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蛙鸣

城市的喧嚣，将灰塵撒在空氣中，樹葉上。愈來愈濃的汽車尾氣，感染着城市的匆匆過客。四月人間，街上靓麗在開始露餡，狂躁的樂音震撼着柏油路，直逼繁華。

晚飯後的時光是閑散的。習慣于聚在一起侃大山。而四月芳菲，不冷不火。選擇遛跶遛跶，倒是消遣的好方式。

我們由市區的一條狹窄的巷子，直向市郊。丢在我們背後的，是次第點亮的城市燈火，裝點着現代的膨脹。而天上的街燈，也漸漸的升起。風，在溫和着。小徑上，田野裏，飄來清新的氣息——新雨後的青草味和松動的泥土味。

我們就這樣漫步在田埂上。遠處池塘裏，傳來蛙鳴。鼓噪。一隻 ，十隻，百隻。。。咕咕咕咕的聲音。像一群歌手在齊唱，或者在合奏。

月光從東邊的天空也悄悄爬起來了。仿佛也來趕熱鬧似地。聽着蛙鼓的聲音，仿佛看到青蛙的腹部在翕張。憋足勁兒，全力地鼓號着。到處是聲音，在傳播。它們很賣力，挺英雄的。好像是擂鼓的能手。強烈的節奏，将靜谧的夜，震動着，舒緩着。我們仿佛在露天聽一場音樂會，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不過，在我的腦海裏，卻是呈現了另一幕。那是被肢解的青蛙。在餐桌上。本是一場融融的集會，美味佳肴，大飽口福。服務生在中途端上一盤青蛙來。夾了一條腿，生硬生硬的。看看盤中其它的被肢解的蛙腿，白白的，一樣。大倒胃口，食欲大減。于是我很是憎恨那劊子手的廚師。也想象到他們宰殺蛙們的麻利的動作，和蛙們睜着眼睛，欲掙紮的情景。也想到那些捕蛙的獵手，他們在捕蛙的時候，那種猙獰的眼光，和兇狠的動作。

四野的青蛙一直在宣洩着，它們的絕唱，是在放聲地張揚着自己個性和季節情絲吧。我蹲下來，很想聽聽一隻青蛙的獨奏，看一看它在釋放樂音時的狀态。可是，這強大的陣容，咕咕咕咕的，根本無法破壞，更不可能滿足我這小小的願望。

我們邊走邊侃。看着城市燈火離我們漸離漸遠，而天空中星月離我們愈來愈近，聽着這蛙鳴的聲音愈來愈響亮，不覺彌散在溫馨可人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