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宫内,遗落的悲伤_苦涩日记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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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宫内,遗落的悲伤

发布时间:2019-02-19 10:25:24

分类:苦涩日记发布者:花凌若别离
【壹】風暖,日高。鳥聲碎,花影重。華麗宏偉的漢宮牆内,幾處凄涼,幾處繁華。也許,你永遠不會感受寂涼。因爲,你是世人景仰的天,是宮裏所有女子,曲意逢迎,讨得恩寵的男子。我在長門宮雕金蘭台上,遙望過你。彼時,你那麽情深意重地,望着衛子夫。我不悲,不怒,不妒,隻倍感寒涼與絕望。我慢慢相信母親的話,越是愛,便越發失去。我失去了你。長門宮,是你爲我建的金屋。我一直以爲,這是座永不消亡的童話城堡。那年,你還那麽年輕。是在我父親的壽宴上,館陶宮内。你被母親牽在手上,兩眼直掃殿内。你無疑是好奇而機靈的。你的視線,最後定格到我臉上。清澈透亮的眼神,像後花園汩汩的湖水。長公主,也就是我的母親,她是個欲望極強的野心家。她試圖延續一貫的皇寵。她把我當作貨品,以助她操控權力。她說,你的美貌,足以征服任何男人。很久以後,當我在長門殿隔望長樂宮。當你的馬車,在遙遠的長門宮外響起時,你還會不會想起,那年,你對我說,若得阿嬌,願金屋貯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你一定忘記了。當你對我說,要納衛子夫爲妃時,你就已經在慢慢忘記我。 【貳】很多人都說,我們之間,是一場政治交易。你的母親想當上皇後,而我的母親,卻是想将我捧爲未來的皇後。她們處心積慮地,将當時還是太子的劉榮給推了下來。劉榮死得很慘。受盡羞辱,含冤而終。他隻想喝點水,宮裏卻無一人敢拿水上前。我過去時,他眼睛亮而閃,他小聲而羞怯地對我說了一句話。沒有人知道,劉榮最後對我說,他愛我,愛而不能。他母親當初拒絕的理由,僅僅因爲,她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擁有愛情。劉榮爲自己終于說出這句話,而面平心靜地接受死亡。我哭得很大聲。整間屋子,都開始悲恸。那是我第一次,那麽真切地面對死亡。我看着太子劉榮的身體,慢慢地,慢慢地,靜止下來,直到無聲。那天,你抱住了我。很久不說話。你無疑是悲傷的,你失去了一位兄長,盡管你們并不親近。你說,太子應該去了天堂。他并沒有做錯,他隻是心地良善,被人利用。那天,我們躲在一棵老的槐樹下,靜對月光,都不願意回宮。你說,若不是出生帝王之家,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争鬥,沒有死亡,平平淡淡。我們從天黑坐到天明,直到被宮女們發現。不久,我就嫁給了你,成了太子妃。我記得,那天的長安城,成千上萬的百姓,站在街邊祝福。我坐在氈車上,做了一個冗長華美的夢。我夢見自己白發蒼蒼時,牽住我手的男子,依舊是你。那時,你也已經老得不成樣子,滿臉皺紋。你笑盈盈的對着我,你叫我,阿嬌,阿嬌。醒來,你站在氈車邊。你輕聲而眉目含情地對我說,阿嬌,從此,你就是我的妃。你帶我去長門宮,眼前一片亮眼的金。你說,我終于實現對你的允諾,若得阿嬌,願金屋貯之。你看,這是不是金屋?我當場落淚。原來你無心而稚嫩地說出的那句話,是當真的。我問,爲什麽還記得?你說,答應我的每件事,都記在心上,從不曾忘。你說,你是我劉徹,惟一愛上的女子,也是我唯一的妃子。以後,也将是大漢惟一的皇後。我隻會寵你一人。當時的諾言,是真心的。真心,即負心。原本當不得真。隻是,女人總以爲任何事,都會永不變質。于是,輕信承諾,輕信謊言,最後,将愛情也一并輕信。從此,金屋藏嬌的典故,流傳下來。人人都羨慕那個住在金屋裏的女子。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獨寵着我。在你成爲皇帝時,封我爲你的皇後。隻是母親,總自恃當年助你做上皇位,而邀功恩。她驕傲慣了。她以爲所有人,都會像父親那樣容忍她的壞脾氣與驕縱。她無數次在酒宴中,提及她的功勞。她說,你要好好待我女兒,否則我能把你扶上去,也照樣能把你拉下來。她總拿這些話來威吓你。她不知道,你最讨厭的就是威脅。也許,這些是令你疏遠我的開始吧。長樂宮,曆任皇後居住的寝宮。可是,相比皇後的寝宮,我更願意住在你爲我建的金屋。所以,在我是皇後的那幾年,長樂宮始終空着。我不知道長樂宮,有多麽宏偉,多麽華麗。我不在乎。如同我不在乎皇後寶位,隻在乎你一樣。我留在長門宮,隻爲,它是你爲我建造的童話。我以爲,留在城堡裏,童話便會一生一世。直到,長樂宮住進了别的女子,我才相信,愛情,是多麽脆弱,而稍瞬即逝的事。【叁】是在平陽公主府裏,你第一次見到衛子夫。我就坐在你身邊。當那個穿着彩衣的歌伎,輕歌曼舞時,你的靈魂,已經遊走。我看着你的手,不自禁的伸出去。我微怔,問,沒事吧。你收回手,說沒事。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歌舞散去時,你迫不及待地問平陽公主,剛才歌伎的名字。那刻,我開始明白,愛情裏,還有一個叫嫉妒的詞。我嫉妒那個歌伎,她能夠迷惑住你。我嫉妒她的年輕。嫉妒她卑微的出身,可以使她無所顧忌地,使出所有狐媚。你從不知道,我的舞,也會跳得很好。甚至比那個歌伎跳得更好。不過,她跳舞,是爲了取悅你,而我卻隻能愉悅自己。母親從不許我跳舞。她說跳舞的女子,皆是下等人。而我們上等人,天生是尊貴的,怎麽可以跳那些下三濫的東西。如此,我一直不曾在你面前跳過舞。如果我知道你會迷上一個跳舞的女子,那麽,我會不顧一切禮數,跳給你看。那天,我對你發很大的脾氣,用極盡尖銳刻薄之話。說到煞尾,我哭出來。如果當時,你拍拍我的肩,或者什麽都不用做,什麽都不說,隻是陪在我身邊,也許,我還會堅信,你是愛我的。你頭也不回地走。你說,你越來越無理取鬧。别忘了我是皇上。聽說,那晚,你去了平陽公主府,你寵幸了一個叫衛子夫的歌伎。你那麽輕易地,就背叛了那個關于永生永世的愛情。不久,你像宣布聖旨一樣,告訴我要納衛子夫爲妃,不容我否定。我囤積的怨恨,全湧上來。我朝你大吼。我說,她有什麽好,她不過用一些下三濫的狐媚術,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不就是會跳舞嗎?我也會跳。要不要看?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臉色那麽難看。你說,朕對你太失望。如此心窄,怎像一個皇後,不管你同不同意,朕主意已定。你走時,是含着怒氣的。我在後面問,要不要看我跳舞?你連回答都不想給我。你沒有注意到,這是我第一次,低聲下氣。我一個人關在屋子裏,跳啊跳。白色衣裙,像一道寂寞的弧線。我終于知道,爲什麽舞,都要跳給人看。無人欣賞,連那麽妖媚的舞,也變得寂寞起來。很快,衛子夫成了你的新寵。長門宮,再也鮮少見到你的影子。宮裏的侍女,會三五成群地躲在某處,議論嘲諷着,關于金屋藏嬌最後的結局。她們都在暗忖着,那個叫衛子夫的女人,什麽時候能将皇後取而代之。【肆】元光四年。大雪。我站在長門宮的蘭台上,看着積雪,越積越深。抱着瑤琴,卻怎麽都彈不出歡快之曲。那天,我見到卓文君,卓王孫的女兒。清秀俊美的女子。眉眼間的喜氣,掩飾着憂傷。她彈一曲《鳳求凰》。我從來沒有聽過,那麽好聽的曲子,如同天籁。她跟我講起司馬相如。她說,再也沒有人,讓她那麽心動。她說時,完全沒有羞澀。是勇敢執着的女子。她說,皇後,我其實很羨慕您,能被皇帝,那麽深的愛着,甚至爲您打造金殿。我告訴她,愛情不過是件華美的衣裳,等你想細心珍藏時,已千瘡百孔。你越想努力挽救,便越快失去。劉徹,這句關于愛情的哲理,是我從你身上學到的。都說衛子夫,是低眉順眼,心懷慈悲,寬容大度的女子。你也這麽對我說。所以,我沒有告訴你,關于那場巫蠱之災,是她嫁禍于我。我百口莫辯,你已認定,是我所爲。浩蕩的搜捕,你的臉,冷得像寒冰。衛子夫柔弱楚憐,她依在你旁邊。元光五年,春料寒峭。長門宮,冷冷清清。那應該是我二十六年中,最寒冷的日子。你來到長門宮,帶來整個長安城的寒風,向我襲來。你說,你心如蛇蠍,心胸狹窄,不宜再母儀天下。特頒旨廢後。我從太監手中,接過聖旨。一字一句對你說,若你念,我就當真。若,你,念。我以爲,你會生出恻隐。即便我成了廢後,也依舊,能駐進你心裏,任何人都取代不得。其實,我在乎的,并非皇後寶座。我隻是怕,從此以後我就失去你。我還是失去。你有刹那猶豫,我看到你眼角的淚,你轉過頭去。背對着我,将那道聖旨,重念了一遍。我問,你還會不會來長門宮?會不會?那天,我終于跳了人生中,第一支有人欣賞的舞,卻是在被遺棄的時候。那天,全長安城的人,一片哭泣。那場巫蠱事件牽連的數百人,全被斬首示衆。聽說,刑場上,連監斬官都動容。那天,衛子夫冊封爲後。【伍】你很久,很久沒有來長門宮。我是不該抱期待的。卻每日抱着瑤琴,作好你來的準備。我一日日消瘦。禦醫說,此病在心,不在身,長此以往,恐怕會……我多麽想,見你一面。可是,望穿秋水,隻能在蘭台上,看見你在長樂宮凝視衛子夫。偶爾你會朝長門宮的方向凝望,卻從不曾,聽到你的馬車駕臨這裏。終于,我放下自尊,讓司馬相如作了一阕賦。極盡華麗之辭,訴盡我的相思與寂寞。我隻想在紅顔衰盡前,再見見你。《長門賦》爲司馬相如,帶來了仕途。卻最終,沒有爲我帶來了你。後來,司馬相如對我說,皇上托信給你,午時長門南宮内相見。我拿出許久沒用的胭脂,裝飾着我尚美麗的臉。宮外的花,開得妖豔。大朵的血紅。我等了十個時辰。你并沒有來。我足足等了三天。不睡不吃。你,沒有來。聽說,衛子夫收到你要見我的消息,用孩子來拴住你。她無疑是有心機的。她無時無刻,不在防着她得到的幸福,生怕再被打回原形。聽說,你呆在長樂宮,守護着生病的皇子,三天三夜。聽說,衛子夫将孩子放在冷水中泡了一個時辰,使得他染上風寒。很久後,我開始知道,金屋藏嬌,不過是每個女子對于愛情的夢想。以爲錦衣,以爲玉食,原不過是盛世假像,是一場以愛的名義鋪設的虛殼。脫下華麗外衣,隻剩一地廢墟。如果衛子夫愛你,那麽,她的下場将是第二個我。很多人說,愛的境界,是容忍,容忍自己愛的男人,三妻四妾。衛子夫果真是這麽做的。所以,她陪在你身邊,三十八年。她這麽做的目的,并不是愛你。她要的,從來不是愛情。如果當初我要的,隻是皇後寶座,隻是一個萬人仰視的母儀天下的位置,我也許不會那麽快,那麽快的失去你。我隻想你成爲我的惟一。就像卓文君是司馬相如的惟一。像他們那樣的愛情,我注定得不到。我忘了自己在向一個永遠不會有愛的男人,索要愛情。【陸】後來,長門宮,發生了一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天。曾經,金碧輝煌的柱子,大殿,珠簾,一夕間化爲廢墟。它燒掉的,是所有人,夢想得到的愛情。虛無的愛情。很多人站在廢墟中圍觀,哭泣。我看到母親,悲傷着眼。昔日的驕傲與跋扈,已随着淚水,柔軟脆弱地流逝。她拉着你的衣襟,像任何一個尋常的母親那樣,幻想着能索回自己的女兒。她說,把女兒還給我,我貌美聰明乖巧的女兒。你那天,沒有動怒。沒有因爲母親忘記身份地撕扯你的衣服而動怒。你像她那樣哀傷,痛得蹲下身來呼吸。衛子夫說,皇上,不要難過了。不要哭。她永遠裝得善解人意,心寬性慈。她不住輕拍你的後背。你推開了她。獨自悲傷。你說,是朕負了阿嬌。你說,這深宮中,知朕者,隻有阿嬌。其它女子,是像愛皇上一樣愛朕,隻有她,像愛自己的夫君一樣愛朕。朕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會不明白呢?但朕是皇上,皇上便注定不能有愛情。你說,願來世,我們生在平凡人家,從此相親相愛。你始終不肯合上棺木。你以皇後之禮厚葬我。你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你站在廢墟邊,像個無措的孩子,你讓司馬相如,一遍一遍念《長門賦》。你說,朕當初冷落你,不過是想挫挫你的傲氣。你太高傲。始終不肯向朕低頭。朕不過想改變你,想把你變成一個低眉順眼,對朕千依百順的女子。如果你稍微順從一點點,朕就不會從平陽府接衛子夫入宮。你說,朕将衛子夫,一直看作是另一個你,一個被朕改變得順從的你。你把臉埋在兩手間。你說,來世,我們要重新開始。我甯願相信,你是真的愛過我。你聽到陳阿嬌的聲音,幽怨地飄來。轉過頭去,沒有任何人。花香鳥語,蝴蝶殒落。你不知道,我曾飛過你身邊,我停在你的肩膀上,吹幹你的淚。那時,我依舊是一隻撲火的飛蛾。用生命,讓你的回憶裏,永遠記得一個叫陳阿嬌的女子。佛說,蝴蝶沒有靈魂。我化成了蝴蝶,以爲再不會有愛,也不會有傷害。我飛過高山,飛過滄海,隻爲了見你最後一面。佛沒有告訴我,蝴蝶是不許留戀前塵的,否則死無葬身之地。殒落的瞬間,我聽見你說,來世,我們要,重新開始。
【壹】风暖,日高。鸟声碎,花影重。华丽宏伟的汉宫墙内,几处凄凉,几处繁华。也许,你永远不会感受寂凉。因为,你是世人景仰的天,是宫里所有女子,曲意逢迎,讨得恩宠的男子。我在长门宫雕金兰台上,遥望过你。彼时,你那么情深意重地,望着卫子夫。我不悲,不怒,不妒,只倍感寒凉与绝望。我慢慢相信母亲的话,越是爱,便越发失去。我失去了你。长门宫,是你为我建的金屋。我一直以为,这是座永不消亡的童话城堡。那年,你还那么年轻。是在我父亲的寿宴上,馆陶宫内。你被母亲牵在手上,两眼直扫殿内。你无疑是好奇而机灵的。你的视线,最后定格到我脸上。清澈透亮的眼神,像后花园汩汩的湖水。长公主,也就是我的母亲,她是个欲望极强的野心家。她试图延续一贯的皇宠。她把我当作货品,以助她操控权力她说,你的美貌,足以征服任何男人。很久以后,当我在长门殿隔望长乐宫。当你的马车,在遥远的长门宫外响起时,你还会不会想起,那年,你对我说,若得阿娇,愿金屋贮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一定忘记了。当你对我说,要纳卫子夫为妃时,你就已经在慢慢忘记我。 【贰】很多人都说,我们之间,是一场政治交易。你的母亲想当上皇后,而我的母亲,却是想将我捧为未来的皇后。她们处心积虑地,将当时还是太子的刘荣给推了下来。刘荣死得很惨。受尽羞辱,含冤而终。他只想喝点水,宫里却无一人敢拿水上前。我过去时,他眼睛亮而闪,他小声而羞怯地对我说了一句话。没有人知道,刘荣最后对我说,他爱我,爱而不能。他母亲当初拒绝的理由,仅仅因为,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拥有爱情。刘荣为自己终于说出这句话,而面平心静地接受死亡。我哭得很大声。整间屋子,都开始悲恸。那是第一次,那么真切地面对死亡。我看着太子刘荣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静止下来,直到无声。那天,你抱住了我。很久不说话。你无疑是悲伤的,你失去了一位兄长,尽管你们并不亲近你说,太子应该去了天堂。他并没有做错,他只是心地良善,被人利用。那天,我们躲在一棵老的槐树下,静对月光,都不愿意回宫。你说,若不是出生帝王之家,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争斗,没有死亡,平平淡淡。我们从天黑坐到天明,直到被宫女们发现。不久,我就嫁给了你,成了太子妃。我记得,那天的长安城,成千上万的百姓,站在街边祝福。我坐在车上,做了一个冗长华美的梦。我梦见自己白发苍苍时,牵住我手的男子,依旧是你。那时,你也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满脸皱纹。你笑盈盈的对着我,你叫我,阿娇,阿娇。醒来,你站在毡车边。你轻声而眉目含情地对我说,阿娇,从此,你就是我的妃。你带我去长门宫,眼前一片亮眼的金。你说,我终于实现对你的允诺,若得阿娇,愿金屋贮之。你看,这是不是金屋?我当场落泪。原来你无心而稚嫩地说出的那句话,是当真的。我问,为什么还记得?你说,答应我的每件事,都记在心上,从不曾忘。你说,你是我刘彻,惟一爱上的女子,也是我唯一的妃子。以后,也将是大汉惟一的皇后。我只会宠你一人。当时的诺言,是真心的。真心,即负心。原本当不得真。只是,女人总以为任何事,都会永不变质。于是,轻信承诺,轻信谎言,最后,将爱情也一并轻信。从此,金屋藏娇的典故,流传下来。人人都羡慕那个住在金屋里的女子。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独宠着我。在你成为皇帝时,封我为你的皇后。只是母亲,总自恃当年助你做上皇位,而邀功恩。她骄傲惯了。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像父亲那样容忍她的脾气与骄纵。她无数次在酒宴中,提及她的功劳。她说,你要好好待我女儿,否则我能把你扶上去,也照样能把你拉下来。她总拿这些话来威吓你。她不知道,你最讨厌的就是威胁。也许,这些是令你疏远我的开始吧。长乐宫,历任皇后居住的寝宫。可是,相比皇后的寝宫,我更愿意住在你为我建的金屋。所以,在我是皇后的那几年,长乐宫始终空着。我不知道长乐宫,有多么宏伟,多么华丽。我不在乎。如同我不在乎皇后宝位,只在乎你一样。我留在长门宫,只为,它是你为我建造的童话。我以为,留在城堡里,童话便会一生一世。直到,长乐宫住进了别的女子,我才相信,爱情,是多么脆弱,而稍瞬即逝的事。【叁】是在平阳公主府里,你第一次见到卫子夫。我就坐在你身边。当那个穿着彩衣的歌伎,轻歌曼舞时,你的灵魂,已经游走。我看着你的手,不自禁的伸出去。我微怔,问,没事吧。你收回手,说没事。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歌舞散去时,你迫不及待地问平阳公主,刚才歌伎的名字。那刻,我开始明白,爱情里,还有一个叫嫉妒的词。我嫉妒那个歌伎,她能够迷惑住你。我嫉妒她的年轻。嫉妒她卑微的出身,可以使她无所顾忌地,使出所有狐媚。你从不知道,我的舞,也会跳得很好。甚至比那个歌伎跳得更好。不过,她跳舞,是为了取悦你,而我却只能愉悦自己。母亲从不许我跳舞。她说跳舞的女子,皆是下等人。而我们上等人,天生是尊贵的,怎么可以跳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如此,我一直不曾在你面前跳过舞。如果我知道你会迷上一个跳舞的女子,那么,我会不顾一切礼数,跳给你看。那天,我对你发很大的脾气,用极尽尖锐刻薄之话。说到煞尾,我哭出来。如果当时,你拍拍我的肩,或者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说,只是陪在我身边,也许,我还会坚信,你是爱我的。你头也不回地走。你说,你越来越无理取闹。别忘了我是皇上。听说,那晚,你去了平阳公主府,你宠幸了一个叫卫子夫的歌伎。你那么轻易地,就背叛了那个关于永生永世的爱情。不久,你像宣布圣旨一样,告诉我要纳卫子夫为妃,不容我否定。我囤积的怨恨,全涌上来。我朝你大吼。我说,她有什么好,她不过用一些下三滥的狐媚术,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她不就是会跳舞吗?我也会跳。要不要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脸色那么难看。你说,朕对你太失望。如此心窄,怎像一个皇后,不管你同不同意,朕主意已定。你走时,是含着怒气的。我在后面问,要不要看我跳舞?你连回答都不想给我。你没有注意到,这是我第一次,低声下气。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跳啊跳。白色衣裙,像一道寂寞的弧线。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舞,都要跳给人看。无人欣赏,连那么妖媚的舞,也变得寂寞起来。很快,卫子夫成了你的新宠。长门宫,再也鲜少见到你的影子。宫里的侍女,会三五成群地躲在某处,议论嘲讽着,关于金屋藏娇最后的结局。她们都在暗忖着,那个叫卫子夫的女人,什么时候能将皇后取而代之。【肆】元光四年。大雪。我站在长门宫的兰台上,看着积雪,越积越深。抱着瑶琴,却怎么都弹不出欢快之曲。那天,我见到卓文君,卓王孙的女儿。清秀俊美的女子。眉眼间的喜气,掩饰着忧伤。她弹一曲《凤求凰》。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曲子,如同天籁。她跟我讲起司马相如。她说,再也没有人,让她那么心动。她说时,完全没有羞涩。是勇敢执着的女子。她说,皇后,我其实很羡慕您,能被皇帝,那么深的爱着,甚至为您打造金殿。我告诉她,爱情不过是件华美的衣裳,等你想细心珍藏时,已千疮百孔。你越想努力挽救,便越快失去。刘彻,这句关于爱情的哲理,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都说卫子夫,是低眉顺眼,心怀慈悲,宽容大度的女子。你也这么对我说。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关于那场巫蛊之灾,是她嫁祸于我。我百口莫辩,你已认定,是我所为。浩荡的搜捕,你的脸,冷得像寒冰。卫子夫柔弱楚怜,她依在你旁边。元光五年,春料寒峭。长门宫,冷冷清清。那应该是我二十六年中,最寒冷的日子。你来到长门宫,带来整个长安城的寒风,向我袭来。你说,你心如蛇蝎,心胸狭窄,不宜再母仪天下。特颁旨废后。我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一字一句对你说,若你念,我就当真。若,你,念。我以为,你会生出恻隐。即便我成了废后,也依旧,能驻进你心里,任何人都取代不得。其实,我在乎的,并非皇后宝座。我只是怕,从此以后我就失去你。我还是失去。你有刹那犹豫,我看到你眼角的泪,你转过头去。背对着我,将那道圣旨,重念了一遍。我问,你还会不会来长门宫?会不会?那天,我终于跳了人生中,第一支有人欣赏的舞,却是在被遗弃的时候。那天,全长安城的人,一片哭泣。那场巫蛊事件牵连的数百人,全被斩首示众。听说,刑场上,连监斩官都动容。那天,卫子夫册封为后。【伍】你很久,很久没有来长门宫。我是不该抱期待的。却每日抱着瑶琴,作好你来的准备。我一日日消瘦。御医说,此病在心,不在身,长此以往,恐怕会……我多么想,见你一面。可是,望穿秋水,只能在兰台上,看见你在长乐宫凝视卫子夫。偶尔你会朝长门宫的方向凝望,却从不曾,听到你的马车驾临这里。终于,我放下自尊,让司马相如作了一阕赋。极尽华丽之辞,诉尽我的相思与寂寞。我只想在红颜衰尽前,再见见你。《长门赋》为司马相如,带来了仕途。却最终,没有为我带来了你。后来,司马相如对我说,皇上托信给你,午时长门南宫内相见。我拿出许久没用的胭脂,装饰着我尚美丽的脸。宫外的花,开得妖艳。大朵的血红。我等了十个时辰。你并没有来。我足足等了三天。不睡不吃。你,没有来。听说,卫子夫收到你要见我的消息,用孩子来拴住你。她无疑是有心机的。她无时无刻,不在防着她得到的幸福,生怕再被打回原形。听说,你呆在长乐宫,守护着生病的皇子,三天三夜。听说,卫子夫将孩子放在冷水中泡了一个时辰,使得他染上风寒。很久后,我开始知道,金屋藏娇,不过是每个女子对于爱情的梦想。以为锦衣,以为玉食,原不过是盛世假像,是一场以爱的名义铺设的虚壳。脱下华丽外衣,只剩一地废墟。如果卫子夫爱你,那么,她的下场将是第二个我。很多人说,爱的境界,是容忍,容忍自己爱的男人,三妻四妾。卫子夫果真是这么做的。所以,她陪在你身边,三十八年。她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爱你。她要的,从来不是爱情。如果当初我要的,只是皇后宝座,只是一个万人仰视的母仪天下的位置,我也许不会那么快,那么快的失去你。我只想你成为我的惟一。就像卓文君是司马相如的惟一。像他们那样的爱情,我注定得不到。我忘了自己在向一个永远不会有爱的男人,索要爱情。【陆】后来,长门宫,发生了一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曾经,金碧辉煌的柱子,大殿,珠帘,一夕间化为废墟。它烧掉的,是所有人,梦想得到的爱情。虚无的爱情。很多人站在废墟中围观,哭泣。我看到母亲,悲伤着眼。昔日的骄傲与跋扈,已随着泪水,柔软脆弱地流逝。她拉着你的衣襟,像任何一个寻常的母亲那样,幻想着能索回自己的女儿。她说,把女儿还给我,我貌美聪明乖巧的女儿。你那天,没有动怒。没有因为母亲忘记身份地撕扯你的衣服而动怒。你像她那样哀伤,痛得蹲下身来呼吸。卫子夫说,皇上,不要难过了。不要哭。她永远装得善解人意,心宽性慈。她不住轻拍你的后背。你推开了她。独自悲伤。你说,是朕负了阿娇。你说,这深宫中,知朕者,只有阿娇。其它女子,是像爱皇上一样爱朕,只有她,像爱自己的夫君一样爱朕。朕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会不明白呢?但朕是皇上,皇上便注定不能有爱情。你说,愿来世,我们生在平凡人家,从此相亲相爱。你始终不肯合上棺木。你以皇后之礼厚葬我。你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你站在废墟边,像个无措的孩子,你让司马相如,一遍一遍念《长门赋》。你说,朕当初冷落你,不过是想挫挫你的傲气。你太高傲。始终不肯向朕低头。朕不过想改变你,想把你变成一个低眉顺眼,对朕千依百顺的女子。如果你稍微顺从一点点,朕就不会从平阳府接卫子夫入宫。你说,朕将卫子夫,一直看作是另一个你,一个被朕改变得顺从的你。你把脸埋在两手间。你说,来世,我们要重新开始。我宁愿相信,你是真的爱过我。你听到陈阿娇的声音,幽怨地飘来。转过头去,没有任何人。花香鸟语,蝴蝶殒落。你不知道,我曾飞过你身边,我停在你的肩膀上,吹干你的泪。那时,我依旧是一只扑火的飞蛾。用生命,让你的回忆里,永远记得一个叫陈阿娇的女子。佛说,蝴蝶没有灵魂。我化成了蝴蝶,以为再不会有爱,也不会有伤害。我飞过高山,飞过沧海,只为了见你最后一面。佛没有告诉我,蝴蝶是不许留恋前尘的,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殒落的瞬间,我听见你说,来世,我们要,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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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全文阅读]

本文标题:长门宫内,遗落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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