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笑靥娇媚如花_情感日志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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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笑靥娇媚如花

发布时间:2009-12-18 15:44:37

分类:情感日志发布者:清风秀雅

總有一些記憶會讓我選擇遠離,然後在某個月光如水、花落無聲的夜晚,無端想起。 是遊戲,是幻想,是我的歲月、情感,也是人生。   一   我是在大理出生的。 我們的村子四面環山,街道上隻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人們過着庸常而簡單的生活。大理是一個邊陲小國,有的人到過皇城,他們說那裏商鋪林立,車水馬龍。賣魚的王大嬸對此不屑一顧,她女兒有幸嫁給了一個在中原做蠟染布生意的商販,她捎信講到了中原的富庶、繁華。 然而我卻更向往江南。這是那些有着怪異打扮的人帶給我的夢,這些人的衣着我在村裏從未見過,據老人講,他們是行走江湖的人,來這裏,是因爲大俠蕭峰曾在這裏出現。我問什麽是江湖,老人歎氣,他說,江湖就是傷心地。我覺得老人是在騙我,他們每一個人都看起來興高采烈,并會偶爾給我們這些孩子講一講江南,桃花島、燕子塢、由黃蓉手中流傳到民間的“二十四橋明月夜”、“玉笛誰家聽落梅”,更有那讓人唏噓落淚的江湖故事江湖人。 從此以後我就喜歡在村子的街頭坐着發呆。這條街是村子通向外面世界的唯一通路,我渴望着有一天能從這裏走出去,向東、向東、向東,過無量山,訪少林寺,一直走到江南。   老人給了我一把柴刀,他說隻有這個才能幫我獲得走出去的力量和盤纏。于是我每天來到村邊的樹林砍柴。柴刀是最劣質的鐵打造的,我必須擔了柴到集上賣,更換新的柴刀,餘下的我才能樂滋滋的放進我的小木匣裏。打柴的時候我不敢向樹林深處走,那裏有野獸甚至鬼怪出沒。但我終有一天會走進去的,因爲樹林的外面,有我夢想的江南。 終于有一天老人對我,你可以走了。他送了我一把桃木劍。他說,你隻要擎了這把劍,便就是江湖人,便再不能回頭。 我接過劍,然後踏出村口。   我就是在這裏碰上飛燕飛煙的。說實話,我覺得這是一個很俗氣很好笑的名字,我猜她一定是先注冊“慕容飛燕”,又注冊“慕容飛煙”,結果都被别人搶了先,隻好将“飛燕”“飛煙”放在一起,做了自己的名字。   遇到她的時候,我已經殺過了三片樹林,桃木劍已經破損了,唯一的一套衣服也滿目創痍。她在我不遠處帶着善意的嘲弄的笑看着我,她的眉目清秀,笑靥如花。   “你是想走出樹林嗎?”她問我。 “是的。” “可你已經做不到了,隻有向回殺,才有生的希望。” “不會的,我是爲了自己的夢,所以我不會回頭。” “夢?” “對,我要去江南,那裏有夢。” “江南武林是瑰麗的,但,也是殺戮的。” “武林是殺戮的,但,江南同時是瑰麗的。”   她凝視我。“你一定要向前?”她問,“即使死?”她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她的名字那麽可笑。 我點頭。她說你或許會有些作爲的。 她送了我一把鐵劍,我的力氣剛好可以揮動它。她又送了我一些金創藥,還有兩千兩銀子。 她說還是大理好,這才是你的家,在江南倦了,記得回來。   在我這個年紀,能得到鐵劍的人是非常少的,所以我順利的走出了樹林,一路奔波,來到江南。到江南的時候,經曆過磨難的我已經可以操縱龍淵劍了。 但是那把鐵劍是我生命的起點。我想,隻要有機會,我會報答飛燕飛煙的,雖然她的名字我很不喜歡。     二   江南的确是瑰麗的。 我雖然并沒有見到傳說中名動江湖的人物,但我确實吃到了“二十四橋明月夜”,雖然不是黃蓉親手施展的“蘭花拂穴手”,卻也足以讓我動容,因爲,這是我夢的組成。更重要的是,我在這裏遇到了我的一個同窗好友,他已經是江南一大幫派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飛燕飛煙說的沒錯,江南也是殺戮的。 那些爲人們津津樂道的人物,絕不會輕易得見。除了練就過硬的功夫,還需要機緣巧合。而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協助我的好友,一統江南。 我是一個厭惡野心的人,是他們,讓江湖不再快樂。而我又不願我的夢輕易破碎,我依舊夢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在桃花林助蕭峰一臂之力,或在酒樓親見段譽以六脈神劍“解酒”。我必須讓我們的幫派成就“大業”,它的夢不實現,我的夢便不會完整。   忘了告訴大家我的名字,我叫微風,微不足道,無影無蹤。我知道這個名字也很無趣,但無論怎樣,我覺得,比飛燕飛煙還強上一籌。   日子久了,沒有人再叫我微風,他們叫我“微殺”。我的劍,已飲了太多人的血,我很少再用第二招,隻一招,我已足以立足江湖。 這一切要歸功于我的同窗,他是一個有百萬資産整天穿着休閑服打哈欠的人。他在這個世界中的一切,無一不是用人民币買來的。但他夠義氣、有魄力、朋友無數。如果說,我“微微一動,可成絕殺”的話,他則連動也不需動了,會有許多人爲他出手——他已經坐上了這個幫派的頭把交椅。

然而他對我是從不管轄的。他甚至想出錢爲我買一件“五彩聖衣”,“五彩聖衣”是這個世界中最高級的裝備,擁有它的人鳳毛麟角。我一直想尋找一件,留給飛燕飛煙,雖然她的名字很讓我無奈,但我卻在一次次的回憶中,越來越覺得她才是懂我的人。我說過,我是要報答她的,“五彩聖衣”于她,或許遠不及她的幫助于我,可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

我回卻了同窗的好意。“無論如何,”我說,“這件衣服我必須親自找到。”   日子一天天過去,原本不平靜乃至驚心動魄的,如今也習以爲常,我甚至開始厭倦這種生活,直到,我再次見到她,飛燕飛煙。 雖然樹敵很多,但那時候可以與我們抗衡的幫派幾乎蕩然無存了,我也成了江南一帶很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有人許以大量的遊戲币或經驗值買我的項上人頭。飛燕飛煙就是在這個時候又來到江南。   “你就是微殺?” “是。你怎麽來了江南?大理才是家。” “大理已經不是大理了。”她清秀的眉目露出傷感,“那裏也成了幫派林立的地方,而且,他們連剛剛走出村落的人也不放過。還不如江南,畢竟這裏都是經曆過的人。” “你怎會想起成立幫派?在江南,我們容不下别人。” 她笑了,依舊嬌媚的容顔,“那其實不是幫派,我們隻是幾個好朋友罷了,在一起玩兒而已。” “那你們就一起玩兒吧,這裏沒有蒼山洱海,卻有流水人家。有我在,你和你朋友的幫派不會有事。” “你就沒想過再回大理?” “以前想過,但現在你來了,就無需再想。” “爲什麽?” “因爲我想用”五彩聖衣“答謝你,你來了,我就不需要送過去了。” “你有”五彩聖衣“?!”她眼裏閃着快樂興奮的光芒,“那可是最漂亮的衣服了!” “現在還沒有,但我一直在尋找,我一定可以找到!” “可你是微殺,你有能力讓大理重新做回大理。那裏,應該有安甯的村落。”   于是我們約定,一起尋找“五彩聖衣”,找到後,便一起回大理,讓那裏回到庸常生活,也回到平靜安甯。     三   尋找“五彩聖衣”的日子是艱難的,但厭倦的感覺沒有了,我仿佛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我拒絕了很多人幫忙的好意,因爲我希望飛燕飛煙穿上我親手得到的寶衣。   隻是我同窗的态度不同。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他說,“我覺得她另有所圖。” “她的所圖無非就是和我一起回大理。” “我看不一定。總之你要小心,我們的敵人很多,有危險記得找我。” “我會的。”   那段日子我們幾乎踏遍了地圖的每一個角落,在每處山洞、密林,殺進殺出。偶有仇人想趁人之危,卻終究敵不過我手中的利劍和她的咒語。我們配合的越來越默契,甚至在危機四重的時候,還能相視一笑。這時候她的名字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就像對方的影子,再不孤單。

“五彩聖衣”依然杳無蹤迹。她幾乎懷疑關于“五彩聖衣”的傳說并不真實。但我卻始終相信,因爲這在其他服務器已經出現,并且在官方得到了證實。 我們依舊尋找,直到有一天……   她說她家裏有些事情會離開幾天。她約我三天後在百花谷相見。 “那是個風景秀美的地方”她在留給我的信中寫道,“這麽久的奔波很讓人疲倦,或許我們兩個該在那裏過一段平靜的日子。忘記五彩聖衣,忘記幫派,忘記大理,過一段沒有戰鬥、沒有流血,甚至沒有刀劍和咒語的日子……”

三天後的夜晚很美。 同窗對我的赴約惴惴不安,他要派人暗中保護我,我謝絕了,我不希望這樣的夜晚還帶着殺氣。 當我走入百花谷口的時候,飛燕飛煙已經來了。她沒有帶作戰的法杖,換上了平常女子的衣裝。“沒有江湖的日子真好”她笑着說,“如果我們有緣,說不定會在這裏遇到周伯通的。”我也笑了,我知道這是每一個進入這個世界的人的夢想,但現在,這一切已不再重要。“不知道會不會有飛來的蜜蜂,不過你看,這裏有很多龍女花,即使在夜光下也顯得很美。”我俯身去看,然後我聽到了心髒被利器穿刺的聲音,這聲音我絕不陌生——我的劍曾多次發出過同樣的聲音。再然後,我低頭看見一截短劍從我的前胸穿了過來。我下意識的轉頭抵抗,一掌将她擊開,卻發現身後已站滿了我的敵人。

我知道我進入了一個大的圈套,那些被我們滅亡的幫派自始至終也沒有忘記複仇,而我,則成了他們首選的追殺對象。 我沒有盔甲與武器,沒有傷藥,更重要的是,我也沒有了求生的欲望。我看着她的眼睛,依舊清秀,嘴角挂着嘲諷的笑容。她身後的在集結攻擊的咒語,幾個大招攻擊過來,我體内隻有淺淺的一絲血了。   虛拟的人物是沒有真正的死亡的,他們有的,是損失寶物、損失金錢,或是降級、丢經驗,最殘酷的,便是打入一個輪回,一切重新開始,那便與死無異了。   我依舊凝視着她的眼睛。 “爲什麽殺我?”我問。 “複仇,因爲你清理了我以前的幫派。” “可那時你并未露面,否則……” “你樹敵太多,殺了你,會有很多人追随。” “難道你,從一開始就……” “不錯,而且,還有很多人願以巨資買你一死。”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相信……?” “沒有可是。這裏是江湖,我也是江湖人。”   “江湖?江湖就是傷心地。”村裏老人的話在耳邊響起。然後我仿佛聞到了一股花露水的味道,很純潔,很遙遠,若有若無。 我說,“天堂已經對我敞門等待了。” 她沉默。 然後我聽到了馬蹄聲,由遠而近,卻由強而弱。我知道,我的血在逐漸流失,但我依舊可以辨别出,那是我同窗的坐騎——隻有白馬有這樣的蹄聲,隻有江南的盟主才有這樣的白馬。   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客棧的房間裏,身邊是聞訊趕來的兄弟們。 我的同窗終于放心不下我的約會,他趕來了,雖然晚了一步,但終究撿回了我的命,卻沒能撿回我的心。   “我知道你傷心”,他說,“但或許,正是這樣,才是江湖。” “如果需要,我會随時來幫你的”,我苦笑着說,“如果不需要,我就不再來了。遊戲規則早已告訴過我,江湖就是傷心地。” “你不複仇?” “不。心死的人哪裏還有仇。你說的不錯,正是這樣,才是江湖。”   那不是江湖,那是我對所謂江湖的失望。 我憤怒的拔掉了電源,仿佛可以一并拔掉我心裏的痛楚。

因爲我的堅持,同窗打消了爲我複仇的念頭。之後的半年,我遠離網遊,遠離爲之奮鬥、激動,還有失望的世界。然而,在我将失去知覺的刹那,我有一句話卻沒來得及說出口:爲什麽你沒有一滴眼淚? 我知道我是被這句話制約了,我無論如何想知道她的回答。于是半年以後,我又一次回到了這個世界。   但我已不是微風,同樣的,也沒有人稱我微殺。 我依舊出生在大理。我的名字是輕風問煙。 此時的大理,已經恢複了秩序。聽說,這是飛燕飛煙的功勞,她和她朋友的小幫會已将這裏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安心在村裏成長,學藝,然後走出村落。這一次我沒有選擇江南,因爲我已不再是江湖中人,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裁縫,我來到大理的皇城,也是飛燕飛煙幫會的如今所在。   之所以選擇裁縫做爲自己的職業,還有一個前世的原因。微風始終沒有找到“五彩聖衣”,而微風可以不複仇,卻不能不報恩。我在集市開了家裁縫店,用成衣換取更好一些的布料,做更好的衣服,我知道,終究有一天,我能夠縫制出“五彩聖衣”。 其實這時候“五彩聖衣”早已不是什麽稀有寶物了。半年的時間,這世界已有了太多改變,随便找一家稍微好些的店鋪就可以買到。日複一日,我的手藝大有精進,我織成了“五彩聖衣”,把它放在我的小木匣裏。有些人拿銀子來請我再織,我拒絕了。在我眼裏,“五彩聖衣”隻有一件,這裏面有生命的代價和質問。

再見到飛燕飛煙時,我已是大理城數得着的縫紉高手,許多稀罕物我都可以織出來,而且,我隻收取很低的酬金。飛燕飛煙終于慕名而來。   “你就是輕風問煙?”她的笑一如往日,眉間亦清秀如昨。 “是。” “你爲什麽取個女孩子的名字?” “因爲有女子的靈氣與精巧,更容易能縫制出天下無雙的寶衣。” “你能幫我縫一件衣服嗎?” “不知道你想縫什麽?” “烏蠶軟甲。” “烏蠶軟甲?!要知道這可是如今最難得的衣物,所以需要很特殊的原料。” “原料我幫你找,還有什麽問題嗎?” “還想問一句,你的級别很高,很難有敵手了,爲什麽卻要……” “因爲我要對付一個人,隻有加上這件衣服,我才有可能有勝算。我會很快送原料來。”   我望着她的背影,我原以爲她會來縫制“五彩聖衣”的,然而沒有。我想告訴她,你找的人已不在了,他并沒有想複仇。我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出聲。   “你知道微風嗎?”她送原料時問。 “知道。聽說他是很久以前江南一帶有名的劍客,但在幫朋友尋找裝備的時候……死了。據說,很慘,或許是打入輪回了吧。大概很難再現身江湖。” “他會來的。” “爲什麽?” “因爲我在找他。”她眸子裏閃動着光芒。 “你找他?” “對。你幫我縫制衣服,我會答謝你。”她眸子的光芒愈來愈勝,“你有什麽要送我的嗎?” “送你?沒有。但我想知道你想對付的人是誰?” “你會知道的。”她眼中的光芒蒙起了一層霧,“如果我死了,會有人來告訴你,到時,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盡可開口。” “現在還不行,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會知道。”   飛燕飛煙的死訊果然傳來了。她和對手同時死在對方劍下。聽說,她一反平日的冷靜,每一次出手,都不顧自己,隻想置對方于死地。 我說過,網遊裏沒有真正的死亡,除非那個人自己想死。我不知道飛燕飛煙的死是爲什麽,是怎樣的怨恨讓她采取這種作戰方式,也不知道,和她同歸于盡的人究竟是誰。   “她希望你能幫她織一件五彩聖衣。”送消息的人是個小姑娘,“她說如果她敗了,讓我将這句話我轉告你。” “五彩聖衣?如今那不過是平常衣物,你去買一件不就行了?更何況,我織好,送到哪裏?” “她說她希望你織給她,你的手藝好。至于怎麽送,誰也不知道。這是她的願望,你就織了吧。” “好的,我答應你。”   最終我也沒能說出微風失去知覺的刹那想說的話,而且,再沒有了機會。 我又一次選擇了離開,或者說,隻有離開。   五   兩個月後,我接到了同窗的電話。同窗說,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微風在客棧的房間裏一直傻躺着,他認爲,這屬于資源浪費,畢竟,那是一個強大的ID。于是,他用我的號登陸了一次,幫我活動活動筋骨,結果,發現有我的一封信。我說有信就有信吧,微風早已散盡了。他說信是飛燕飛煙的。 此時,離微風死亡已經有八個月了。我已經恢複了正常的作息,不在沒日沒夜的上網了。沒有想到,八個月之後,我又一次用微風的名字走進了這個世界。   信是飛燕飛煙死亡的前一天寄來的。它平靜的躺在我的消息箱裏:“我已授權微風打開我的小木匣,如果天可憐見,就讓微風能再次登陸,看到它吧!小木匣的開啓密碼,是我們最初相見的日期。”   我匆匆趕到“銀行”,找到了飛燕飛煙的小木匣。 說實話,我早已忘記了我與她相見究竟是哪天,我不敢胡亂猜測,怕輸入錯誤次數一多會鎖了我的權限。于是,我隻能讓江湖歲月再一次憶起。村落、柴刀、鐵劍、善意的嘲弄的眼睛、一同回到大理的承諾,還有胸前的半截短劍,以及空氣中彌漫的若有若無的花露水一樣的氣息……

我知道,這裏面有全部的真相,我終于禁不住誘惑打開了它。 小木匣裏有一把“魚腸劍”,那是當初與“五彩聖衣”齊名的裝備。劍的旁邊,是一紙信箋:   “微風,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最後一戰,離開了這個世界。終于做了一個了結了。無論勝負,我都沒有遺憾,因爲我已完成了我們恢複大理秩序的心願,也相信,此時此刻,已經得到了你親手縫制的五彩聖衣!”   原來,她已知道了我就是輕風問煙!我急切的向下看去。   “八個月以前,我生病住院。病來得突然,沒能來得及與你告别。我在病房裏翻閱遊戲地圖,猜想着五彩聖衣可能出現的地方。我原打算偷偷溜出去給你發一封信,但又想,你一定會耐心等我的,我們之間的承諾與信任重如千金,不是嗎? 然而短短十天,當我回去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江湖中盛傳你死于非命的消息。我覺得天塌下來了。我去問你的朋友,他們冷冷的看着我,讓我永遠離開江南,否則便不會顧及你不複仇的囑托。那時候,我才知道,殺你的人,竟是我,飛燕飛煙! 我發瘋一樣跑進深山,瘋狂的殺怪練級。因爲我知道,我的仇人就在我身邊,隻有他們中的某人,才有可能知道我的ID與密碼,更不能容忍的是,這個人利用了最真誠的信任,殺掉了我最真誠的朋友!我要練級爲你報仇!萬幸的是,他沒有改掉我的密碼,或許他覺得一切天衣無縫吧。 我想給你發消息,可我猜想,微風不會再來了。我能做的,就是完成我們的約定,恢複大理的秩序。我做到了,同時我也找到了陰謀的始作蛹者,無論這一戰的生死,我也可以無牽挂的離開。 輕風問煙出現的時候,我相信那就是你,你在等我找你織五彩聖衣。我會的,無論生死。 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說過,唯一能配得上五彩聖衣的武器,就是魚腸劍。于是我開始偷偷練習鑄造,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配上我親手爲你打造的魚腸劍。 現在,魚腸劍已經是平常兵刃了,但這把不同,這是我爲你打造的,就像你爲我編織的五彩聖衣一樣,天下,隻有一件!“   六   我是流着淚讀完這封信的。 我知道,這一次我是真的要離開了,所有的問題都有了答案,再沒有了值得我牽挂的。 我從“銀行”出來,不知道該向哪裏邁出腳步。   “聽說微殺重出江湖?”幾個人圍了過來。 我輕蔑的看着他們:“居然還有人會記得我。” “可你已經不是對手了,魚腸劍是你那個時代的利器,現在,你敵不過我十招。” “即使它依然是利器”,我輕輕撫着手中的劍,“我也不會用它殺你,我不會讓它沾上哪怕一滴血。” “你以爲你還能殺得了我?” “你可以試試。”   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沒有同窗來撿我的命。其實他們不必那麽緊張的,我根本也沒有想出招,讓一個曾經被我殺了的人殺了我,也算了卻他一個心願。   我靜靜的躺在倒下去的地方等待血流盡,輪回離我不遠了,我也将不再來。我又一次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花露水一樣的氣息,很純潔,很遙遠。我盡力回想,希望帶着一些記憶去天堂。   年輕的鑄劍師從街角走來,她蹲下身,用清秀的雙眸望我。 “你爲什麽不還手,他們未見真是你的對手。” “這樣不是很好嗎?要麽一起輪回,要麽,讓輕風問煙陪你。” “你知道我是……” “當然,你的眼睛已告訴了我。”   鑄劍師笑了。 飛燕飛煙與微風是否輪回已不重要。因爲無論用哪個ID,她都一樣眉目清秀、笑靥如花。

总有一些记忆会让我选择远离,然后在某个月光如水、花落无声的夜晚,无端想起。 是游戏,是幻想,是我的岁月、情感,也是人生。   一   我是在大理出生的。 我们的村子四面环山,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人们过着庸常而简单的生活。大理是一个边陲小国,有的人到过皇城,他们说那里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卖鱼的王大婶对此不屑一顾,她女儿有幸嫁给了一个在中原做蜡染布生意的商贩,她捎信讲到了中原的富庶、繁华。 然而我却更向往江南。这是那些有着怪异打扮的人带给我的梦,这些人的衣着我在村里从未见过,据老人讲,他们是行走江湖的人,来这里,是因为大侠萧峰曾在这里出现。我问什么是江湖,老人叹气,他说,江湖就是伤心地。我觉得老人是在骗我,他们每一个人都起来兴高采烈,并会偶尔给我们这些孩子讲一讲江南,桃花岛、燕子坞、由黄蓉手中流传到民间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笛谁家听落梅”,更有那让人唏嘘落泪的江湖故事江湖人。 从此以后我就喜欢在村子的街头坐着发呆。这条街是村子通向外面世界的唯一通路,我渴望着有一天能从这里走出去,向东、向东、向东,过无量山,访少林寺,一直走到江南。   老人给了我一把柴刀,他说只有这个才能帮我获得走出去的力量和盘缠。于是我每天来到村边的树林砍柴。柴刀是最劣质的铁打造的,我必须担了柴到集上卖,更换新的柴刀,余下的我才能乐滋滋的放进我的小木匣里。打柴的时候我不敢向树林深处走,那里有野兽甚至鬼怪出没。但我终有一天会走进去的,因为树林的外面,有我梦想的江南。 终于有一天老人对我,你可以走了。他送了我一把桃木剑。他说,你只要擎了这把剑,便就是江湖人,便再不能回头。 我接过剑,然后踏出村口。   我就是在这里碰上飞燕飞烟的。说实话,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俗气很好笑的名字,我猜她一定是先注册“慕容飞燕”,又注册“慕容飞烟”,结果都被别人抢了先,只好将“飞燕”“飞烟”放在一起,做了自己的名字。   遇到她的时候,我已经杀过了三片树林,桃木剑已经破损了,唯一的一套衣服也满目创痍。她在我不远处带着善意的嘲弄的笑看着我,她的眉目清秀,笑靥如花。   “你是想走出树林吗?”她问我。 “是的。” “可你已经做不到了,只有向回杀,才有生的希望。” “不会的,我是为了自己的梦,所以我不会回头。” “梦?” “对,我要去江南,那里有梦。” “江南武林是瑰丽的,但,也是杀戮的。” “武林是杀戮的,但,江南同时是瑰丽的。”   她凝视我。“你一定要向前?”她问,“即使死?”她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她的名字那么可笑。 我点头。她说或许有些为的。 她送了我一把铁剑,我的力气刚好可以挥动它。她又送了我一些金创药,还有两千两银子。 她说还是大理好,这才是你的家,在江南倦了,记得回来。   在我这个年纪,能得到铁剑的人是非少的,所以我顺利的走出了树林,一路奔波,来到江南。到江南的时候,经历过磨难的我已经可以操纵龙渊剑了。 但是那把铁剑是我生命的起点。我想,只要有机会,我会报答飞燕飞烟的,虽然她的名字我很不喜欢。     二   江南的确是瑰丽的。 我虽然并没有见到传说中名动江湖的人物,但我确实吃到了“二十四桥明月夜”,虽然不是黄蓉亲手施展的“兰花拂穴手”,却也足以让我动容,因为,这是我梦的组成。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一个同窗好友,他已经是江南一大帮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飞燕飞烟说的没错,江南也是杀戮的。 那些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人物,绝不会轻易得见。除了练就过硬的功夫,还需要机缘巧合。而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协助我的好友,一统江南。 我是一个厌恶野心的人,是他们,让江湖不再快乐。而我又不愿我的梦轻易破碎,我依旧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在桃花林助萧峰一臂之力,或在酒楼亲见段誉以六脉神剑“解酒”。我必须让我们的帮派成就“大业”,它的梦不实现,我的梦便不会完整。   忘了告诉大家我的名字,我叫微风,微不足道,无影无踪。我知道这个名字也很无趣,但无论怎样,我觉得,比飞燕飞烟还强上一筹。   日子久了,没有人再叫我微风,他们叫我“微杀”。我的剑,已饮了太多人的血,我很少再用第二招,只一招,我已足以立足江湖。 这一切要归功于我的同窗,他是一个有百万资产整天穿着休闲打哈欠的人。他在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无一不是用人民币买来的。但他够义气、有魄力、朋友无数。如果说,我“微微一动,可成绝杀”的话,他则连动也不需动了,会有许多人为他出手——他已经坐上了这个帮派的头把交椅。

然而他对我是从不管辖的。他甚至想出钱为我买一件“五彩圣衣”,“五彩圣衣”是这个世界中最高级的装备,拥有它的人凤毛麟角。我一直想寻找一件,留给飞燕飞烟,虽然她的名字很让我无奈,但我却在一次次的回忆中,越来越觉得她才是懂我的人。我说过,我是要报答她的,“五彩圣衣”于她,或许远不及她的帮助于我,可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

我回却了同窗的好意。“无论如何,”我说,“这件衣服我必须亲自找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不平静乃至惊心动魄的,如今也习以为常,我甚至开始厌倦这种生活,直到,我再次见到她,飞燕飞烟。 虽然树敌很多,但那时候可以与我们抗衡的帮派几乎荡然无存了,我也成了江南一带很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人许以大量的游戏币或经验值买我的项上人头。飞燕飞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来到江南。   “你就是微杀?” “是。你怎么来了江南?大理才是家。” “大理已经不是大理了。”她清秀的眉目露出伤感,“那里也成了帮派林立的地方,而且,他们连刚刚走出村落的人也不放过。还不如江南,毕竟这里都是经历过的人。” “你怎会想起成立帮派?在江南,我们容不下别人。” 她笑了,依旧娇媚的容颜,“那其实不是帮派,我们只是几个好朋友罢了,在一起玩儿而已。” “那你们就一起玩儿吧,这里没有苍山洱海,却有流水人家。有我在,你和你朋友的帮派不会有事。” “你就没想过再回大理?” “以前想过,但现在你来了,就无需再想。” “为什么?” “因为我想用”五彩圣衣“答谢你,你来了,我就不需要送过去了。” “你有”五彩圣衣“?!”她眼里闪着快乐兴奋的光芒,“那可是最漂亮的衣服了!” “现在还没有,但我一直在寻找,我一定可以找到!” “可你是微杀,你有能力让大理重新做回大理。那里,应该有安宁的村落。”   于是我们约定,一起寻找“五彩圣衣”,找到后,便一起回大理,让那里回到庸常生活,也回到平静安宁。     三   寻找“五彩圣衣”的日子是艰难的,但厌倦的感觉没有了,我仿佛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我拒绝了很多人帮忙的好意,因为我希望飞燕飞烟穿上我亲手得到的宝衣。   只是我同窗的态度不同。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说,“我觉得她另有所图。” “她的所图无非就是和我一起回大理。” “我看不一定。总之你要小心,我们的敌人很多,有危险记得找我。” “我会的。”   那段日子我们几乎踏遍了地图的每一个角落,在每处山洞、密林,杀进杀出。偶有仇人想趁人之危,却终究敌不过我手中的利剑和她的咒语。我们配合的越来越默契,甚至在危机四重的时候,还能相视一笑。这时候她的名字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就像对方的影子,再不孤单。

“五彩圣衣”依然杳无踪迹。她几乎怀疑关于“五彩圣衣”的传说并不真实。但我却始终相信,因为这在其他服务器已经出现,并且在官方得到了证实。 我们依旧寻找,直到有一天……   她说她家里有些事情会离开几天。她约我三天后在百花谷相见。 “那是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她在留给我的信中写道,“这么久的奔波很让人疲倦,或许我们两个该在那里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忘记五彩圣衣,忘记帮派,忘记大理,过一段没有战斗、没有流血,甚至没有刀剑和咒语的日子……”

三天后的夜晚很美。 同窗对我的赴约惴惴不安,他要派人暗中保护我,我谢绝了,我不希望这样的夜晚还带着杀气。 当我走入百花谷口的时候,飞燕飞烟已经来了。她没有带作战的法杖,换上了平常女子的衣装。“没有江湖的日子真好”她笑着说,“如果我们有缘,说不定会在这里遇到周伯通的。”我也笑了,我知道这是每一个进入这个世界的人的梦想,但现在,这一切已不再重要。“不知道会不会有飞来的蜜蜂,不过你看,这里有很多龙女花,即使在夜光下也显得很美。”我俯身去看,然后我听到了心脏被利器穿刺的声音,这声音我绝不陌生——我的剑曾多次发出过同样的声音。再然后,我低头看见一截短剑从我的前胸穿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转头抵抗,一掌将她击开,却发现身后已站满了我的敌人。

我知道我进入了一个大的圈套,那些被我们灭亡的帮派自始至终也没有忘记复仇,而我,则成了他们首选的追杀对象。 我没有盔甲与武器,没有伤药,更重要的是,我也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我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清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她身后的在集结攻击的咒语,几个大招攻击过来,我体内只有浅浅的一丝血了。   虚拟的人物是没有真正的死亡的,他们有的,是损失宝物、损失金钱,或是降级、丢经验,最残酷的,便是打入一个轮回,一切重新开始,那便与死无异了。   我依旧凝视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杀我?”我问。 “复仇,因为你清理了我以前的帮派。” “可那时你并未露面,否则……” “你树敌太多,杀了你,会有很多人追随。”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 “不错,而且,还有很多人愿以巨资买你一死。”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相信……?” “没有可是。这里是江湖,我也是江湖人。”   “江湖?江湖就是伤心地。”村里老人的话在耳边响起。然后我仿佛闻到了一股花露水的味道,很纯洁,很遥远,若有若无。 我说,“天堂已经对我敞门等待了。” 她沉默。 然后我听到了马蹄声,由远而近,却由强而弱。我知道,我的血在逐渐流失,但我依旧可以辨别出,那是我同窗的坐骑——只有白马有这样的蹄声,只有江南的盟主才有这样的白马。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客栈的房间里,身边是闻讯赶来的兄弟们。 我的同窗终于放心不下我的约会,他赶来了,虽然晚了一步,但终究捡回了我的命,却没能捡回我的心。   “我知道你伤心”,他说,“但或许,正是这样,才是江湖。” “如果需要,我会随时来帮你的”,我苦笑着说,“如果不需要,我就不再来了。游戏规则早已告诉过我,江湖就是伤心地。” “你不复仇?” “不。心死的人哪里还有仇。你说的不错,正是这样,才是江湖。”   那不是江湖,那是我对所谓江湖的失望。 我愤怒的拔掉了电源,仿佛可以一并拔掉我心里的痛楚。

因为我的坚持,同窗打消了为我复仇的念头。之后的半年我远离网游,远离为之奋斗、激动,还有失望的世界。然而,在我将失去知觉的刹那,我有一句话却没来得及说出口:为什么你没有一滴眼泪? 我知道我是被这句话制约了,我无论如何想知道她的回答。于是半年以后,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   但我已不是微风,同样的,也没有人称我微杀。 我依旧出生在大理。我的名字是轻风问烟。 此时的大理,已经恢复了秩序。听说,这是飞燕飞烟的功劳,她和她朋友的小帮会已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安心在村里成长,学艺,然后走出村落。这一次我没有选择江南,因为我已不再是江湖中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裁缝,我来到大理的皇城,也是飞燕飞烟帮会的如今所在。   之所以选择裁缝做为自己的职业,还有一个前世的原因。微风始终没有找到“五彩圣衣”,而微风可以不复仇,却不能不报恩。我在集市开了家裁缝店,用成衣换取更好一些的布料,做更好的衣服,我知道,终究有一天,我能够缝制出“五彩圣衣”。 其实这时候“五彩圣衣”早已不是什么稀有宝物了。半年的时间,这世界已有了太多改变,随便找一家稍微好些的店铺就可以买到。日复一日,我的手艺大有精进,我织成了“五彩圣衣”,把它放在我的小木匣里。有些人拿银子来请我再织,我拒绝了。在我眼里,“五彩圣衣”只有一件,这里面有生命的代价和质问。

再见到飞燕飞烟时,我已是大理城数得着的缝纫高手,许多稀罕物我都可以织出来,而且,我只收取很低的酬金。飞燕飞烟终于慕名而来。   “你就是轻风问烟?”她的笑一如往日,眉间亦清秀如昨。 “是。” “你为什么取个女孩子的名字?” “因为有女子的灵气与精巧,更容易能缝制出天下无双的宝衣。” “你能帮我缝一件衣服吗?” “不知道你想缝什么?” “乌蚕软甲。” “乌蚕软甲?!要知道这可是如今最难得的衣物,所以需要很特殊的原料。” “原料我帮你找,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想问一句,你的级别很高,很难有敌手了,为什么却要……” “因为我要对付一个人,只有加上这件衣服,我才有可能有胜算。我会很快送原料来。”   我望着她的背影,我原以为她会来缝制“五彩圣衣”的,然而没有。我想告诉她,你找的人已不在了,他并没有想复仇。我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出声。   “你知道微风吗?”她送原料时问。 “知道。听说他是很久以前江南一带有名的剑客,但在帮朋友寻找装备的时候……死了据说,很惨,或许是打入轮回了吧。大概很难再现身江湖。” “他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找他。”她眸子里闪动着光芒。 “你找他?” “对。你帮我缝制衣服,我会答谢你。”她眸子的光芒愈来愈胜,“你有什么要送我的吗?” “送你?没有。但我想知道你想对付的人是谁?” “你会知道的。”她眼中的光芒蒙起了一层雾,“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来告诉你,到时,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尽可开口。” “现在还不行,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会知道。”   飞燕飞烟的死讯果然传来了。她和对手同时死在对方剑下。听说,她一反平日的冷静,每一次出手,都不顾自己,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我说过,网游里没有真正的死亡,除非那个人自己想死。我不知道飞燕飞烟的死是为什么,是怎样的怨恨让她采取这种作战方式,也不知道,和她同归于尽的人究竟是谁。   “她希望你能帮她织一件五彩圣衣。”送消息的人是个小姑娘,“她说如果她败了,让我将这句话我转告你。” “五彩圣衣?如今那不过是平常衣物,你去买一件不就行了?更何况,我织好,送到哪里?” “她说她希望你织给她,你的手艺好。至于怎么送,谁也不知道。这是她的愿望,你就织了吧。” “好的,我答应你。”   最终我也没能说出微风失去知觉的刹那想说的话,而且,再没有了机会。 我又一次选择了离开,或者说,只有离开。   五   两个月后,我接到了同窗的电话。同窗说,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微风在客栈的房间里一直傻躺着,他认为,这属于资源浪费,毕竟,那是一个强大的ID。于是,他用我的号登陆了一次,帮我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发现有我的一封信。我说有信就有信吧,微风早已散尽了。他说信是飞燕飞烟的。 此时,离微风死亡已经有八个月了。我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不在没日没夜的上网了。没有想到,八个月之后,我又一次用微风的名字走进了这个世界。   信是飞燕飞烟死亡的前一天寄来的。它平静的躺在我的消息箱里:“我已授权微风打开我的小木匣,如果天可怜见,就让微风能再次登陆,看到它吧!小木匣的开启密码,是我们最初相见的日期。”   我匆匆赶到“银行”,找到了飞燕飞烟的小木匣。 说实话,我早已忘记了我与她相见究竟是哪天,我不敢胡乱猜测,怕输入错误次数一多会锁了我的权限。于是,我只能让江湖岁月再一次忆起。村落、柴刀、铁剑、善意的嘲弄的眼睛、一同回到大理的承诺,还有胸前的半截短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花露水一样的气息……

我知道,这里面有全部的真相,我终于禁不住诱惑打开了它。 小木匣里有一把“鱼肠剑”,那是当初与“五彩圣衣”齐名的装备。剑的旁边,是一纸信笺:   “微风,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战,离开了这个世界。终于做了一个了结了。无论胜负,我都没有遗憾,因为我已完成了我们恢复大理秩序的心愿,也相信,此时此刻,已经得到了你亲手缝制的五彩圣衣!”   原来,她已知道了我就是轻风问烟!我急切的向下看去。   “八个月以前,我生病住院。病来得突然,没能来得及与你告别。我在病房里翻阅游戏地图,猜想着五彩圣衣可能出现的地方。我原打算偷偷溜出去给你发一封信,但又想,你一定会耐心等我的,我们之间的承诺与信任重如千金,不是吗? 然而短短十天,当我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江湖中盛传你死于非命的消息。我觉得天塌下来了。我去问你的朋友,他们冷冷的看着我,让我永远离开江南,否则便不会顾及你不复仇的嘱托。那时候,我才知道,杀你的人,竟是我,飞燕飞烟! 我发疯一样跑进深山,疯狂的杀怪练级。因为我知道,我的仇人就在我身边,只有他们中的某人,才有可能知道我的ID与密码,更不能容忍的是,这个人利用了最真诚的信任,杀掉了我最真诚的朋友!我要练级为你报仇!万幸的是,他没有改掉我的密码,或许他觉得一切天衣无缝吧。 我想给你发消息,可我猜想,微风不会再来了。我能做的,就是完成我们的约定,恢复大理的秩序。我做到了,同时我也找到了阴谋的始作蛹者,无论这一战的生死,我也可以无牵挂的离开。 轻风问烟出现的时候,我相信那就是你,你在等我找你织五彩圣衣。我会的,无论生死。 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唯一能配得上五彩圣衣的武器,就是鱼肠剑。于是我开始偷偷练习铸造,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配上我亲手为你打造的鱼肠剑。 现在,鱼肠剑已经是平常兵刃了,但这把不同,这是我为你打造的,就像你为我编织的五彩圣衣一样,天下,只有一件!“   六   我是流着泪读完这封信的。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再没有了值得我牵挂的。 我从“银行”出来,不知道该向哪里迈出脚步。   “听说微杀重出江湖?”几个人围了过来。 我轻蔑的看着他们:“居然还有人会记得我。” “可你已经不是对手了,鱼肠剑是你那个时代的利器,现在,你敌不过我十招。” “即使它依然是利器”,我轻轻抚着手中的剑,“我也不会用它杀你,我不会让它沾上哪怕一滴血。” “你以为你还能杀得了我?” “你可以试试。”   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没有同窗来捡我的命。其实他们不必那么紧张的,我根本也没有想出招,让一个曾经被我杀了的人杀了我,也算了却他一个心愿。   我静静的躺在倒下去的地方等待血流尽,轮回离我不远了,我也将不再来。我又一次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露水一样的气息,很纯洁,很遥远。我尽力回想,希望带着一些记忆去天堂。   年轻的铸剑师从街角走来,她蹲下身,用清秀的双眸望我。 “你为什么不还手,他们未见真是你的对手。” “这样不是很好吗?要么一起轮回,要么,让轻风问烟陪你。” “你知道我是……” “当然,你的眼睛已告诉了我。”   铸剑师笑了。 飞燕飞烟与微风是否轮回已不重要。因为无论用哪个ID,她都一样眉目清秀、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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