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今夜降临_神话故事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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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在今夜降临

发布时间:2022-04-15 13:50:01

分类:神话故事发布者:录千寻

 1

  我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12點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喝一杯滾熱的茶。我的身體不停地發抖,但掌心裏卻攥着一把汗。因爲我剛剛經曆過一場相當詭秘的事情,以至于我現在回想起來,都會抑制不住地恐懼。

  那是從一張照片開始的,一張我從沒見過的照片,上面一個女人,穿着白色的長裙坐在木橋上,漆黑濃密的長發垂到腰間。她的臉上,打着馬賽克,依稀有些相識的輪廓。這張照片就夾在晨報裏,清晨我去信箱取報的時候,它滑了出來。

  如果換作是普通人,很可能會把這張莫名其妙的照片扔掉了。可我是一名外科醫生,專業常識告訴我,那是一具坐在椅子上的死屍。盡管她的動作看起來還算自然,但她下垂的雙手上,那些鮮紅色的印迹,是死人才有的屍斑。那是人死後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緻使血液沉積産生的。而這種如同櫻桃般的鮮亮紅色,往往代表着死者是凍死,或是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很有可能是被謀殺的。

  我拿着這張照片,回去給楊新看。楊新一口油條吐在桌子上說:&ldquo我吃早點你給我看這麽惡心的東西幹什麽?這人臉上能打馬賽克,屍斑也能PS,你較什麽真呢。&rdquo

  楊新愛我,但不愛我的職業。我每次做完手術回來,他都讓我洗三遍手。這一天,醫院不是很忙。我查完房,讓新來的實習生小宋看着診室,自己到隔壁的神經外科聊天。隻是我剛進門,就被身後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男人撞開了,背上趴着個女人。他大聲嚷着:&ldquo快救人,有人煤氣中毒了。&rdquo

  說完,嘭地一聲,把那個女人扔在了床上。一瞬間,整個科室都亂了,因爲床上的那個女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迹象。神經外科的同事,翻開她的眼皮,用手電筆照了照說:&ldquo死了多久了還往這兒送,直接送太平間啊。&rdquo

  但那個男人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剛才亂哄哄的,沒一個人注意到他。我遠遠地站着,心裏一陣陣地害怕。當然,不是因爲我看見了死人,而是因爲躺在急救床上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長裙,有一頭濃黑的長發,垂在床邊的手上爬滿了屍斑,鮮紅如櫻桃。

   2

  晚上,楊新熱了杯牛奶給我壓驚。我和他講了白天發生的事。他也覺得有些蹊跷。院方已經報警了,那個女人的屍體存進了太平間。我對收到照片的事守口如瓶,惟恐惹禍上身。楊新說:&ldquo我看你就别幹了,我有朋友做醫療器械的,和我說了很多次,想挖你過去呢。&rdquo他又開始遊說我辭職了。

  楊新是記者。五年前,他得了急性闌尾炎就是我主刀。之後他追了我兩年,談了三年的戀愛,也沒見他讨厭我做手術。現在我們做了夫妻,他反倒對我挑三揀四,非讓我換工作。可見男人對感情,永遠是三分鍾的熱度。我敷衍地說:&ldquo再說吧。&rdquo

  這一夜,我睡得非常輕,稍有些動靜就會驚醒。淩晨5點,我就再也睡不着了,幹脆起床去樓下取晨報。可是,我剛走出電梯,就看見報箱前有人影在晃動。直覺裏,和昨天送死屍的男人很像。他遠遠地看見我,奪門而逃,轉眼就消失在灰暗的晨霧裏。那一刻,我有點恐懼,一個人在走廊裏站了良久,才去打開郵箱。不出所料,我又看到了一張照片。這一次,照片上是一個男人,臉上依然打着馬賽克。他全身腫脹,仿佛要撐破單薄的衣服。顯然這個人是溺水而死,手上的皮膚像松脫的手套堆起虛蓬的皺褶。我拿着照片抖個不停,卻不敢輕易把它扔掉。我慌忙跑回家,搖醒楊新說:&ldquo你快起來,又有照片來了。&rdquo

  楊新更是忌諱這樣的東西。他隻瞥了一眼就把照片扔在一邊說:&ldquo你這是得罪什麽人了吧?要不你請假躲兩天吧?&rdquo

  &ldquo我要躲什麽呢?&rdquo我反問他,&ldquo這人又不是在害我。&rdquo

  一整天,我都是心驚肉跳的。一有時間,就去急診轉一圈,生怕有溺水的送進來。不過還好,直到下班都沒有聽說有溺水急救的病人,我換下制服悄悄地松了口氣,和小宋一起下班了。可是我們剛走出門診大樓,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院子裏。我疑惑地問小宋:&ldquo出什麽事了,警察怎麽都來了?&rdquo

  &ldquo你還不知道呢!&rdquo小宋用特别誇張的語氣說,&ldquo就剛才,咱們醫院的水箱裏發現個淹死的,怪不得這兩天的水有股怪味。&rdquo

  我突然有種作嘔的感覺,胸口像犯了心絞痛一樣難受。我強擠出笑容說:&ldquo我鑰匙忘了拿。&rdquo一路上了屋頂天台。

  天台水箱的旁邊,已經圍滿了人,有警察在屋頂不停地拍照。我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見一個男人泡得發白的手。我确定,他就是那個照片裏的男人,因爲他無名指上澄黃的戒指,我認得。我真的有些慌了,不知道接連發生的案件,究竟和我有什麽關系。爲什麽兇手要把照片提前送給我?

   3

  這天我憂心忡忡地回到家,沒想到楊新卻要出差了。我賭氣不理他。楊新卻坐在我身邊說:&ldquo親愛的,對不起,我知道這會兒不該走。但報社的任務我不能推啊。要不你請個假,和我一起去吧,就當散心旅遊了。&rdquo

  我看着他,感覺他又想借題發揮,勸我辭職。可是我好不容易熬到主治醫師,哪能随便就放棄了呢。我說:&ldquo你走吧,我沒事了。&rdquo

  楊新走的那天,我整整一夜沒睡。第二天的手術,頻頻出錯。一個簡單的膽囊切除,竟然做了兩個小時。如果不是一旁的小宋一直在提醒我,我險些把止血夾留在患者的肚子裏。下午,我接到了楊新的短信。他說:&ldquoHi,你猜我在哪兒呢?&ldquo

  我回:&ldquo我沒心情鬧,上午的手術差點出了大問題。&rdquo

  這天我請了假,頂着這樣大的壓力工作就是一種危險。我回家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靜下來。楊新的短信又來了,他說:&ldquo快看樓下。&rdquo

  這句話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我俯在窗台向下望去,盡管距離很遠,但我依然可以看清&mdash&mdash正是那個送照片的男人,穿着藍色的工作服。我壓抑着心中的恐懼,飛快地跑下樓。因爲我要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麽?這一次,我沒有打草驚蛇,悄悄地跟着他。那個男人上了一輛開往市郊的公車,我打了出租跟在後面。隻是,他下車的地方,讓我很害怕,是一片荒蕪的墳場。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隻能模糊地看見他在一座墳前拜了拜,就一閃不見了。我連忙追過去。墓碑上寫着一個陌生的名字──董茹芹。而她的墳前,竟然放着一張照片,上面依舊是具被遮擋住面孔的屍體,隻是看起來比之前的照片要&ldquo新鮮&rdquo許多。從身形上看,那是具男屍,躺在手術台上,裸露的腹部被支架完全撐開了,四溢的血液還沒有幹涸。

  我顫抖着拿起那張照片,有種說不出的眼熟。之前的經曆,讓我不能懷疑它的真實性。而那種異樣的熟悉感,卻像針尖一樣刺着我的神經。

   4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裏12點了。我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喝一杯滾熱的茶。我的身體不停地發抖,但掌心裏卻攥着一把的汗。這幾天的經曆太過詭秘,我卻想不出究竟是誰在主導這些恐怖的事件。

  突然,我想起楊新最後發給我的短信。他竟然叫我快看樓下。他不是出差了嗎?怎麽會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麽?難道他根本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監視着我?這樣一想,我滿心的恐懼變成了憤怒。

  我打他的手機,但他始終不接。我隻好給他發短信說:&ldquo楊新,你出來,你爲什麽要這樣做?那些人真是你殺的嗎?還是你發現了屍體,拍來吓我?&rdquo

  對于楊新來說,憑他給警方寫了多年的破案事迹報道,想搶先拍到屍體并不是難事。他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關系,以至于他總能拿到第一手材料。這樣一想,我更加肯定是楊新了。我繼續發短信說:&ldquo如果你是爲了讓我辭職,真的已經夠了!你不要太過分!&rdquo

  這次,楊新終于回話了,他仍舊用那副戲谑的口吻說:&ldquoHi,你猜我在哪兒呢?&rdquo

  我有些火大了,正準備把電話打過去罵他,卻沒想到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看來楊新真的沒有出差,見我生氣就回來了。我一把拉開房門,說:&ldquo你想吓死我啊!&rdquo

可是門外站着的不是楊新,而是警察。他拿出警官證給我看了一下說:&ldquo我姓遲,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主要是因爲我們剛掌握了一些情況,想和你了解一下。&rdquo

   5

  我請遲警官進來,給他倒了杯茶說:&ldquo你說吧,想知道什麽?&rdquo

  遲警官打開随身的文件夾說:&ldquo這幾天你們醫院發生的案子,你該知道吧?&rdquo

  我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ldquo那兩個死者你認識嗎?&rdquo

  我連忙撇清說:&ldquo不認識。我從來沒見過。&rdquo

  遲警官卻嘿嘿地笑了:&ldquo看來你是不記得了,其實五年前,你給他們做過手術。&rdquo

  起初,我以爲警察知道了死亡照片的事才會心慌意亂,沒想到他們找我,是因爲死者是我的病人。我籲了口氣說:&ldquo五年,我做的手術不計其數,不記得也正常。&rdquo

  遲警官應和地說:&ldquo是啊,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兩個,都在同一天做的手術,而且那一天,你還做了第三例,所以我們有理由擔心第三個患者的安危。&rdquo

  這事真的過去太久了,絲毫沒有一點印象,我說:&ldquo這個你來問我也沒有用。我根本不記得那天給誰做過手術,你應該去院裏查查病例檔案才對。&rdquo

  遲警官卻把資料遞給我說:&ldquo這個人你一定認識的。他就是你的老公楊新啊。&rdquo

  刹那間,我的腦海裏閃過在墳場見到的照片,心裏立時籠起濃重的不祥。我結結巴巴地說:&ldquo真的是他嗎?他&hellip&hellip他已經出差了。&rdquo

  遲警官隻當我是擔心楊新,安慰說:&ldquo他不在本市反倒安全,你不要太擔心。看來你對那天也是完全沒什麽印象了,如果想起什麽就給我打電話吧。&rdquo

  我把遲警官送出門,就飛快地找出那張手術台上的照片。怪不得他看起來這麽眼熟,難道他會是&hellip&hellip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心裏被可怕的念頭壓得透不過氣來。我忽然想起楊新在電腦裏曾經裝過一個專業處理照片的軟件,似乎可以還原被打上馬賽克的圖片。我試嘗着把照片掃進電腦,看着那張模糊的臉,一點點地清晰起來。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下來。因爲那個被撐開腹腔的屍體不是别人,正是楊新。

  忽然,我的手機又響了,依然是楊新發來的短信。他說:&ldquoHi,你還沒找到我在哪兒嗎?我已經離你很近了。&rdquo

  我直挺挺地站了起來,電腦椅都被撞翻在地上。我一邊瘋了似的尋找着每一個房間,一邊大喊着:&ldquo你是誰,快點出來?&rdquo可是我當打開卧室房門的時候,卻猛然愣住了。床上柔軟的棉被下,似乎是個一動不動的人。我慢慢地走過去,猛地掀起被子。是楊新,靜靜地躺着,像一具解剖室裏腐壞的模型。

  6

  警方擡走了楊新,整整調查了一周。我隻把那三張照片交給了他們,什麽都不想說。醫院放了我三個月的大假,我這樣的精神狀态也不能再做什麽手術了。人活着真的很現實,除了實習的小宋,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看我。

  小宋來的那天,特别帶了新鮮的水果。他簡單地說了些院裏的近況,就告辭了。臨走前,他突然停下腳步對我說:&ldquo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rdquo

  我說:&ldquo什麽事你就說吧。&rdquo

  小宋猶豫了半天說:&ldquo是有關楊新的,你别介意。那天我在翻看咱們科室案例的時候,發現你給楊新做手術那天,不止做了三個,而是四個。那份材料隻有手寫的病曆裏才有,電腦存檔竟找不到。你說,奇怪不?&rdquo

  我敷衍地笑了笑說:&ldquo那麽久的事了,誰還記得。&rdquo

  可是小宋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家裏卻有些坐立不安。一份沒有存進電腦庫的病曆,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麽。

  那天晚上,我打車回了醫院。科室裏早就沒人了,隻有急診那邊還亮着燈。我打開手電,在檔案櫃裏找着五年前的材料。正當我在翻找的時候,黑暗中,一隻帶着醫膠手套的手,無聲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我隻覺得身上一痛,就漸漸失去了知覺。

  是的,我隻是失去了知覺,而不是失去意識。那一痛顯然是麻醉針,使用的量剛剛好。我看着自己被人擡上了擔架車。車輪吱吱扭扭的聲音,在黑暗的走廊裏,聽起來格外恐怖。而我卻像全身癱瘓的病人一樣,無能爲力。

  無影燈啪地一下亮起來了,原來我被推進了手術室。我終于看清了身旁站着的兩個男人,一個穿着藍色的工作裝,一個穿着綠色的手術服。那個穿着手術服的男人拉開口罩說:&ldquo我說她會來吧,她什麽都記得。&rdquo

  我吃驚地看着他,口齒不清地說:&ldquo是你&hellip&hellip小宋。&rdquo

  小宋用手術鉗夾了塊棉花,擦了擦我嘴角溢出的涎水說:&ldquo真是太遺憾了,你看到董茹芹的名字都想不起她是誰。那我告訴你,她是你五年前的第四個手術,你總該記得了吧。&rdquo

  那一刻,我的心裏一片冰涼。我當然記得五年前的那天,科室裏隻有我一個人,卻要連做四例手術。我收了三份表示感謝的紅包之後,很自然地把沒有紅包的第四例推在了最後。記憶裏,是個穿藍色工裝的中年男人,帶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直守在走廊的擔架車旁。當我給楊新切完闌尾,已是11個小時之後了,擔架車上的女人因爲錯過最佳的手術時間,失去了生命。院方知道這是起醫療事故,爲了保住名譽,銷毀了董茹芹所有的病曆,哄騙他們父子離開了。所以小宋和我提起發現了當年的檔案,我才會連夜跑來。那是我人生最大的污點,最終逼着我來自投羅網。

  小宋拿起手術刀說:&ldquo董茹芹是我的母親,因爲她的死,我才決定考醫科大學。可是你知道我讀了五年的外科學到什麽了嗎?我終于明白了我母親的死,其實是你這個黑心的女人害的。我和父親面包一直在等着今天。那些用錢買走她命的人,都要付出代價。而你,要受到更大的懲罰。&rdquo

  是啊,這個懲罰真的夠大了。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那些未知的鬼靈,而是直面死亡的慘烈。現在回想起來,楊新出差的那天肯定就被害了。而小宋卻用楊新的手機發短信引我跟蹤他的父親,好借機把楊新的屍體放在我的床上。隻是,如今明了這一切又有什麽用呢?我隻能眼睜睜看着鋒利的手術刀劃開我的胸膛。我隐隐地聽見小宋在我耳邊說:&ldquo你放心吧,我一定是個比你合格的醫生。&rdquo

 1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了。我坐在客厅沙发里喝一杯滚热的茶。我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但掌心里却攥着一把汗。因为我刚刚经历过一场相当诡秘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抑制不住地恐惧

  那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照片,上面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木桥上,漆黑浓密的长发垂到腰间。她的脸上打着马赛克,依稀有些相识的轮廓。这张照片就夹在晨报里,清晨我去信箱取报的时候,它滑了出来。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很可能会把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扔掉了。可我是一名外科医生专业常识告诉我,那是一具坐在椅子上的死尸。尽管她的动作看起来还算自然,但她下垂的双手上,那些鲜红色的印迹,是死人才有的尸斑。那是人死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致使血液沉积产生的。而这种如同樱桃般的鲜亮红色,往往代表着死者是冻死,或是一氧化碳中毒。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我拿着这张照片,回去给杨新看。杨新一口油条吐在桌子上说:&ldquo我吃早点你给我看这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这人脸上能打马赛克,尸斑也能PS,你较什么真呢。&rdquo

  杨新爱我,但不爱我的职业。我每次做完手术回来,他都让我洗三遍手。这一天,医院不是很忙。我查完房,让新来的实习生小宋看着诊室,自己到隔壁的神经外科聊天。只是我刚进门,就被身后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撞开了,背上趴着个女人。他大声嚷着:&ldquo快救人,有人煤气中毒了。&rdquo

  说完,嘭地一声,把那个女人扔在了床上。一瞬间,整个科室都乱了,因为床上的那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神经外科的同事,翻开她的眼皮,用手电笔照了照说:&ldquo死了久了还往这儿送,直接送太平间啊。&rdquo

  但那个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刚才乱哄哄的,没一个人注意到他。我远远地站着,心里一阵阵地害怕。当然,不是因为我看见了死人,而是因为躺在急救床上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有一头浓黑的长发,垂在床边的手上爬满了尸斑,鲜红如樱桃。

   2

  晚上,杨新热了杯牛奶给我压惊。我和他讲了白天发生的事。他也觉得有些蹊跷。院方已经报警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存进了太平间。我对收到照片的事守口如瓶,惟恐惹祸上身。杨新说:&ldquo我看你就别干了,我有朋友做医疗器械的,和我说了很多次,想挖你过去呢。&rdquo他又开始游说我辞职了。

  杨新是记者。五年前,他得了急性阑尾炎就是我主刀。之后他追了我两年,谈了三年的恋爱,也没见他讨厌我做手术。现在我们做了夫妻,他反倒对我挑三拣四,非让我换工作。可见男人对感情,永远是三分钟的热度。我敷衍地说:&ldquo再说吧。&rdquo

  这一夜,我睡得非常轻,稍有些动静就会惊醒。凌晨5点,我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去楼下取晨报。可是,我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报箱前有人影在晃动。直觉里,和昨天送死尸的男人很像。他远远地看见我,夺门而逃,转眼就消失在灰暗的晨雾里。那一刻,我有点恐惧,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良久,才去打开邮箱。不出所料,我又看到了一张照片。这一次,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脸上依然打着马赛克。他全身肿胀,仿佛要撑破单薄的衣服。显然这个人是溺水而死,手上的皮肤像松脱的手套堆起虚蓬的皱褶。我拿着照片抖个不停,却不敢轻易把它扔掉。我慌忙跑回家,摇醒杨新说:&ldquo你快起来,又有照片来了。&rdquo

  杨新更是忌讳这样的东西。他只瞥了一眼就把照片扔在一边说:&ldquo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要不请假两天吧?&rdquo

  &ldquo我要躲什么呢?&rdquo我反问他,&ldquo这人又不是在害我。&rdquo

  一整天,我都是心惊肉跳的。一有时间,就去急诊转一圈,生怕有溺水的送进来。不过还好,直到下班都没有听说有溺水急救的病人,我换下制服悄悄地松了口气,和小宋一起下班了。可是我们刚走出门诊大楼,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我疑惑地问小宋:&ldquo出什么事了,警察怎么都来了?&rdquo

  &ldquo你还不知道呢!&rdquo小宋用特别夸张的语气说,&ldquo就刚才,咱们医院的水箱里发现个淹死的,怪不得这两天的水有股怪味。&rdquo

  我突然有种作呕的感觉,胸口像犯了心绞痛一样难受。我强挤出笑容说:&ldquo我钥匙忘了拿。&rdquo一路上了屋顶天台。

  天台水箱的旁边,已经围满了人,有警察在屋顶不停地拍照。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一个男人泡得发白的手。我确定,他就是那个照片里的男人,因为他无名指上澄黄的戒指,我认得。我真的有些慌了,不知道接连发生的案件,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凶手要把照片提前送给我?

   3

  这天我忧心忡忡地回到家,没想到杨新却要出差了。我赌气不理他。杨新却坐在我身边说:&ldquo亲爱的,对不起,我知道这会儿不该走。但报社的任务我不能推啊。要不你请个假,和我一起去吧,就当散心旅游了。&rdquo

  我看着他,感觉他又想借题发挥,劝我辞职。可是我好不容易熬到主治医师,哪能随便就放弃了呢。我说:&ldquo你走吧,我没事了。&rdquo

  杨新走的那天,我整整一夜没睡。第二天的手术,频频出错。一个简单的胆囊切除,竟然做了两个小时。如果不是一旁的小宋一直在提醒我,我险些把止血夹留在患者肚子里。下午,我接到了杨新的短信。他说:&ldquoHi,你猜我在哪儿呢?&ldquo

  我回:&ldquo我没心情闹,上午的手术差点出了问题。&rdquo

  这天我请了假,顶着这样大的压力工作就是一种危险。我回家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静下来。杨新的短信又来了,他说:&ldquo快看楼下。&rdquo

  这句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我俯在窗台向下望去,尽管距离很远,但我依然可以看清&mdash&mdash正是那个送照片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惧,飞快地跑下楼。因为我要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一次,我没有打草惊蛇,悄悄地跟着他。那个男人上了一辆开往市郊的公车,我打了出租跟在后面。只是,他下车的地方,让我很害怕,是一片荒芜的坟场。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只能模糊地看见他在一座坟前拜了拜,就一闪不见了。我连忙追过去。墓碑上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董茹芹。而她的坟前,竟然放着一张照片,上面依旧是具被遮挡住面孔的尸体,只是看起来比之前的照片要&ldquo新鲜&rdquo许多。从身形上看,那是具男尸,躺在手术台上,裸露的腹部被支架完全撑开了,四溢的血液还没有干涸

  我颤抖着拿起那张照片,有种说不出的眼熟。之前的经历,让我不能怀疑它的真实性。而那种异样的熟悉感,却像针尖一样刺着我的神经。

   4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一杯滚热的茶。我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但掌心里却攥着一把的汗。这几天的经历太过诡秘,我却想不出究竟是谁在主导这些恐怖事件

  突然,我想起杨新最后发给我的短信。他竟然叫我快看楼下。他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难道他根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监视着我?这样一想,我满心的恐惧变成了愤怒

  我打他的手机,但他始终不接。我只好给他发短信说:&ldquo杨新,你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人真是你杀的吗?还是你发现了尸体,拍来吓我?&rdquo

  对于杨新来说,凭他给警方写了多年的破案事迹报道,想抢先拍到尸体并不是难事。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以至于他总能拿到第一手材料。这样一想,我更加肯定是杨新了。我继续发短信说:&ldquo如果你是为了让我辞职,真的已经够了!你不要太过分!&rdquo

  这次,杨新终于回话了,他仍旧用那副戏谑的口吻说:&ldquoHi,你猜我在哪儿呢?&rdquo

  我有些火大了,正准备电话打过去骂他,却没想到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看来杨新真的没有出差,见我生气就回来了。我一把拉开房门,说:&ldquo你想吓死我啊!&rdquo

可是门外站着的不是杨新,而是警察。他拿出警官证给我看了一下说:&ldquo我姓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主要是因为我们刚掌握了一些情况,想和你了解一下。&rdquo

   5

  我请迟警官进来,给他倒了杯茶说:&ldquo你说吧,想知道什么?&rdquo

  迟警官打开随身的文件夹说:&ldquo这几天你们医院发生的案子,你该知道吧?&rdquo

  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ldquo那两个死者你认识吗?&rdquo

  我连忙撇清说:&ldquo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rdquo

  迟警官却嘿嘿地笑了:&ldquo看来你是不记得了,其实五年前,你给他们做过手术。&rdquo

  起初,我以为警察知道了死亡照片的事才会心慌意乱,没想到他们找我,是因为死者是我的病人。我吁了口气说:&ldquo五年,我做的手术不计其数,不记得也正常。&rdquo

  迟警官应和地说:&ldquo是啊,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两个,都在同一天做的手术,而且那一天,你还做了第三例,所以我们有理由担心第三个患者的安危。&rdquo

  这事真的过去太久了,丝毫没有一点印象,我说:&ldquo这个你来问我也没有用。我根本不记得那天给谁做过手术,你应该去院里查查病例档案才对。&rdquo

  迟警官却把资料递给我说:&ldquo这个人你一定认识的。他就是你的老公杨新啊。&rdquo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在坟场见到的照片,心里立时笼起浓重的不祥。我结结巴巴地说:&ldquo真的是他吗?他&hellip&hellip他已经出差了。&rdquo

  迟警官只当我是担心杨新,安慰说:&ldquo他不在本市反倒安全,你不要太担心。看来你对那天也是完全没什么印象了,如果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吧。&rdquo

  我把迟警官送出门,就飞快地找出那张手术台上的照片。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眼熟,难道他会是&hellip&hellip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心里被可怕的念头压得透不过气来。我忽然想起杨新在电脑里曾经装过一个专业处理照片的软件,似乎可以还原被打上马赛克的图片。我试尝着把照片扫进电脑,看着那张模糊的脸,一点点地清晰起来。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因为那个被撑开腹腔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杨新。

  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依然是杨新发来的短信。他说:&ldquoHi,你还没找到我在哪儿吗?我已经离你很近了。&rdquo

  我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电脑椅都被撞翻在地上。我一边疯了似的寻找着每一个房间,一边大喊着:&ldquo你是谁,快点出来?&rdquo可是我当打开卧室房门的时候,却猛然愣住了。床上柔软的棉被下,似乎是个一动不动的人。我慢慢地走过去,猛地掀起被子。是杨新,静静地躺着,像一具解剖室里腐坏的模型。

  6

  警方抬走了杨新,整整调查了一周。我只把那三张照片交给了他们,什么都不想说。医院放了我三个月的大假,我这样的精神状态也不能再做什么手术了。人活着真的很现实除了实习的小宋,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小宋来的那天,特别带了新鲜的水果。他简单地说了些院里的近况,就告辞了。临走前,他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ldquo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rdquo

  我说:&ldquo什么事你就说吧。&rdquo

  小宋犹豫了半天说:&ldquo是有关杨新的,你别介意。那天我在翻看咱们科室案例的时候,发现你给杨新做手术那天,不止做了三个,而是四个。那份材料只有手写的病历里才有,电脑存档竟找不到。你说,奇怪不?&rdquo

  我敷衍地笑了笑说:&ldquo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rdquo

  可是小宋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却有些坐立不安。一份没有存进电脑库的病历,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那天晚上,我打车回了医院。科室里早就没人了,只有急诊那边还亮着灯。我打开手电,在档案柜里找着五年前的材料。正当我在翻找的时候,黑暗中,一只带着医胶手套的手,无声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只觉得身上一痛,就渐渐失去了知觉。

  是的,我只是失去了知觉,而不是失去意识。那一痛显然是麻醉针,使用的量刚刚好。我看着自己被人抬上了担架车。车轮吱吱扭扭的声音,在黑暗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恐怖。而我却像全身瘫痪的病人一样,无能为力。

  无影灯啪地一下亮起来了,原来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我终于看清了身旁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蓝色的工作装,一个穿着绿色的手术服。那个穿着手术服的男人拉开口罩说:&ldquo我说她会来吧,她什么都记得。&rdquo

  我吃惊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说:&ldquo是你&hellip&hellip小宋。&rdquo

  小宋用手术钳夹了块棉花,擦了擦我嘴角溢出的涎水说:&ldquo真是太遗憾了,你看到董茹芹的名字都想不起她是谁。那我告诉你,她是你五年前的第四个手术,你总该记得了吧。&rdquo

  那一刻,我的心里一片冰凉。我当然记得五年前的那天,科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却要连做四例手术。我收了三份表示感谢的红包之后,很自然地把没有红包的第四例推在了最后。记忆里,是个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带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直守在走廊的担架车旁。当我给杨新切完阑尾,已是11个小时之后了,担架车上的女人因为错过最佳的手术时间,失去了生命。院方知道这是起医疗事故,为了保住名誉,销毁了董茹芹所有的病历,哄骗他们父子离开了。所以小宋和我提起发现了当年的档案,我才会连夜跑来。那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最终逼着我来自投罗网。

  小宋拿起手术刀说:&ldquo董茹芹是我的母亲,因为她的死,我才决定考医科大学。可是你知道我读了五年的外科学到什么了吗?我终于明白了我母亲的死,其实是你这个黑心的女人害的。我和父亲面包一直在等着今天。那些用钱买走她命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而你,要受到更大的惩罚。&rdquo

  是啊,这个惩罚真的够大了。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那些未知的鬼灵,而是直面死亡的惨烈。现在回想起来,杨新出差的那天肯定就被害了。而小宋却用杨新的手机发短信引我跟踪他的父亲,好借机把杨新的尸体放在我的床上。只是,如今明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手术刀划开我的胸膛。我隐隐地听见小宋在我耳边说:&ldquo你放心吧,我一定是个比你合格的医生。&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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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死神在今夜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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