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2-19 10:49:25
她的聲音和廣播裏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的不一樣:“紀歡,這個周末你願意來我節目裏做嘉賓嗎?”
“不要!”我本能地拒絕。
怡然說:“紀歡,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直播室是什麽樣子嗎?”
我的心裏忽上忽下地慌亂起來。其實,這是我盼過和想像過無數次的事情啊,我應該高興地要命才對的,但我沉默了很久,還是對怡然說:“對不起……”
“再想想吧,”怡然說,“我周五再打電話給你。紀歡,我希望你勇敢一些。”
我知道我讓怡然失望了,我真是對不起她,我真是沒出息啊。
怡然是我們這裏最紅的DJ,對于我來說,無數的下午幾乎都是聽着她的節目度過的。
我很喜歡怡然的聲音,她的聲音是屬于下午的,有點懶又有點俏皮,像一滴陽光偶爾落進波瀾不驚的水裏,瞬間便揚起無數的色彩來。這時,窗外常常會飄來淡淡的花香,可能是栀子花,可能是玫瑰,也有可能是茉莉,我總是分不清各種花的香味,但我卻記得它們的模樣,紅的,白的,一朵朵牢牢地開在我的記憶裏。
隻能用記憶這個詞,因爲從十四歲的某一天起,我就漸漸地看不見這個世界了。
醫院的診斷書很簡單:青光眼。
爸爸媽媽爲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我依然隻能看到一點點隐隐綽綽的光。書是當然不能再念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整天整天地呆在家裏。失明讓我的耳朵變得異常的靈敏,我家住在六樓,可爸爸媽媽下班走到一樓我就可以聽出他們的腳步聲來。他們走路都是那麽的匆匆忙忙,生怕我在家裏會出什麽事。
我知道他們最擔心的就是住我家樓上那個叫黑皮的男孩,我不知道他的真名,隻知道大家都叫他黑皮。他媽媽死得早,爸爸根本就管不住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潛入他人家裏偷東西,這裏的樓上樓下差不多都被他偷遍了,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在家裏好好地坐着,突然就聽到一個男聲說:“你是真的看不見嗎?”
我吓得差點暈過去:“誰?”
“黑皮。”他說,“你别怕,你家窮得要命,我什麽也不會偷的。”
“你吓到我了,“我說,“你怎麽進來的?”
“這對本少爺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他說:“不值一提。”
“奇怪。”我說,“什麽聲音都瞞不過我的耳朵,可是我真的沒有聽到你進來。”
“這就叫本事啊。”他得意地笑着說:“我走了,不過我還會來,我保證你還是聽不到我進來的聲音。”
“别那麽自信。”我說。
“那好吧,下一回看我們誰厲害。”這回他是從門走出去的,我聽到他關門的聲音,輕輕的。
黑皮?我記憶裏的他并不是很黑,文文靜靜的,也不像個小偷啊。
我跟媽媽說了這事後媽媽吓得什麽似的,再三叮囑我他們不在家我要把門反鎖好,媽媽真是好媽媽,我偎到她的懷裏不說話。媽媽摸着我的長發說:“小歡,媽媽還會想辦法,我們不會放棄的。”
我搖搖頭不讓她說下去。
我知道媽媽爸爸該想的辦法都已經想盡了。
更何況,爸爸也下崗了,現在在替一個私人老板幹點體力活,累就不說了,工資還一個月一個月地往下拖,他們以爲我什麽也不知道,其實我心裏什麽都清楚。
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少給他們添亂。我照媽媽的要求天天反鎖門了,但其實我卻希望黑皮又可以無聲無息地出現,因爲沒有人說話的日子,真是寂寞啊。
偏偏黑皮很久也不來。
我覺得他也不厲害,看來一把反鎖的鎖就難住了他。
一個人的時候,聽廣播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何況,我是那麽的喜歡怡然。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鼓足勇氣參與怡然的節目,她在那天的節目裏說:“春天就要來了呀,各位聽友喜歡春天嗎?總之怡然很喜歡,因爲春天可以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可以和好友一起去踏青,或者靜靜地坐着計劃一下一整年,來得及去認識一些人和慢慢地忘記一些人,爲了這要來的春天,讓我們來聽歌吧。聽一首任賢齊的《春天花會開》,怡然愛春天,也愛你們。”
怡然說完開始放歌:春天花會開,鳥兒自由自在,我還是在等待,你遠遠地走過來……我突然想起我初中時的同桌,那個叫林立的男生,長得特别像任賢齊,眼睛小小的,說起話來總是笑眯眯,我視力下降的那陣子,他總是幫着我記筆記,在上課的時候一次次歪過頭來問我說:“紀歡,你看不看得見?”或者幹脆把本子遞給我說:“紀歡,抄我的!”
多好心的男生,可是現在他一定早就記不得我了,他的身旁一定坐着一個可愛的女生,眼睛大而明亮,笑起來驚天動地。
我離校園,離他們,真的很遠了。
遠到永遠也回不去的那麽遠。
我的心酸痛得厲害,可是我不敢哭,我怕我再哭,會連那一點點的光也看不見了,跌到完完全全的黑暗裏是多麽讓人絕望的一件事啊。
我突然很想找人說說話,可是和往常一模一樣,我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于是我摸索着撥通了怡然的熱線電話。
怡然的電話很熱,那是我第一次打她的電話,奇怪的是竟然一下子就通了。我對怡然說我要點歌,怡然說好啊,那麽送給誰呢?
“不知道。”我說。
“哦?”怡然說:“這個下午有點寂寞嗎?”
“其實每一個下午都寂寞呢。”我說。
“那就做點什麽吧。”怡然俏皮地說,“讀自己喜歡的書,看喜歡看的電視。找朋友來聊聊天,當然,聽怡然的節目是最好的選擇啦。”
“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嗎?”我有些無理地說。我平時最讨厭的就是打進熱線喋喋不休的聽衆,可是那天我還是忍不住提出這樣的要求。
怡然的脾氣也好極了,她說:“好啊,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我不喜歡春天。”
“爲什麽?”怡然顯然對我的話題感了興趣。
“因爲春天并不像你說的那樣,來得及去認識一些人和慢慢地忘掉一些人,你太天真了知道嗎?”說完我很不禮貌地挂了電話。
怡然在一陣嘟嘟聲後說:“一定是個寂寞的女孩吧,你的聲音很好聽呢,我還想繼續地聽你說下去,爲什麽要挂電話呢,不管怎樣,怡然希望你快樂!”
她并沒有責備我的不禮貌,還送歌給我。
我在怡然的節目結束後打電話到導播室給她道歉,說我不該罵她天真,她哈哈大笑說:“比你更過份的聽衆多得是,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我跟她說再見。
“等等!”她喊住我說,“不想跟我說說心事?”
“主持人都是很忙的。”我說。
“說吧,”怡然說,“我感覺你有話想跟我說。”
于是我跟怡然簡單地說了我的情況,我對她說我眼睛有些不好,所以隻有呆在家裏,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聽她的節目。
“我很榮幸。”怡然說,“可以爲你做點什麽嗎?”
“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的直播室是什麽樣吧,我一直都好想做一個主持人呢。”
怡然說:“我還是請你來參觀吧,要我形容多累啊。”又問說:“眼睛差到什麽地步,可以看到多少?”
“還好。”我撒了謊,我沒有告訴她我其實就跟瞎子差不多。
我剛放下電話就聽到黑皮在說:“電台的節目最無聊。”
我從椅子上嘩地站起來說:“黑皮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真怕他聽到我剛才跟怡然的對話,我站得急了,撞到了椅子的扶手,差一點摔到地上。
一隻手扶住了我說:“你小心點。”
我慌亂地推開那隻手說:“要幹什麽?”
“嘿嘿。”他壞笑着說,“我要幹什麽早幹了。”
真是個壞小子。可我還是喜歡他來看我,我說:“我今天在聽節目和講電話,沒聽到你進來并不代表我輸。”
“好吧。”他說,“明天我們接着比賽。”
“你明天還來嗎?”我說,“你很多天不來。”
“我進局子了,”黑皮滿不在乎地說,“才放出來。”
“你不像做壞事的啊,”我說,“一點也不像。”
“隻有你這麽說,”黑皮說:“壞人的臉上不刻字,你要知道這點,不然是要吃虧的。”
“我看不見你的臉。”我很老實地說:“我隻記得二年前的你。”
“有點可惜,”黑皮皮很厚地說:“現在我帥多了。”
我笑。
黑皮又說:“其實你也很漂亮,你的眼睛很大,可惜看不見。”
第一次有男生誇我漂亮,我的臉紅了。我相信黑皮一定看到,我很感激他并沒有笑話我,我總覺得黑皮不是那麽壞的。我沒有把黑皮還來我家的事告訴媽媽,有的時候我還會給他泡好一杯茶等他來陪我說兩句話,黑皮說起話來海天海地的,胡扯的本事一流,常常把自己吹得比小說裏的飛賊還要厲害。他的故事常常漏洞百出,可是我從不拆穿它。因爲我真的喜歡聽。
有的時候他很長時間不來,我就在怡然的節目裏點歌送給他,雖然他從來不聽廣播,可是我還是希望他可以聽見。
會知道,我很想念他。我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的。
我很怕他又做壞事。
這不,黑皮又是很久不來了。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
怡然打電話希望我可以到她的節目裏去做嘉賓,我有些怕去,我怕給别人講起我的故事,最主要的是我怕别人同情我,我想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我更需要的是友情,像黑皮所給我的那種友情,就挺溫暖。
胡思亂想中,媽媽下班了。她剛一進門就驚叫起來說:“誰的錢?”
“什麽?”我說。
“桌上是誰放的錢?”
我的手顫抖地摸過去,是一沓嶄新的人民币。
媽媽告訴我,有三千塊。在旁邊的,是一個帶耳機的小收音機。
我知道是黑皮,錢是他放的。他來過了,我竟然又沒聽到。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但我知道這錢是給我治病的,黑皮曾經說過,我的病根本不算什麽,有錢就一定可以治得好。黑皮還說過,我家的收音機太破了,扔了也罷。
我讓媽媽帶着我上樓去找黑皮,警察也在,他們也正在找黑皮,說黑皮爲了一個哥們打傷了别人,畏罪潛逃了。
畏罪潛逃?這是多麽令人絕望的詞。
失明後,我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我希望他們永遠也不要找到黑皮,可是又希望黑皮會回來,我不希望有人說黑皮是壞人,在我心裏,他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呢。
難道人真的就是這麽奇怪麽?
我打電話給怡然,我告訴她我很願意做她的嘉賓,我想把我和黑皮的故事告訴大家聽,我還是希望從來不聽廣播的黑皮可以聽到我的節目,我想對他說:“希望你下一次經過我身旁,會正大光明地來敲我家的門。我和我全家都會歡迎你,我等着你回來,象我一樣勇敢地面對該面對的一切。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永遠的朋友。”
我還要爲他放一首歌,因爲黑皮說過,這個世界上要是還有什麽歌好聽的話,那就是《世上隻有媽媽好》。
隻是,黑皮會聽到嗎? -您好,我是林小福,如若您也喜歡文字, 請添加 QQ:960248867 -如若你也喜歡,請花費幾秒鍾的時間“轉載”或者“分享”呗。
她的声音和广播里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纪欢,这个周末你愿意来我节目里做嘉宾吗?”
“不要!”我本能地拒绝。
我的心里忽上忽下地慌乱起来。其实,这是我盼过和想像过无数次的事情啊,我应该高兴地要命才对的,但我沉默了很久,还是对怡然说:“对不起……”
“再想想吧,”怡然说,“我周五再打电话给你。纪欢,我希望你勇敢一些。”
怡然是我们这里最红的DJ,对于我来说,无数的下午几乎都是听着她的节目度过的。
我很喜欢怡然的声音,她的声音是属于下午的,有点懒又有点俏皮,像一滴阳光偶尔落进波澜不惊的水里,瞬间便扬起无数的色彩来。这时,窗外常常会飘来淡淡的花香,可能是栀子花,可能是玫瑰,也有可能是茉莉,我总是分不清各种花的香味,但我却记得它们的模样,红的,白的,一朵朵牢牢地开在我的记忆里。
只能用记忆这个词,因为从十四岁的某一天起,我就渐渐地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医院的诊断书很简单:青光眼。
爸爸妈妈为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依然只能看到一点点隐隐绰绰的光。书是当然不能再念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整天整天地呆在家里。失明让我的耳朵变得异常的灵敏,我家住在六楼,可爸爸妈妈下班走到一楼我就可以听出他们的脚步声来。他们走路都是那么的匆匆忙忙,生怕我在家里会出什么事。
我知道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住我家楼上那个叫黑皮的男孩,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黑皮。他妈妈死得早,爸爸根本就管不住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潜入他人家里偷东西,这里的楼上楼下差不多都被他偷遍了,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在家里好好地坐着,突然就听到一个男声说:“你是真的看不见吗?”
我吓得差点晕过去:“谁?”
“黑皮。”他说,“你别怕,你家穷得要命,我什么也不会偷的。”
“你吓到我了,“我说,“你怎么进来的?”
“这对本少爷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他说:“不值一提。”
“奇怪。”我说,“什么声音都瞒不过我的耳朵,可是我真的没有听到你进来。”
“这就叫本事啊。”他得意地笑着说:“我走了,不过我还会来,我保证你还是听不到我进来的声音。”
“别那么自信。”我说。
“那好吧,下一回看我们谁厉害。”这回他是从门走出去的,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轻轻的。
我跟妈妈说了这事后妈妈吓得什么似的,再三叮嘱我他们不在家我要把门反锁好,妈妈真是好妈妈,我偎到她的怀里不说话。妈妈摸着我的长发说:“小欢,妈妈还会想办法,我们不会放弃的。”
我摇摇头不让她说下去。
我知道妈妈爸爸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
更何况,爸爸也下岗了,现在在替一个私人老板干点体力活,累就不说了,工资还一个月一个月地往下拖,他们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清楚。
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少给他们添乱。我照妈妈的要求天天反锁门了,但其实我却希望黑皮又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因为没有人说话的日子,真是寂寞啊。
偏偏黑皮很久也不来。
一个人的时候,听广播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何况,我是那么的喜欢怡然。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鼓足勇气参与怡然的节目,她在那天的节目里说:“春天就要来了呀,各位听友喜欢春天吗?总之怡然很喜欢,因为春天可以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可以和好友一起去踏青,或者静静地坐着计划一下一整年,来得及去认识一些人和慢慢地忘记一些人,为了这要来的春天,让我们来听歌吧。听一首任贤齐的《春天花会开》,怡然爱春天,也爱你们。”
怡然说完开始放歌: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你远远地走过来……我突然想起我初中时的同桌,那个叫林立的男生,长得特别像任贤齐,眼睛小小的,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我视力下降的那阵子,他总是帮着我记笔记,在上课的时候一次次歪过头来问我说:“纪欢,你看不看得见?”或者干脆把本子递给我说:“纪欢,抄我的!”
多好心的男生,可是现在他一定早就记不得我了,他的身旁一定坐着一个可爱的女生,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惊天动地。
我离校园,离他们,真的很远了。
远到永远也回不去的那么远。
我的心酸痛得厉害,可是我不敢哭,我怕我再哭,会连那一点点的光也看不见了,跌到完完全全的黑暗里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件事啊。
我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和往常一模一样,我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摸索着拨通了怡然的热线电话。
怡然的电话很热,那是我第一次打她的电话,奇怪的是竟然一下子就通了。我对怡然说我要点歌,怡然说好啊,那么送给谁呢?
“不知道。”我说。
“哦?”怡然说:“这个下午有点寂寞吗?”
“其实每一个下午都寂寞呢。”我说。
“那就做点什么吧。”怡然俏皮地说,“读自己喜欢的书,看喜欢看的电视。找朋友来聊聊天,当然,听怡然的节目是最好的选择啦。”
“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我有些无理地说。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打进热线喋喋不休的听众,可是那天我还是忍不住提出这样的要求。
怡然的脾气也好极了,她说:“好啊,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不喜欢春天。”
“为什么?”怡然显然对我的话题感了兴趣。
“因为春天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来得及去认识一些人和慢慢地忘掉一些人,你太天真了知道吗?”说完我很不礼貌地挂了电话。
怡然在一阵嘟嘟声后说:“一定是个寂寞的女孩吧,你的声音很好听呢,我还想继续地听你说下去,为什么要挂电话呢,不管怎样,怡然希望你快乐!”
她并没有责备我的不礼貌,还送歌给我。
我在怡然的节目结束后打电话到导播室给她道歉,说我不该骂她天真,她哈哈大笑说:“比你更过份的听众多得是,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我跟她说再见。
“等等!”她喊住我说,“不想跟我说说心事?”
“主持人都是很忙的。”我说。
“说吧,”怡然说,“我感觉你有话想跟我说。”
于是我跟怡然简单地说了我的情况,我对她说我眼睛有些不好,所以只有呆在家里,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听她的节目。
“我很荣幸。”怡然说,“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
“要不你跟我说说你的直播室是什么样吧,我一直都好想做一个主持人呢。”
怡然说:“我还是请你来参观吧,要我形容多累啊。”又问说:“眼睛差到什么地步,可以看到多少?”
“还好。”我撒了谎,我没有告诉她我其实就跟瞎子差不多。
我刚放下电话就听到黑皮在说:“电台的节目最无聊。”
我从椅子上哗地站起来说:“黑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真怕他听到我刚才跟怡然的对话,我站得急了,撞到了椅子的扶手,差一点摔到地上。
一只手扶住了我说:“你小心点。”
我慌乱地推开那只手说:“要干什么?”
“嘿嘿。”他坏笑着说,“我要干什么早干了。”
真是个坏小子。可我还是喜欢他来看我,我说:“我今天在听节目和讲电话,没听到你进来并不代表我输。”
“好吧。”他说,“明天我们接着比赛。”
“你明天还来吗?”我说,“你很多天不来。”
“我进局子了,”黑皮满不在乎地说,“才放出来。”
“你不像做坏事的啊,”我说,“一点也不像。”
“只有你这么说,”黑皮说:“坏人的脸上不刻字,你要知道这点,不然是要吃亏的。”
“我看不见你的脸。”我很老实地说:“我只记得二年前的你。”
“有点可惜,”黑皮皮很厚地说:“现在我帅多了。”
我笑。
黑皮又说:“其实你也很漂亮,你的眼睛很大,可惜看不见。”
第一次有男生夸我漂亮,我的脸红了。我相信黑皮一定看到,我很感激他并没有笑话我,我总觉得黑皮不是那么坏的。我没有把黑皮还来我家的事告诉妈妈,有的时候我还会给他泡好一杯茶等他来陪我说两句话,黑皮说起话来海天海地的,胡扯的本事一流,常常把自己吹得比小说里的飞贼还要厉害。他的故事常常漏洞百出,可是我从不拆穿它。因为我真的喜欢听。
有的时候他很长时间不来,我就在怡然的节目里点歌送给他,虽然他从来不听广播,可是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听见。
会知道,我很想念他。我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的。
我很怕他又做坏事。
这不,黑皮又是很久不来了。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
怡然打电话希望我可以到她的节目里去做嘉宾,我有些怕去,我怕给别人讲起我的故事,最主要的是我怕别人同情我,我想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我更需要的是友情,像黑皮所给我的那种友情,就挺温暖。
胡思乱想中,妈妈下班了。她刚一进门就惊叫起来说:“谁的钱?”
“什么?”我说。
“桌上是谁放的钱?”
我的手颤抖地摸过去,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
我知道是黑皮,钱是他放的。他来过了,我竟然又没听到。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我知道这钱是给我治病的,黑皮曾经说过,我的病根本不算什么,有钱就一定可以治得好。黑皮还说过,我家的收音机太破了,扔了也罢。
我让妈妈带着我上楼去找黑皮,警察也在,他们也正在找黑皮,说黑皮为了一个哥们打伤了别人,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词。
失明后,我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我希望他们永远也不要找到黑皮,可是又希望黑皮会回来,我不希望有人说黑皮是坏人,在我心里,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呢。
难道人真的就是这么奇怪么?
我打电话给怡然,我告诉她我很愿意做她的嘉宾,我想把我和黑皮的故事告诉大家听,我还是希望从来不听广播的黑皮可以听到我的节目,我想对他说:“希望你下一次经过我身旁,会正大光明地来敲我家的门。我和我全家都会欢迎你,我等着你回来,象我一样勇敢地面对该面对的一切。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永远的朋友。”
我还要为他放一首歌,因为黑皮说过,这个世界上要是还有什么歌好听的话,那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只是,黑皮会听到吗? -您好,我是林小福,如若您也喜欢文字, 请添加 QQ:960248867 -如若你也喜欢,请花费几秒钟的时间“转载”或者“分享”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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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当你经过我身旁 / 文-饶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