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良辰好景虚设

“他說，讓我看看你現在的照片。她說，不需要。僅憑你腦海裏的記憶來回憶我。”

“他說，如果這樣，隻能夠記得你年輕時候的樣子。她說，那就一直是它吧。”

在地鐵上看到的文字。安妮寶貝的新書《眠空》。

周日的早班車人不多。前去公司加班。困倦。昨日在朋友家吃火鍋。新鮮生菜，雞肉，淮山，蘿蔔。簡單之極，卻因爲友人的相聚而變得豐盛。夜晚依舊失眠。淩晨一點醒來，起身喝水，睡去。三點再次清醒，聽風把陽台的衣物吹得叮當作響。持續到天亮。

的确是一種病态的存在。卻無從醫治。

有時在地鐵上會感覺頭暈難受。空氣污濁悶熱。各色人物往來，身體或行李發出異樣的味道。也常常遇見噴着廉價香水的女子，發出濃郁幾近刺鼻的的香氣，令人窒息。年輕的男女肆無忌憚的親吻，擁抱。孩子站立在座位上蹦跳，發出喊聲。

大多的人會沉溺于手機，Ipad。遊戲，新聞，毫無營養的網絡小說，讓人産生與世隔離的錯覺。人們沉溺不可自拔。

想起春節的假期回到鄉下。與老的朋友相聚，大抵也是這樣的景象。即使聊天，吃飯，依然把手機握在手中不肯相離。厭倦這樣的狀況。喜歡和敏一起。走路，聊天，抑或相對而坐沒有言語，卻始終沒有這些冰冷物件的幹擾。敏相識已久。是我歡喜的類型。内心純白真摯。不多言語，善良而美好。

也喜歡和小弟一起。比我小一輪的孩子。來自于不同的父親，和相同的母親。是我的摯愛。長年在外工作，相聚甚少，卻有着濃厚的感情。跟随我一起去往謝了水的河灘，拾取螺蛳，河蚌。抑或上山摘取野菜，移植樹苗。是童年常坐的事情。因爲生長在城裏，他極少有這樣體驗的機會。擔心這會成爲他的遺憾。孩童時關于農村的記憶，是一種福澤。在冰冷的鋼筋水泥構架的城市裏，那樣的記憶會讓你感覺生命的豐盛，還有溫暖。

給母親郵去了許多種子。鄉下新建了房子，有很大的田地可以種植。向日葵是弟弟喜歡的。紫薯是母親要求的。還買了一些未曾種過的東西。砍瓜，各色小番茄，風鈴辣椒，紅黃秋葵，花椒，枸杞，水果玉米，黑色南瓜，香腸蘿蔔。還有許多。希望會發芽成長，碩果累累。

年紀漸長，反而愈是喜歡這樣的樸實的東西。租的房子陽台很大。從網絡購了種子。在樓下的超市要了泡沫箱，去到很遠挖了泥土。播種，澆水，期待。在某個早晨起來，發現泥土中長出了綠色的芽苗。心中滿是欣喜。

海說近期将要回去老家生活。海在去年冬天結婚。丈夫是去年相親的男子。并非十分英俊，卻對海照顧周至。對于海這樣的敦厚老實的女子，這樣的男子足以依靠一生。卻在懷孕初期意外流産。這樣的遭遇讓年輕的夫婦甚受打擊。終于決定放棄城市的打拼，回去鄉下，即使沒有很多的金錢，家人得以相處到老應該也是一樣幸事。

于是再次審視自身的狀況。H和他的家人堅持要在今年完婚。卻經濟貧乏。出來多年，漂浮不定，沒有積蓄。爲了拿出結婚所需金錢，放棄設計而去到遙遠的城市做裝修。時常詢問自己，結婚是爲了分離嗎。還是爲了更爲艱難的生活。這本不是愛情的真意。

要說什麽呢。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也許有朝一日，我也漸變成書中的女子。

讓我看看你的照片。

不需要，僅憑你的記憶來回憶我。

那我隻能記得你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就一直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