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里的爱

他在飯店上班，每晚11點才能打烊。下班後，他總是穿越好條街到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攤，爲她捎上一串冰糖葫蘆。來到賣冰糖葫蘆的攤位前，他挑揀了半天，也沒有挑到滿意的。他對老板說，老板，能爲我重新粘一串嗎？我老婆喜歡吃剛出鍋的。老板答應了。他點燃一支煙，靜靜地站立在寒風中的攤位前等待。戀愛以來，隻要冰糖葫蘆一上市，他每天都要給她買一串。他知道她愛這一口，發誓要爲她買一輩子。以往每次買冰糖葫蘆，他心裏都甜滋滋的。但今天，他的心情有些糟糕。早晨臨出門時，他發現昨夜買的冰糖葫蘆并沒被她“消滅”，而是靜靜地躺在地板上。這在以前，從未有過！他的心裏頓時被紛亂的猜疑所占滿，仿佛看見她撇着嘴說，哼！就會拿糖葫蘆哄我。他們住的是幾十平米的舊房子，兩人掙着不算多的薪水，每月都要精打細算。她偶爾會因此對他生出抱怨，但他總是一點不生氣地摟着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串冰糖葫蘆買回去，她還會扔到地上麽？望着晶瑩如花的冰糖葫蘆，他歎息了一聲。回到家，她已經躺下了。記得她說要去朋友家的。愣怔片刻，沒敢驚動她，隻把那串冰糖葫蘆輕輕地擱在床頭。勞累了一天的他躺下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聽到他微微的鼾聲，她慢慢坐了起來。看着床頭那串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她心頭甜絲絲的。他剛進家門，她就知道了，但她佯裝睡着，是想勞累一天的他能無擾地早點入睡。看着睡得很沉的他，她想起他昨天買的冰糖葫蘆。昨天上班很忙，她非常累，回家後沒有像往常那樣等他，早早便睡了。今天早晨，在接了朋友電話後，她慌忙起身穿衣，不小心把他昨晚放在床頭的冰糖葫蘆碰落到了地板上。由于太急，她沒顧得上去撿。離異的朋友在電話裏告訴她肚子痛得厲害，想讓她送她去醫院。她将朋友送到了距離最近的重慶愛德華醫院，醫生詳診後，發現其急性囊尾炎發作，需要手術。她在醫院忙了整整一天，直到朋友家人從遠處趕來。從醫院裏出來時，已是晚上11點。她想起應該給他打個電話，拿出手機才發現沒有電。想起他，在想想離異的朋友，她突然很想吃冰糖葫蘆，便沿着大街尋找。在距離醫院不遠的小店前，她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他。這裏距離他上班的地方隔了好幾條街道，他回家根本不要繞這麽遠。看着在昏黃的燈光下晶瑩的冰糖葫蘆，她知道他爲什麽要繞這麽遠了，他隻爲給她買一串冰糖葫蘆？想起自己的貪嘴，他需要走這麽遠，她一陣愧疚，逃似的趕回了家。慢慢拿起床頭的冰糖葫蘆，她很小心地湊到嘴邊輕輕地咬了一口，那酸中帶甜的滋味，讓她的眼睛情不自禁濕潤起來。側頭看着他，她對自己說，今後我一定要給他冰糖葫蘆一樣的愛，無論多酸，也掩蓋不了那一絲絲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