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2-02-17 19:27:32
譯文我居在高樓的深閨中,春光已經遲晚。長日裏百無聊賴,連梳頭勻面也很慵懶。忽然聽到外面鴉啼莺啭,立刻引起我新愁無限。記得那一年,我和他花前隔霧遙遙相見,一見傾心而把情意暗傳。他更是情意綿綿,在我的角枕上題寫詩篇,我拔下金钗去換回美酒,我們對斟對飲,尋樂追歡,陶醉在這長滿青苔的深院。怎麽能忘記那時,我們兩情缱绻,雙雙攜手在回廊裏流連。那時百花争豔,月亮明又圓。如今隻見暮雨連綿,蜜蜂感到憂愁,蝴蝶感到恨怨。芭蕉對着我的小窗,蕉心正在悠閑地伸展。卻又有誰來拘管?我久久地沉默無言,無聊地擺弄着筝弦,弦柱斜行排列如同飛行的大雁都被我的淚水濕遍。我的腰肢一天天瘦削細小,我的心随同那些柳絮,飄飄悠悠飛向很遠很遠。
注釋⒈青樓:這裏泛指女子所居高樓。⒉乍:突然。⒊弄:鳥叫。⒋偷擲春心:指暗暗愛戀一個人,以心相許。⒌角枕:用獸角做裝飾的枕頭。⒍寶钗贳酒:用钗钿換酒喝。贳酒:賒酒。⒎卻誰拘管:有什麽辦法管束住搖蕩的情思。⒏秦筝:古筝。⒐參差雁:指筝上的弦柱斜列如飛雁。
這是一首戀情詞,叙述一個“偷擲春心”的少女對遠在他鄉的戀人的懷念與憂思。這位少女的身分,詞中雖有“青樓”字樣,但據曹植《美女篇》“借問女何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她應是府第中的閨閣,由詞意可見,她不是妓女,而是良家女兒。她對戀人的感情是純潔無瑕的。寫戀愛男女雙方分開而引起憂愁的情感,是唐宋詞中常見的主題。但呂渭老的這首詞,卻鮮明地表現出疏秀明麗、自然清新的藝術風格。
這首詞的中心寫的是愁。作者在起調處就開始刻畫這位少女的“愁”的形象。以“春晚”點出時節,暗寓傷感。在古典詩詞中,晚春常常出現百花零落的“殘紅”景象,象征着“愁”。“晝寂寂、梳勻又懶”,承“春晚”而來。寂寞與“懶”,都是晚春季節給人的感受,這裏同時又是這位少女孤單無伴、百無聊賴的心理表露。她雖然梳頭、勻面,但卻隻能獨坐“青樓”,獨消永晝。“乍聽得”兩句,轉寫動景,亦承“春晚”而來。鴉啼莺弄,本當賞心悅耳,可在她,卻引起了相反的效果:“惹起新愁無限”!用反跌之筆,更爲深刻地寫出了這位少女心靈深處的“愁”。至此,始露“愁”字,又借莺聲引出,是作者用筆婉轉生姿處。這是全詞的第一個層次,寫少女的憂愁的情态,一片愁雲,籠罩全詞。“記年時”以至上片結句,是全詞的第二個層次,以回憶的筆調,從刻畫形象、剪裁畫面入手,寫這位由初戀至熱戀的全過程。
插入叙事。“記年時”的“記”,是個“領字”,領起下文五句,在語法結構上,這五句都是“記”的賓語,是少女所“記”的内容。這五句,層次分明,連珠而下,氣脈一貫,從中似乎可以覺察到這位少女在戀愛過程中緊張而愉快的心情。這五句所叙述的内容層次是:先寫初戀的時間:“年時”,即那年。“偷擲”兩句,則是寫與戀人初次相見時的情态。作者在“相見”前連用“花間”、“隔霧”、“遙”三個修飾語,把這次相見寫得溫馨浪漫、極富情緻。且寫出見面時相距較遠,而且在花叢中由花枝掩面。尤其是還隔着那輕紗般的霧。這就活畫出這位少女在戀情(“春心”)萌動、勇躍欲試時的羞澀與緊張,與“偷擲”的“偷”字配的搭極當。自然,作者把這次相見置于如此美妙的環境之中,不無象征愛情美好。然後寫戀情的發展:“角枕題詩——寶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這裏的“便”,也是“領字”,有“于是,就……”的意思。在“記”字領轄範圍中,再用一領字,意在加強下三句的句間聯系,層層遞進,不容稍懈,表現了雙方戀情的迅速發展。同時,用“便”字把“記”字所領起的五句,在節奏上分開,使下三句成爲上二句的自然發展,上二下三之間,“便”字成了聯系的紐帶。領字之中有領字,使結構疏密有緻,節奏鮮明,足見作者駕馭語言功力。
下片換頭處以“怎忘得、回廊下,攜手處、花明月滿”,緊接上片,并爲上片的美好的回憶作總結。緊接着,用“如今但……”作有力地轉折,開拓這首詞的第三個層次,展現出凄涼的畫面。這一層,與上片所寫對愛情的美好回憶,正好互爲反襯,從而表現這位少女心靈深處的凄涼,同時也揭示了這位少女“愁”的根源所在。這正是作者的曲折用筆,巧妙安排。“但”是個“領字”,領起“暮雨”、“蜂愁蝶恨”、“小窗閑對芭蕉展”三句。這三句,一句一個畫面,景中寓情。
“暮雨”紛紛蕭蕭,如絲如麻,景象暗淡凄清而紛亂,從而進一步表現了少女心情的紛煩與凄苦:“蜂愁蝶恨”一景,承“暮雨”而來,明寫蜂蝶,暗寫少女,“小窗”雲雲,則是明寫少女了。三句内容的排列,由物而入,由晦而顯,然後再以“卻誰拘管”直抒幽怨,同時也暗示出她那美好的愛戀,已如流水落花,不堪回首,爲最後一層意思預作安排。最後一個層次,是詞的歇拍:“盡無言、品秦筝,淚滿參差雁。腰支漸小,心與楊花共遠。”這是全詞抒情達意的脈穴,寫盡少女愁極而悲、悲極轉憂恨的複雜情态。筝,《隋書·樂志》說始于秦,故稱秦筝;筝聲哀,故稱哀筝。
李峤詠筝詩有“莫聽西秦奏,筝筝有剩哀”,岑參《秦筝歌》有“汝不聞秦筝聲最苦”、“聞之酒醒淚如雨”等句。筝十三弦,承弦的柱參差列陣如雁行,故劉禹錫稱其“玫瑰寶柱秋雁行”(《傷秦姝行》)。這位少女“閑品秦筝”以寫其哀,聲情相應,不禁悲從中出,以緻“淚滿參差雁”。意深而語新,一句寫盡少女相思之苦。“腰支漸小”,說人消瘦,是長期愁苦悲痛的明證。“心與楊花共遠”,借楊花飄逝以寫少女愁緒的悠遠、渺茫,心猶楊花,楊花似心,寸心千裏,情深而句秀,有“有馀不盡之意”(張炎《詞源》),深得詞家結句之法。且楊花變晚春之物,用以結句,遂使全詞首尾照應,回環往複,渾然一體,亦作者匠心獨運之處。
這首詞叙事抒情,層次分明,從刻畫形象入手,由畫面組織成文,構思巧妙,情緻婉轉。前人稱呂渭老的詞婉媚深窈,與美成、耆卿相伯仲。從這首《薄幸》詞看來,并非過譽。
呂渭老(生卒年不詳),一作呂濱老,字聖求,嘉興(今屬浙江)人。宣和、靖康年間在朝做過小官,有詩名。南渡後情況不詳。趙師岌序其詞雲:“宣和末,有呂聖求者,以詩名,諷詠中率寓愛君憂國意。”“聖求居嘉興,名濱老,嘗位周行,歸老于家。”今存《聖求詞》一卷。
译文我居在高楼的深闺中,春光已经迟晚。长日里百无聊赖,连梳头匀面也很慵懒。忽然听到外面鸦啼莺啭,立刻引起我新愁无限。记得那一年,我和他花前隔雾遥遥相见,一见倾心而把情意暗传。他更是情意绵绵,在我的角枕上题写诗篇,我拔下金钗去换回美酒,我们对斟对饮,寻乐追欢,陶醉在这长满青苔的深院。怎么能忘记那时,我们两情缱绻,双双携手在回廊里流连。那时百花争艳,月亮明又圆。如今只见暮雨连绵,蜜蜂感到忧愁,蝴蝶感到恨怨。芭蕉对着我的小窗,蕉心正在悠闲地伸展。却又有谁来拘管?我久久地沉默无言,无聊地摆弄着筝弦,弦柱斜行排列如同飞行的大雁都被我的泪水湿遍。我的腰肢一天天瘦削细小,我的心随同那些柳絮,飘飘悠悠飞向很远很远。
注释⒈青楼:这里泛指女子所居高楼。⒉乍:突然。⒊弄:鸟叫。⒋偷掷春心:指暗暗爱恋一个人,以心相许。⒌角枕:用兽角做装饰的枕头。⒍宝钗贳酒:用钗钿换酒喝。贳酒:赊酒。⒎却谁拘管:有什么办法管束住摇荡的情思。⒏秦筝:古筝。⒐参差雁:指筝上的弦柱斜列如飞雁。
这是一首恋情词,叙述一个“偷掷春心”的少女对远在他乡的恋人的怀念与忧思。这位少女的身分,词中虽有“青楼”字样,但据曹植《美女篇》“借问女何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她应是府第中的闺阁,由词意可见,她不是妓女,而是良家女儿。她对恋人的感情是纯洁无瑕的。写恋爱男女双方分开而引起忧愁的情感,是唐宋词中常见的主题。但吕渭老的这首词,却鲜明地表现出疏秀明丽、自然清新的艺术风格。
这首词的中心写的是愁。作者在起调处就开始刻画这位少女的“愁”的形象。以“春晚”点出时节,暗寓伤感。在古典诗词中,晚春常常出现百花零落的“残红”景象,象征着“愁”。“昼寂寂、梳匀又懒”,承“春晚”而来。寂寞与“懒”,都是晚春季节给人的感受,这里同时又是这位少女孤单无伴、百无聊赖的心理表露。她虽然梳头、匀面,但却只能独坐“青楼”,独消永昼。“乍听得”两句,转写动景,亦承“春晚”而来。鸦啼莺弄,本当赏心悦耳,可在她,却引起了相反的效果:“惹起新愁无限”!用反跌之笔,更为深刻地写出了这位少女心灵深处的“愁”。至此,始露“愁”字,又借莺声引出,是作者用笔婉转生姿处。这是全词的第一个层次,写少女的忧愁的情态,一片愁云,笼罩全词。“记年时”以至上片结句,是全词的第二个层次,以回忆的笔调,从刻画形象、剪裁画面入手,写这位由初恋至热恋的全过程。
插入叙事。“记年时”的“记”,是个“领字”,领起下文五句,在语法结构上,这五句都是“记”的宾语,是少女所“记”的内容。这五句,层次分明,连珠而下,气脉一贯,从中似乎可以觉察到这位少女在恋爱过程中紧张而愉快的心情。这五句所叙述的内容层次是:先写初恋的时间:“年时”,即那年。“偷掷”两句,则是写与恋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态。作者在“相见”前连用“花间”、“隔雾”、“遥”三个修饰语,把这次相见写得温馨浪漫、极富情致。且写出见面时相距较远,而且在花丛中由花枝掩面。尤其是还隔着那轻纱般的雾。这就活画出这位少女在恋情(“春心”)萌动、勇跃欲试时的羞涩与紧张,与“偷掷”的“偷”字配的搭极当。自然,作者把这次相见置于如此美妙的环境之中,不无象征爱情美好。然后写恋情的发展:“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这里的“便”,也是“领字”,有“于是,就……”的意思。在“记”字领辖范围中,再用一领字,意在加强下三句的句间联系,层层递进,不容稍懈,表现了双方恋情的迅速发展。同时,用“便”字把“记”字所领起的五句,在节奏上分开,使下三句成为上二句的自然发展,上二下三之间,“便”字成了联系的纽带。领字之中有领字,使结构疏密有致,节奏鲜明,足见作者驾驭语言功力。
下片换头处以“怎忘得、回廊下,携手处、花明月满”,紧接上片,并为上片的美好的回忆作总结。紧接着,用“如今但……”作有力地转折,开拓这首词的第三个层次,展现出凄凉的画面。这一层,与上片所写对爱情的美好回忆,正好互为反衬,从而表现这位少女心灵深处的凄凉,同时也揭示了这位少女“愁”的根源所在。这正是作者的曲折用笔,巧妙安排。“但”是个“领字”,领起“暮雨”、“蜂愁蝶恨”、“小窗闲对芭蕉展”三句。这三句,一句一个画面,景中寓情。
“暮雨”纷纷萧萧,如丝如麻,景象暗淡凄清而纷乱,从而进一步表现了少女心情的纷烦与凄苦:“蜂愁蝶恨”一景,承“暮雨”而来,明写蜂蝶,暗写少女,“小窗”云云,则是明写少女了。三句内容的排列,由物而入,由晦而显,然后再以“却谁拘管”直抒幽怨,同时也暗示出她那美好的爱恋,已如流水落花,不堪回首,为最后一层意思预作安排。最后一个层次,是词的歇拍:“尽无言、品秦筝,泪满参差雁。腰支渐小,心与杨花共远。”这是全词抒情达意的脉穴,写尽少女愁极而悲、悲极转忧恨的复杂情态。筝,《隋书·乐志》说始于秦,故称秦筝;筝声哀,故称哀筝。
李峤咏筝诗有“莫听西秦奏,筝筝有剩哀”,岑参《秦筝歌》有“汝不闻秦筝声最苦”、“闻之酒醒泪如雨”等句。筝十三弦,承弦的柱参差列阵如雁行,故刘禹锡称其“玫瑰宝柱秋雁行”(《伤秦姝行》)。这位少女“闲品秦筝”以写其哀,声情相应,不禁悲从中出,以致“泪满参差雁”。意深而语新,一句写尽少女相思之苦。“腰支渐小”,说人消瘦,是长期愁苦悲痛的明证。“心与杨花共远”,借杨花飘逝以写少女愁绪的悠远、渺茫,心犹杨花,杨花似心,寸心千里,情深而句秀,有“有馀不尽之意”(张炎《词源》),深得词家结句之法。且杨花变晚春之物,用以结句,遂使全词首尾照应,回环往复,浑然一体,亦作者匠心独运之处。
这首词叙事抒情,层次分明,从刻画形象入手,由画面组织成文,构思巧妙,情致婉转。前人称吕渭老的词婉媚深窈,与美成、耆卿相伯仲。从这首《薄幸》词看来,并非过誉。
吕渭老(生卒年不详),一作吕滨老,字圣求,嘉兴(今属浙江)人。宣和、靖康年间在朝做过小官,有诗名。南渡后情况不详。赵师岌序其词云:“宣和末,有吕圣求者,以诗名,讽咏中率寓爱君忧国意。”“圣求居嘉兴,名滨老,尝位周行,归老于家。”今存《圣求词》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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