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风

那天那帥小夥子來收棉被衣服，鹽巴拿出去給他稱，他一報稱數她馬上能說出多少錢。他很訝異。說你怎麽算數那麽快？真的太快了！鹽巴說：“我腦子好使，我很厲害的。”那帥哥看着她，一副很好奇的表情。“你廠招工嗎？”“招啊，你去給我做會計吧！”“真的？好啊！”帥哥笑了，嘴巴笑，眼睛也笑。鹽巴也是，漂亮的眼睛在那笑着。她很享受有人誇她，然後這樣調侃。再後來，帥哥再來收棉被衣服，隻報稱數不算錢，随鹽巴說多少就付多少。他信她。那天天很熱，帥哥又來。鹽巴拿了錢就走，帥哥說幫算一下鄰居的，鹽巴說你拿手機算吧！“還說去給我當會計，又不好好表現？”鹽巴眼裏閃着異樣的光：“真收？工資多少？”帥哥笑，眼睛笑：“就管有飯吃。”鹽巴眼裏那異樣的光消失了。“就管有飯吃？一輩子嗎？”他笑了。她笑了。那時候的鹽巴，她真的希望有人收留她，就管有飯吃，一輩子。鹽巴出去拾荒，不是說有多麽無奈，隻是…那天早上，鹽巴的活還沒幹完，但她很懶。就拿手機在那跟朋友聊。“很快我就去你的城”“來做什麽？”“看你。”“看寶寶吧？”“都看，貪心嗎？”“不貪心。你看他吧。我就不用了。”“意思是你不讓看？”“不是，我是怕…”“…”“…”“呵呵…”鹽巴笑了，她已好久沒發過任何暧昧的文字了。不是說她以前常常，是偶爾有，含蓄的偶爾。最近，鹽巴老跟她家的車夫在侃，我要出走了，走得遠遠的。還老說這路我們走對了嗎？對了嗎？一個早上，鹽巴說：“車夫，其實我真的是個弱女子，我應該很得寵，很小鳥依人的。”“車夫，你不是說如果方向錯了，停下來就是前進嗎？我們停下來好不好？好不好？”“車夫，我怎麽那麽羅嗦？你能不能讓我停下來？我想不羅嗦。”車夫隻是笑，幹活。任鹽巴撒嬌胡鬧。其實鹽巴特迷茫，車夫也是，都迷茫。隻是車夫比鹽巴樂觀，深沉。其實鹽巴不怕辛苦，她隻是怕辛苦得不值。……昨晚，我在編織着關于鹽巴的故事，編着編着就入夢了。刮了整整一夜的風，似入一夜都沒睡着，又似乎一整夜都在睡眠狀态。我夢到了親愛的朋友慧要出嫁，說等着我給她梳頭化妝。看她一臉待嫁的幸福樣，我羨慕得很。問她新郎是誰？她拿出了相片，竟然是初中班長鵬。然後我們一起坐，我看到鵬，看到了許多同學。這些年，我夢到同學無數，隻有這次不是在教室裏。我還夢到讀三年級時那村的玩伴，我夢到有的人離世了，很傷心的哭泣，然後醒來。外面仍刮風不止。說有台風，鄰居們都把衣服棉被電視都打好包了。隻有我們，無動于衷。他們都笑我怎麽這麽淡定？我說其實就算現在有預報确切的說天要塌了，我們仍是這樣。我無法用文字描述我的心裏，感覺有種悲涼的麻木，又好像有種就算天塌了又如何的倔？我說不清楚。天亮的時候我就起床幹活了，風仍刮不止。但我真的不怕它，也沒去在意它。六月，我沒記錄什麽？也沒有抽空寫馬幫的作業。南說他也想寫馬幫文字，但又要空間對外開放。他說他的文字有點私密性，怕有人對號入座。還說他的心裏陰暗面太多，怕暴露。其實我也是顧慮太多，所以遲遲沒有發表關于鹽巴的文。想用另一個號專門寫馬幫和鹽巴的文，但又想讓在這號裏的某些好友也看到。所以…人，這麽簡單的矛盾真多。七月，就記錄這風吧。我不想寫什麽一片狼藉，也不想寫什麽刮走了我的屋頂或誰家的。我就想記錄，七月，風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