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我对你说。。。_随感日记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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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我对你说。。。

发布时间:2019-03-06 11:08:09

分类:随感日记发布者:悲哀寸步不离
溫煦的陽光,如軟軟棉花,暖意融融包圍過來。正午,空氣裏早沒了清晨的微寒。久遠的《上海灘》主題曲在奔馳車裏回旋:浪奔,浪流,萬裏滔滔江水永不休......渾厚的歌聲萦繞在耳際,點點滴滴都是少女時的記憶。那時候我和同學偷着去看錄像,怕你溫和的聲音問及,怕被你而嚴厲的眼光逮住,而膽怯終究敵不過馮程程的嫣然一笑,高大英俊、風流倜傥的許文強征服了多少純情少男少女。人生就是一趟車,一晃,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光陰,慢慢流轉。而你離開我,已經五年。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春去春又回,而你卻不再回來。今日清明,擇個暖陽,我來看你。窗外是漣水,春日的河水碧綠醇厚,宛如青梅酒。陽光下河水泛着細細碎碎的波紋,如湖藍色的綢緞,在醉人的春風裏徐徐飄蕩。農家小院前不時有幾樹桃花探出頭來,那含苞待放的花苞,羞澀腼腆,如情窦初開的女子般。那開得正豔麗的粉面佳人,粉嘟嘟的花瓣,傾盡秀色,嬌媚動人,綻放一季的絕代風華。道路兩際,一片片金黃的油菜花,濃墨重彩,色彩明豔,毫不吝啬地鋪撒無邊無際的璀璨與金黃。車裏的人,不時對車外滿目春色贊歎驚呼。車在路邊停下,你就長眠在青山綠水間。你曾對我說過,人老了,遲早會死。就像菜園子的白菜,一棵棵拔掉,離了土地。你遲早會化作塵土,離開我。那時,我總是在你面前撒嬌,怎會,你身體好着呢!你有長壽的種,你媽媽活到103歲,你哥哥姐姐還活到九十多歲呢!你是家裏的滿崽,要活到105歲呢!你仰頭大笑說,你大了,成家了,生女了,今生不欠來生帳,我死而無憾,你把我化作骨灰,撒進漣水河!那爽朗的笑聲仿佛在這密密匝匝的樹林中回響,而你在哪裏?青草葳蕤,湮沒了山間的小路。前面,那個長頭發男人,穿着白夾克和牛仔褲,永遠不像紳士。不知你見了他,是否會摸着他那頭流浪詩人似的長發微笑着說,伢子,你這頭發該剪剪了,可别比女人的還長。在長頭發男人心裏,你一直就是那個唯一可以駕馭他的男人。他曾無數次在教授、學生及有身份和學識的人面前說,你是他最尊敬的人,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超越你在他心裏的地位。而你,在我心裏,隻不過是一個偏心眼的男人。中等個頭,愛抽煙,又有些摳門,常常煙抽一半,掐滅煙頭,留着小半支煙。吃過午飯,再繼續接着抽。你煙瘾很大,可爲了那個長頭發的男人,你曾戒煙一年多。因爲下海經商,長頭發男人卷入一樁盜版書案,被判坐牢五年。他是多麽恃才傲物、桀骜不羁,十六歲上重點大學,二十歲讀研究生,二十三歲讀博士,師從于國内法學界泰鬥。會寫詩,會寫散文,會寫學術專著,人們都說他奇才,是個年輕有爲的才俊。可他更喜歡城市的喧嚣和瘋狂,丢掉專業,下海經商。那一場牢獄之災,整個家庭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你給他寫信說,我還有退休工資,可以養活你!其實,風雨飄搖的家中,你還有農村的百歲老母要供養;還有一個身體衰弱的老女人,一個尚未成家的小女人需要照顧。你十天半個月都要給牢裏的男人寫信,你的字迹依舊很工整,你的文字依舊很淡定。你鼓勵他,伢子,你是我的驕傲,從小就是!是男人,就要堅強,我在等着你回來幫我養老送終。那段時間,你抽最劣質的香煙,每天下午去菜市場買别人不要的幾分錢一斤的蔬菜,你把給老母親百年後料理後事的存款,全都拿出來,源源不斷地寄給那個坐牢的長頭發男人。五年後,直至那個長頭發男人無罪釋放後,回家第一句話就是對你說,我總算見到你了,還以爲今生都沒機會看見你了。你淡淡一笑,沒有過不去的坎,我養你三十多年,供你讀書、結婚、成家,相信你會出來幫我養老,你可不能讓我傷心。長頭發的男人又哭又笑,像個孩子般撲進你懷裏哽咽着......人生最艱難的五年,你就用瘦瘦的肩膀支撐起一個老女人、一個小女人和長頭發男人的希望。老女人想念長頭發男人,半夜裏常常哭出聲來。遠隔千山萬水,生死未蔔,囚禁在黑暗牢籠中的漫長監獄生活,讓老女人提心吊膽,整天望着家門前那棵法國梧桐樹發呆。那樹是長頭發男人小時候栽種的,一年年長大,一年年繁茂。性格内斂的你平時話語不多,可那幾年你說的最多的是,我相信他無罪,他是我看着長大的,他讀了一肚子的書,怎會白白地浪費自己、浪費時間?老女人旁邊的小女人知道你心裏其實很焦急,通宵抽煙、看書,咳嗽得厲害。小女人心疼你,有些怨恨長發男人。從小,長頭發男人就讓你心疼,大了,他還是你心裏的寶,操不完的心。到了,你發什麽呆?長頭發男人在前面叫我。我猛然擡頭見到你的安身之所。你躺在這片小小的墳地裏,窄窄的墳身上灑滿陽光。墓碑上的照片那麽清晰,你還是那麽淡淡地微笑。四周芳草萋萋,各種無名的花草稀稀疏疏圍繞着墳邊,散發出淡淡的香。這春天,萬物都是生機勃發的。很久不曾夢見你,前些日子,我突然夢見你了。你穿着青色的長袍,戴着大禮帽,道骨仙風,笑着向我走來。你告訴我家裏的廚房裏,你幫我留了點錢,記得回家自己去拿。我一直爲這夢感到莫名其妙。莫非你在地下擔心我經濟困難?還是我在紅塵苦海裏沉浮讓你爲我擔心?很多時候,我不敢看你的照片。怕看你那雙溫和的眼睛看穿我的心事,怕我在流逝的時光中,仍然無法淡忘你的記憶。小時候,我喜歡看你那拿着毛筆,站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寫字。廢報紙上寫,硬紙板上也寫,直到逢年過節才用紅紙寫對聯。可你的字寫在哪裏,見了的人都說真是大氣灑脫!偶爾,你心血來潮,興緻勃勃地抓着我的手一筆一劃,橫、撇、豎、捺,可我卻不願和你學,不是寫得烏七八糟,就是弄得滿手墨汁。讀書了,你抱着我,在家門前那棵法國梧桐樹下寫日記。我的本子上到處都有你批改過的痕迹,我的臉上感覺到你那灼熱目光的撫摸,内心溢滿陽光。我多希望這樣的時光永遠停留,有你的日子,就是天堂。你們兩個小美女,快來幫忙!長頭發男人從袋子裏拿出一大捆紙錢、香燭,朝我旁邊的一高一矮兩個小女孩叫嚷。他是個急性子,兩個小時後要趕回長沙。之後,他站在墳堆上,把一封長長的鞭炮拆開,準備點燃。我朝他笑着,你急什麽,又沒人跟你搶這第一個磕頭!長頭發男人他手指着你的墳前跪拜的位置,嘴裏哼出一聲,你也争不到這第一的位置,他最喜歡我!我無可奈何地笑,他還是這性格,倔強、強勢!從小我就崇拜他的優秀、聰明,和他争了很多年,我妒忌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新衣服,他先做;新鞋子,他先買;好吃的,他先選。可犯了錯,我先受罰;做錯事,我先挨批;偷吃零食,我先挨板子。憑什麽,就因爲他是男,我是女!我常常恨你咬牙切齒。可每次你從鄉下回城,我總是眼淚汪汪地送你,拉着你的衣角,哭很久,可憐兮兮地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你總是笑着拍拍我的臉說,到底是女孩子,沒出息!就知道哭!自古多情傷離别。中學時,我在省重點中學讀寄宿,你工作繁忙,可隻要有時間,你總要陪我走很遠的路程,送我去學校。你不會騎自行車,每回望着你瘦瘦的身影在黃昏的夕陽中漸漸遠去,我的心海裏湧動無聲的春潮,酸酸的,軟軟的。淚就下來了。最後一次送你,是在梅雨時節。去長沙治療的路上,你望着我,什麽話都沒有說。無力的眼睛,一直在我和長頭發男人的臉上遊離。我的心底掠過一絲凄涼,一種不祥之兆襲來。至今,記得權威專家醫生說的那句話,重症肺炎,你們怎麽才送來?你年輕時患過肺結核,肺部有個空洞,已深度感染。兩天後,你永遠合上了那雙清亮的眼睛。那天,我和長頭發男人抱頭大哭,無邊無際的雨點打濕了我們的全身,打濕了我們的頭發,打濕了我們的心......你離去後很長一段時間,每逢街邊有七十歲上下年紀的老人,背着兩隻手,緩緩地走過。我都要疾步走上前去,看看是不是你。可,都不是你。你永遠地走了。那一刻,才明白,原來人與人也是有緣分的,哪怕是再深再重的情感,哪怕是再長再久的情緣,說走就走了,說沒就沒了。大小姐,還愣着幹嘛,都快四十歲的女人了,還像個孩子磨磨蹭蹭!快來磕頭!長頭發男人走過來敲我的頭。一高一矮兩個小女孩,嘻嘻哈哈搶着撕完了紙錢,在旁邊捂着耳朵,等着長頭發男人放鞭炮。男人的頭匍匐在地上,長頭發上落滿了紙錢灰。他嘴裏不知嘟哝什麽,大概是說給你的悄悄話,不讓我聽到。從小,他就粘着你,喜歡和你咬耳根。大了,就是當教授,回了家,還是和你有說不完的話題。我在你的面前磕了三個頭,長頭發男人望着墓碑上你的照片,調侃我,這個愛做文學夢的女人快要出書了,你要保佑她趕上我。我出了十幾本書,不過還沒有一本文學書呢!我恨恨地望着他,他說得對。我的第一本小說散文集就要出版了,大約會是梅子黃時,你離開我們的季節。對文字的熱愛與執着,也許就是你給我最大的财富。記得我十二歲那年,你曾拿着我發表的處女作給左鄰右舍炫耀,買來一支當時價格不菲的鋼筆獎勵給我。年少的我,哪知你給我的那件禮物是世界上最珍貴的财富,讓我抓住了一支筆。成年後,用文字表心,用文字抒情,點滴文字,生活感悟,彙集成一本書的時候,就是該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燈火通明罷!天堂裏,如果有一個人在爲我夜歸時擔憂,在昏黃的燈下爲我修改文稿,在求醫問藥的路上爲我多方奔走…… 那一定是你。人這一輩子,最難戰勝、最難超越的莫過于自己。少年時,你把我引上了文字這座高山,無異于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迹。多年來,我一直在爬山,沿途有艱難險阻,也有鳥語花香;有生命的迷茫,也有生活的思考......可我要告訴你,一個人,因爲愛而幸福;一個人,因爲有文字作信仰,她痛并快樂着,累并幸福着。曦曦,你還記得嗎?上次是你捧着他的照片送到山上來的,那天還問了我,他爲什麽要睡在土裏,這裏好冷的!長發男人問着高的小女孩,示意她跪拜。高的小女孩腼腆地搖搖頭,五年前,她才五歲,淡忘了。葳子,你還記得嗎?你剛生出來,是他第一個把你抱在懷裏。你小時候,他帶你捉過蝸牛,給你買棒棒糖吃!我對邊磕頭邊嬉笑的矮個小女孩說。矮的小女孩一臉茫然,五年前,她還隻三歲,不記得。片刻,爆竹響徹,紙錢飄飛,燈燭燃盡。你們要記住,這裏睡着你們最親的人!長頭發男人铿锵有聲,一如他在法庭上舌戰群雄。你沒看走眼,出獄後的他還像當年那樣卓爾不群,成爲全國知名的法學家和律師。長頭發男人喃喃自語,如果你還在世上,見到這麽多人來看你,兒孫滿堂,該有多高興,不知開心成什麽樣!我看見他眼角晶瑩的淚,聲音哽咽了。老女人還住在醫院,你離開後,她很孤單,常常望着你的照片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而今,她的身體越來越衰弱,卻經常安慰我,她快要和你團圓了。仿佛說的不是生死,而是赴一場與你期待已久的約會。那個老女人,是你的妻子,她從三十多歲開始叫你老公,帶着她那喪父的孩子,成爲你世界裏的太陽和月亮。那個長頭發的男人,是你的繼子,他從五歲時開始叫你爸爸,你從他五歲時開始叫他伢子。那個小女人,就是我,你的親生女兒,你四十二歲才擁有的貼心小棉襖,她也叫你爸爸。高的小女孩叫你爺爺,矮的小女孩叫你外公。清明,我們來看你,親愛的爸爸。你的墳前,一樹桃紅,灼灼其華。我嗅到一縷縷泥土的清香,空氣裏到處流動着我們沒有污染過的笑聲。告訴你,我們一切安好。沐浴陽光,如同小時候依偎在你溫暖的懷抱。陽光中,你的微笑,如滿山的樹葉舞蹈。春風拂過,片片桃花散落塵土。一片、兩片、三四片......原來,離去的隻是時光。而你,就是一米陽光,在我們的心裏,從來不曾離去。
温煦的阳光,如软软棉花,暖意融融包围过来正午空气里早没了清晨的微寒。久远的《上海滩》主题曲奔驰车里回旋: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浑厚的歌声萦绕在耳际,点点滴滴都是少女时的记忆。那时候我和同学偷着去看录像,怕你温和声音问及,怕被你而严厉的眼光逮住,而胆怯终究敌不过冯程程的嫣然一笑,高大英俊、风流倜傥的许文强征服了多少纯情少男少女。人生就是一趟车,一晃,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光阴,慢慢流转。而你离开我,已经五年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春去春又回,而你却不再回来。今日清明,择个暖阳,我来看你。窗外是涟水,春日的河水碧绿醇厚,宛如青梅酒。阳光下河水泛着细细碎碎的波纹,如湖蓝色的绸缎,在醉人的春风里徐徐飘荡。农家小院前不时有几树桃花探出头来,那含苞待放的花苞,羞涩腼腆,如情窦初开的女子般。那开得正艳丽的粉面佳人,粉嘟嘟的花瓣,倾尽秀色,娇媚动人,绽放一季的绝代风华。道路两际,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浓墨重彩,色彩明艳,毫不吝啬地铺撒无边无际的璀璨与金黄。车里的人,不时对车外满目春色赞叹惊呼。车在路边停下,你就长眠在青山绿水间。你曾对我说过,人老了,迟早会死。就像菜园子的白菜,一棵棵拔掉,离了土地。你迟早会化作尘土,离开我。那时,我总是在你面前撒娇,怎会,你身体好着呢!你有长寿的种,你妈妈活到103岁,你哥哥姐姐还活到九十多岁呢!你是家里的满崽,要活到105岁呢!你仰头大笑说,你大了,成家了,生女了,今生不欠来生帐,我死而无憾,你把我化作骨灰,撒进涟水河!那爽朗的笑声仿佛在这密密匝匝的树林中回响,而你在哪里?青草葳蕤,湮没了山间的小路。前面,那个长头发男人,穿着白夹克和牛仔裤,永远不像绅士。不知你见了他,是否会摸着他那头流浪诗人似的长发微笑着说,伢子,你这头发该剪剪了,可别比女人的还长。在长头发男人心里,你一直就是那个唯一可以驾驭他的男人。他曾无数次在教授学生及有身份和学识的人面前说,你是他最尊敬的人,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超越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而你,在我心里,只不过是一个偏心眼的男人。中等个头,爱抽烟,又有些抠门,常常烟抽一半,掐灭烟头,留着小半支烟。吃过午饭,再继续接着抽。你烟瘾很大,可为了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你曾戒烟一年多。因为下海经商,长头发男人卷入一桩盗版书案,被判坐牢五年。他是多么恃才傲物、桀骜不羁,十六岁上重点大学,二十岁读研究生,二十三岁读博士,师从于国内法学界泰斗。会写诗,会写散文,会写学术专著,人们都说他奇才,是个年轻有为的才俊。可他更喜欢城市的喧嚣和疯狂,丢掉专业,下海经商。那一场牢狱之灾,整个家庭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你给他写信说,我还有退休工资,可以养活你!其实,风雨飘摇的家中,你还有农村的百岁老母要供养;还有一个身体衰弱的老女人,一个尚未成家的小女人需要照顾。你十天半个月都要给牢里的男人写信,你的字迹依旧很工整,你的文字依旧很淡定。你鼓励他,伢子,你是我的骄傲,从小就是!是男人,就要坚强,我在等着你回来帮我养老送终。那段时间,你抽最劣质的香烟,每天下午菜市场买别人不要的几分一斤蔬菜,你把给老母亲百年后料理后事的存款,全都拿出来,源源不断地寄给那个坐牢的长头发男人。五年后,直至那个长头发男人无罪释放后,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对你说,我总算见到你了,还以为今生都没机会看见你了。你淡淡一笑,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养你三十多年,供你读书结婚、成家,相信你会出来帮我养老,你可不能让我伤心。长头发的男人又哭又笑,像个孩子般扑进你怀里哽咽着......人生最艰难的五年,你就用瘦瘦的肩膀支撑起一个老女人、一个小女人和长头发男人的希望。老女人想念长头发男人,半夜里常常哭出声来。远隔千山万水,生死未卜,囚禁在黑暗牢笼中的漫长监狱生活,让老女人提心吊胆,整天望着家门前那棵法国梧桐树发呆。那树是长头发男人小时候栽种的,一年年长大,一年年繁茂。性格内敛的你平时话语不多,可那几年你说的最多的是,我相信他无罪,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读了一肚子的书,怎会白白地浪费自己、浪费时间?老女人旁边的小女人知道你心里其实很焦急,通宵抽烟、看书,咳嗽得厉害。小女人心疼你,有些怨恨长发男人。从小,长头发男人就让你心疼,大了,他还是你心里的宝,操不完的心。到了,你发什么呆?长头发男人在前面叫我。我猛然抬头见到你的安身之所。你躺在这片小小的坟地里,窄窄的坟身上洒满阳光。墓碑上的照片那么清晰,你还是那么淡淡地微笑。四周芳草萋萋,各种无名的花草稀稀疏疏围绕着坟边,散发出淡淡的香。这春天万物都是生机勃发的。很久不曾梦见你,前些日子,我突然梦见你了。你穿着青色的长袍,戴着大礼帽,道骨仙风,笑着向我走来。你告诉我家里的厨房里,你帮我留了点钱,记得回家自己去拿。我一直为这梦感到莫名其妙。莫非你在地下担心我经济困难?还是我在红尘苦海里沉浮让你为我担心?很多时候,我不敢看你的照片。怕看你那双温和的眼睛看穿我的心事,怕我在流逝的时光中,仍然无法淡忘你的记忆。小时候,我喜欢看你那拿着毛笔,站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写字。废报纸上写,硬纸板上也写,直到逢年过节才用红纸写对联。可你的字写在哪里,见了的人都说真是大气洒脱!偶尔,你心血来潮,兴致勃勃地抓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横、撇、竖、捺,可我却不愿和你学,不是写得乌七八糟,就是弄得满手墨汁。读书了,你抱着我,在家门前那棵法国梧桐树下写日记。我的本子上到处都有你批改过的痕迹,我的脸上感觉到你那灼热目光的抚摸,内心溢满阳光。我多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停留,有你的日子,就是天堂。你们两个小美女,快来帮忙!长头发男人从袋子里拿出一大捆纸钱、香烛,朝我旁边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女孩叫嚷。他是个急性子,两个小时后要赶回长沙。之后,他站在坟堆上,把一封长长的鞭炮拆开,准备点燃。我朝他笑着,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这第一个磕头!长头发男人他手指着你的坟前跪拜的位置,嘴里哼出一声,你也争不到这第一的位置,他最喜欢我!我无可奈何地笑,他还是这性格,倔强、强势!从小我就崇拜他的优秀、聪明,和他争了很多年,我妒忌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新衣服,他先做;新鞋子,他先买;好吃的,他先选。可犯了错,我先受罚;做错事,我先挨批;偷吃零食,我先挨板子。凭什么,就因为他是男,我是女!我常常恨你咬牙切齿。可每次你从乡下回城,我总是眼泪汪汪地送你,拉着你的衣角,哭很久,可怜兮兮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总是笑着拍拍我的脸说,到底女孩子,没出息!就知道哭!自古多情伤离别中学时,我在省重点中学读寄宿,你工作繁忙,可只要有时间,你总要陪我走很远的路程,送我去学校。你不会骑自行车,每回望着你瘦瘦的身影在黄昏的夕阳中渐渐远去,我的心海里涌动无声的春潮,酸酸的,软软的。泪就下来了。最后一次送你,是在梅雨时节。去长沙治疗的路上,你望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无力的眼睛,一直在我和长头发男人的脸上游离。我的心底掠过一丝凄凉,一种不祥之兆袭来。至今,记得权威专家医生说的那句话,重症肺炎,你们怎么才送来?你年轻时患过肺结核,肺部有个空洞,已深度感染两天后,你永远合上了那双清亮的眼睛。那天,我和长头发男人抱头大哭,无边无际的雨点打湿了我们的全身,打湿了我们的头发,打湿了我们的心......你离去后很长一段时间,每逢街边有七十岁上下年纪的老人,背着两只手,缓缓地走过。我都要疾步走上前去,看看是不是你。可,都不是你。你永远地走了。那一刻,才明白,原来人与人也是有缘分的,哪怕是再深再重的情感,哪怕是再长再久的情缘,说走就走了,说没就没了。大小姐,还愣着干嘛,都快四十岁的女人了,还像个孩子磨磨蹭蹭!快来磕头!长头发男人走过来敲我的头。一高一矮两个小女孩,嘻嘻哈哈抢着撕完了纸钱,在旁边捂着耳朵,等着长头发男人放鞭炮。男人的头匍匐在地上,长头发上落满了纸钱灰。他嘴里不知嘟哝什么,大概是说给你的悄悄话,不让我听到。从小,他就粘着你,喜欢和你咬耳根。大了,就是当教授,回了家,还是和你有说不完的话题。我在你的面前磕了三个头,长头发男人望着墓碑上你的照片,调侃我,这个爱做文学梦的女人快要出书了,你要保佑她赶上我。我出了十几本书,不过还没有一本文学书呢!我恨恨地望着他,他说得对。我的第一本小说散文集就要出版了,大约会是梅子黄时,你离开我们的季节。对文字的热爱执着,也许就是你给我最大的财富。记得我十二岁那年,你曾拿着我发表的处女作给左邻右舍炫耀,买来一支当时价格不菲的钢笔奖励给我。年少的我,哪知你给我的那件礼物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让我抓住了一支笔。成年后,用文字表心,用文字抒情,点滴文字,生活感悟,汇集成一本书的时候,就是该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灯火通明罢!天堂里,如果有一个人在为我夜归时担忧,在昏黄的灯下为我修改文稿,在求医问药的路上为我多方奔走…… 那一定是你。人这一辈子,最难战胜、最难超越的莫过于自己。少年时,你把我引上了文字这座高山,无异于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多年来,我一直在爬山,沿途有艰难险阻,也有鸟语花香;有生命的迷茫,也有生活的思考......可我要告诉你,一个人,因为爱而幸福;一个人,因为有文字作信仰,她痛并快乐着,累并幸福着。曦曦,你还记得吗?上次是你捧着他的照片送到山上来的,那天还问了我,他为什么要睡在土里,这里好冷的!长发男人问着高的小女孩,示意她跪拜。高的小女孩腼腆地摇摇头,五年前,她才五岁,淡忘了。葳子,你还记得吗?你刚生出来,是他第一个把你抱在怀里。你小时候,他带你捉过蜗牛,给你买棒棒糖吃!我对边磕头边嬉笑的矮个小女孩说。矮的小女孩一脸茫然,五年前,她还只三岁,不记得。片刻,爆竹响彻,纸钱飘飞,灯烛燃尽。你们要记住,这里睡着你们最亲的人!长头发男人铿锵有声,一如他在法庭上舌战群雄。你没看走眼,出狱后的他还像当年那样卓尔不群,成为全国知名的法学家和律师。长头发男人喃喃自语,如果你还在世上,见到这么多人来看你,儿孙满堂,该有多高兴,不知开心成什么样!我看见他眼角晶莹的泪,声音哽咽了。老女人还住在医院,你离开后,她很孤单,常常望着你的照片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而今,她的身体越来越衰弱,却经常安慰我,她快要和你团圆了。仿佛说的不是生死,而是赴一场与你期待已久的约会。那个老女人,是你的妻子,她从三十多岁开始叫你老公,带着她那丧父的孩子,成为你世界里的太阳和月亮。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是你的继子,他从五岁时开始叫你爸爸,你从他五岁时开始叫他伢子。那个小女人,就是我,你的亲生女儿,你四十二岁才拥有的贴心小棉袄,她也叫你爸爸。高的小女孩叫你爷爷,矮的小女孩叫你外公。清明,我们来看你,亲爱的爸爸。你的坟前,一树桃红,灼灼其华。我嗅到一缕缕泥土的清香,空气里到处流动着我们没有污染过的笑声。告诉你,我们一切安好。沐浴阳光,如同小时候依偎在你温暖的怀抱。阳光中,你的微笑,如满山的树叶舞蹈。春风拂过,片片桃花散落尘土。一片、两片、三四片......原来,离去的只是时光。而你,就是一米阳光,在我们的心里,从来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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