发布时间:2019-08-13 01:44:07
出自先秦的《小雅·杕杜》
有杕之杜,有睆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遠!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爲恤。蔔筮偕止,會言近止,征夫迩止。
譯文及注釋譯文一株棠梨生路旁,果實累累挂枝上。國家戰事無休止,服役日子又延長。光陰已臨十月底,女子心裏多悲傷,征人有空應還鄉。一株棠梨生路旁,葉子繁茂茁壯長。國家戰事無休止,我的心裏多哀傷。野草樹木又蔥綠,女子心裏多憂傷,望那征人早還鄉。登上北山高山坡,采摘枸杞紅紅果。國家戰事無休止,擔心父母心傷悲。檀木役車已破敗,拉車四馬也疲憊,征人也應快回歸。未見征戰人歸來,憂心忡忡苦苦想。歸期已過不見回,爲此使我更心傷。既用龜筮又占蔔,都說歸期不太長,征人不久即回鄉。
注釋杕(dì):樹木孤獨貌。杜:一種果木,又名赤棠梨。有:句首語助詞,無義。睆(huǎn):果實圓渾貌。實:果實。靡:沒有。盬(gǔ):停止。嗣:延長、延續。陽:農曆十月,十月又名陽月。止:句尾語氣詞。遑(huáng):閑暇。一說忙。萋萋:草木茂盛貌。
。陟(zhì):登山。言:語助詞,無義。杞:即枸杞,落葉灌木,果實小而紅,可食,可入藥。憂:此爲使動用法,使父母憂。一說憂父母無人供養。檀車:役車,一般是用檀木做的,一說是車輪用檀木做的。幝(chǎn)幝:破敗貌。牡:公馬。痯(guǎn)痯:疲勞貌。匪:非。載:車子載運。孔:很,大。疚(jiù):病痛。期:預先約定時間。逝:過去。恤(xù):憂慮。蔔:以龜甲占吉兇。筮(shì):以蓍草算卦。偕:合。會言:合言,都說。一說“會”爲聚合(離人相聚),“言”爲語助詞,無義。迩(ěr):近。
賞析第一章“有杕之杜,有睆其實”兩句即以“興”起首,是《詩經》中常用的手法之一。這以“興”起的兩句與後邊的内容有着某種情緒的關聯:孤立的赤棠,象征着夫妻分處,彼此孤零;但孤立的赤棠尚能結出圓滾滾的果實,而分離的夫妻卻不能盡其天性,故不能不睹物而興感!
第三句以下,則賦叙其事:“由于王家之事沒有止息,丈夫不能回家。我的孤獨時日還要延續下去。現在已是十月,一年又将過去,作爲妻子的我,怎不因之而憂傷!”這四句是直叙心意,後一句則來一曲折,想像男方,現 在應該是有空閑了,可以騰出身來回家了。前三句是分離的憂傷,後一句是空想會聚的希望。前後
相襯,反映其盼望團聚之殷切。
“遑”有解爲“忙”的,那麽意義正好相反,征夫正在忙着,那麽還不可能回家,則體現出主人公某種程度的失望與懊喪。懷念親夫感情深沉則是相同的。
第二章與第一章結構相似,意義相近。前二句也是以“興”起。第二句的“其葉萋萋”,第五句的“卉木萋止”,如果以爲時間與前章靠近,則可理解爲杜葉尚未黃落,草色青青尚在,頗有“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唐無名氏《金縷衣》)的珍惜年華之意。可是現 在,王事沒有結束,丈夫難以歸來,眼看光陰虛度,青春浪擲,怎不悲傷!如果以爲時間與前章離得稍遠。則可理解爲一年已經過去,四季周始,春天又已來到,杜葉又現萋萋,草木又呈蔥翠,她自不免睹物興情,憂思不絕。這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之以樂景寫哀,同一手法。愁人眼中,哀景能興哀,樂景也能興哀!所以末句“征夫歸止”,并非一般的盼望,而是站在望夫石上問天的哀號:征夫啊,歸來罷!
第三章起改用賦體。開頭兩句寫登北山、采枸杞。鄭箋雲:“杞非常菜也,而升北山而采之,托有事以望君子。”孔穎達疏雲:“杞木本非食菜而升北山以采之者,是托有事以望汝也。”故此兩句并非遊離中心之句,而是深含懷親望夫之情。
五、六、七三句,全爲揣想之辭。“檀車”是檀木制作的役車,或者說是以檀木爲輪的車。《魏風·伐檀》篇“坎坎伐檀”“坎坎伐輻”“坎坎伐輪”諸句可以印證。戍役時間那麽久,想像所乘役車早已破舊,拉車的四馬也已疲困,再也不能繼續役作了。如以此爲前提,則自然得出結論:征夫回家的日子不遠了。有人認爲“幝幝”與“啴啴”同義,是車聲。這似乎聽到了征夫歸途中的車輪滾動的軋軋聲,疲憊四馬艱難奔跑的特特聲,它同樣反映出女方憂思勞瘁的情貌,不過想像中彼此的距離要比前說更近了。
第四章仍用賦體。第一句兩個“匪”,是爲了音節的需要,實際作用一個就行,即“匪載來”(車子沒有載着你回來)。這是前章“檀車”三句的轉折,前章以爲“還遠”,而實際則朝盼暮望就是不見載着你的車子到來。這四字與後來唐宋詞中的“過盡千帆皆不是”(溫庭筠《望江南·梳洗罷》)、“誤幾回天際識歸舟”(柳永《八聲甘州·對潇潇暮雨灑江天》)同一意境。第二句則是前三章傷、悲、憂的心情的發展,傷得悲得憂得成了大病!第三句“期逝不至”是承應第一句“匪載匪來”,第四句“而多爲恤”是承應第二句“憂心孔疚”。這四句集中寫憂郁、失望。而五、六、七三句又是一次轉折,在失望
中又獲得一絲亮意:求蔔問筮,蔔筮結論一緻,都說“近了”。這給失望枯幹的心靈注入一絲滋潤,“征夫迩止”,這是獲得片時的安慰,寄希望于明天。
對此詩主訴者是誰,說法頗不一緻。《毛詩序》說:“杕杜,勞還役也。”這是說全詩是戍役者的口吻,是男思女。不論是女思男還是男思女,在诠釋時都會遇到一些麻煩。如說女思男,則一、二、三章的“我”就沒有男思女的解釋來得直接。如說男思女,則“女心傷止”“女心悲止”的“女”又較别扭;而三、四兩章以男方口吻去解釋,更難圓其說。變通的辦法是将寫男的方面“繼我時日”“征夫遑止”等句作爲女方的猜想,或者将寫女的方面“女心傷止”“女心悲止”等句以及三、四兩章當作男方的猜想去理解以求前後統一。但兩者相較,似還以女思男較爲通暢,而第三、四兩章傳統上亦從女思男角度去理解。
創作背景這是一位婦女因思念長久在外服役的丈夫的詩。周代征役頻繁,丈夫服役在外,不僅空間上遠隔萬裏,時間上也似乎永無盡頭,因此閨中婦女思念之情日熾,因有此類作品。
出自先秦的《小雅·杕杜》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匪载匪来,忧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为恤。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
译文及注释译文一株棠梨生路旁,果实累累挂枝上。国家战事无休止,服役日子又延长。光阴已临十月底,女子心里多悲伤,征人有空应还乡。一株棠梨生路旁,叶子繁茂茁壮长。国家战事无休止,我的心里多哀伤。野草树木又葱绿,女子心里多忧伤,望那征人早还乡。登上北山高山坡,采摘枸杞红红果。国家战事无休止,担心父母心伤悲。檀木役车已破败,拉车四马也疲惫,征人也应快回归。未见征战人归来,忧心忡忡苦苦想。归期已过不见回,为此使我更心伤。既用龟筮又占卜,都说归期不太长,征人不久即回乡。
注释杕(dì):树木孤独貌。杜:一种果木,又名赤棠梨。有:句首语助词,无义。睆(huǎn):果实圆浑貌。实:果实。靡:没有。盬(gǔ):停止。嗣:延长、延续。阳:农历十月,十月又名阳月。止:句尾语气词。遑(huáng):闲暇。一说忙。萋萋:草木茂盛貌。
。陟(zhì):登山。言:语助词,无义。杞:即枸杞,落叶灌木,果实小而红,可食,可入药。忧:此为使动用法,使父母忧。一说忧父母无人供养。檀车:役车,一般是用檀木做的,一说是车轮用檀木做的。幝(chǎn)幝:破败貌。牡:公马。痯(guǎn)痯:疲劳貌。匪:非。载:车子载运。孔:很,大。疚(jiù):病痛。期:预先约定时间。逝:过去。恤(xù):忧虑。卜:以龟甲占吉凶。筮(shì):以蓍草算卦。偕:合。会言:合言,都说。一说“会”为聚合(离人相聚),“言”为语助词,无义。迩(ěr):近。
赏析第一章“有杕之杜,有睆其实”两句即以“兴”起首,是《诗经》中常用的手法之一。这以“兴”起的两句与后边的内容有着某种情绪的关联:孤立的赤棠,象征着夫妻分处,彼此孤零;但孤立的赤棠尚能结出圆滚滚的果实,而分离的夫妻却不能尽其天性,故不能不睹物而兴感!
第三句以下,则赋叙其事:“由于王家之事没有止息,丈夫不能回家。我的孤独时日还要延续下去。现在已是十月,一年又将过去,作为妻子的我,怎不因之而忧伤!”这四句是直叙心意,后一句则来一曲折,想像男方,现 在应该是有空闲了,可以腾出身来回家了。前三句是分离的忧伤,后一句是空想会聚的希望。前后
相衬,反映其盼望团聚之殷切。
“遑”有解为“忙”的,那么意义正好相反,征夫正在忙着,那么还不可能回家,则体现出主人公某种程度的失望与懊丧。怀念亲夫感情深沉则是相同的。
第二章与第一章结构相似,意义相近。前二句也是以“兴”起。第二句的“其叶萋萋”,第五句的“卉木萋止”,如果以为时间与前章靠近,则可理解为杜叶尚未黄落,草色青青尚在,颇有“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唐无名氏《金缕衣》)的珍惜年华之意。可是现 在,王事没有结束,丈夫难以归来,眼看光阴虚度,青春浪掷,怎不悲伤!如果以为时间与前章离得稍远。则可理解为一年已经过去,四季周始,春天又已来到,杜叶又现萋萋,草木又呈葱翠,她自不免睹物兴情,忧思不绝。这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之以乐景写哀,同一手法。愁人眼中,哀景能兴哀,乐景也能兴哀!所以末句“征夫归止”,并非一般的盼望,而是站在望夫石上问天的哀号:征夫啊,归来罢!
第三章起改用赋体。开头两句写登北山、采枸杞。郑笺云:“杞非常菜也,而升北山而采之,托有事以望君子。”孔颖达疏云:“杞木本非食菜而升北山以采之者,是托有事以望汝也。”故此两句并非游离中心之句,而是深含怀亲望夫之情。
五、六、七三句,全为揣想之辞。“檀车”是檀木制作的役车,或者说是以檀木为轮的车。《魏风·伐檀》篇“坎坎伐檀”“坎坎伐辐”“坎坎伐轮”诸句可以印证。戍役时间那么久,想像所乘役车早已破旧,拉车的四马也已疲困,再也不能继续役作了。如以此为前提,则自然得出结论:征夫回家的日子不远了。有人认为“幝幝”与“啴啴”同义,是车声。这似乎听到了征夫归途中的车轮滚动的轧轧声,疲惫四马艰难奔跑的特特声,它同样反映出女方忧思劳瘁的情貌,不过想像中彼此的距离要比前说更近了。
第四章仍用赋体。第一句两个“匪”,是为了音节的需要,实际作用一个就行,即“匪载来”(车子没有载着你回来)。这是前章“檀车”三句的转折,前章以为“还远”,而实际则朝盼暮望就是不见载着你的车子到来。这四字与后来唐宋词中的“过尽千帆皆不是”(温庭筠《望江南·梳洗罢》)、“误几回天际识归舟”(柳永《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同一意境。第二句则是前三章伤、悲、忧的心情的发展,伤得悲得忧得成了大病!第三句“期逝不至”是承应第一句“匪载匪来”,第四句“而多为恤”是承应第二句“忧心孔疚”。这四句集中写忧郁、失望。而五、六、七三句又是一次转折,在失望
中又获得一丝亮意:求卜问筮,卜筮结论一致,都说“近了”。这给失望枯干的心灵注入一丝滋润,“征夫迩止”,这是获得片时的安慰,寄希望于明天。
对此诗主诉者是谁,说法颇不一致。《毛诗序》说:“杕杜,劳还役也。”这是说全诗是戍役者的口吻,是男思女。不论是女思男还是男思女,在诠释时都会遇到一些麻烦。如说女思男,则一、二、三章的“我”就没有男思女的解释来得直接。如说男思女,则“女心伤止”“女心悲止”的“女”又较别扭;而三、四两章以男方口吻去解释,更难圆其说。变通的办法是将写男的方面“继我时日”“征夫遑止”等句作为女方的猜想,或者将写女的方面“女心伤止”“女心悲止”等句以及三、四两章当作男方的猜想去理解以求前后统一。但两者相较,似还以女思男较为通畅,而第三、四两章传统上亦从女思男角度去理解。
创作背景这是一位妇女因思念长久在外服役的丈夫的诗。周代征役频繁,丈夫服役在外,不仅空间上远隔万里,时间上也似乎永无尽头,因此闺中妇女思念之情日炽,因有此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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