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_古风词韵_诗歌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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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9-24 21:18:32

分类:古风词韵发布者:等待下一季花开

出自唐代李賀的《金銅仙人辭漢歌》

魏明帝青龍元年八月,诏宮官牽車西取漢孝武捧露盤仙人,欲立置前殿。宮官既拆盤,仙人臨載,乃潸然淚下。唐諸王孫李長吉遂作《金銅仙人辭漢歌》。

茂陵劉郎秋風客,夜聞馬嘶曉無迹。畫欄桂樹懸秋香,三十六宮土花碧。魏官牽車指千裏,東關酸風射眸子。空将漢月出宮門,憶君清淚如鉛水。衰蘭送客鹹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攜盤獨出月荒涼,渭城已遠波聲小。

譯文及注釋

譯文魏明帝青龍元年八月,诏宮官牽車西取漢孝武捧露盤仙人,欲立置前殿。宮官既拆盤,仙人臨載,乃潸然淚下。唐諸王孫李長吉遂作《金銅仙人辭漢歌》。

茂陵裏埋葬的劉郎,好像秋風過客匆匆而逝。夜裏曾聽到他的神馬嘶鳴,天亮卻杳無蹤迹。畫欄旁邊棵棵桂樹,依然散發着深秋的香氣。長安城的三十六宮,如今卻是一片苔藓碧綠。魏國官員驅車載運銅人,直向千裏外的異地。剛剛走出長安東門,寒風直射銅人的眼珠裏。隻有那朝夕相處的漢月,伴随銅人走出官邸。懷念起往日的君主,銅人流下如鉛水的淚滴。枯衰的蘭草爲遠客送别,在通向鹹陽的古道。上天如果有感情,也會因爲悲傷而變得衰老。獨出長安的盤兒,在荒涼的月色下孤獨影渺。眼看着長安漸漸遠去,渭水波聲也越來越小。

注釋魏明帝

帝:名曹叡,曹操之孫。青龍元年:舊本又作九年,然魏青龍無九年,顯誤。元年亦與史不符,據《三國志·魏書·明帝紀》,公元237年(魏青龍五年)舊曆三月改元爲景初元年,徙長安銅人承露盤即在這一年。宮官:指宦官。牽車:一作“舝車”。舝,同“轄”,車軸頭。這裏是駕駛的意思。捧露盤仙人:王琦注引《三輔黃圖》:“神明台,武帝造,上有承露盤,有銅仙人舒掌捧銅盤玉杯以承雲表之露,以露和玉屑服之,以求仙道。”潸然淚下:《三國志·魏書·明帝紀》裴注引《漢晉春秋》:“帝徙盤,盤拆,聲聞數十裏,金狄(銅人)或泣,因留于霸城。”唐諸王孫:李賀是唐宗室之後,故稱“唐諸王孫”。茂陵:漢武帝劉徹的陵墓,在今陝西省興平縣東北。劉郎:指漢武帝。秋風客:猶言悲秋之人。漢武帝曾作《秋風辭》,有句雲:“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夜聞”句:傳說漢武帝的魂魄出入漢宮,有人曾在夜中聽到他坐騎的嘶鳴。桂樹懸秋香:八月景象。秋香:指桂花的芳香。三十六宮:張衡《西京賦》:“離宮别館三十六所。”土花:苔藓。舝:一作“牽”。千裏:言長安漢宮到洛陽魏宮路途之遠。東關:車出長安東門,故雲東關。酸風:令人心酸落淚之風。将:與,伴随。漢月:漢朝時

的明月。君:指漢家君主,特指漢武帝劉徹。鉛水:比喻銅人所落的眼淚,含有心情沉重的意思。衰蘭送客:秋蘭已老,故稱衰蘭。客指銅人。鹹陽:秦都城名,漢改爲渭城縣,離長安不遠。鹹陽道:此指長安城外的道路。“天若”句:意謂面對如此興亡盛衰的變化,天若有情,也會因常常傷感而衰老。獨出:一說應作“獨去”。渭城:秦都鹹陽,漢改爲渭城縣,此代指長安。波聲:指渭水的波濤聲。渭城在渭水北岸。

賞析

  《金銅仙人辭漢歌》詩中的金銅仙人臨去時“潸然淚下”表達的主要是亡國之恸。此詩所抒發的是一種交織着家國之痛和身世之悲的凝重感情。

  詩共十二句,大體可分成三個部分。前四句慨歎韶華易逝,人生難久。漢武帝當日煉丹求仙,夢想長生不老。結果,還是像秋風中的落葉一般,倏然離去,留下的不過是茂陵荒冢而已。盡管他在世時威風無比,稱得上是一代天驕,可是,“夜聞馬嘶曉天迹”,在無窮無盡的曆史長河裏,他不過是偶然一現的泡影而已。詩中直呼漢武帝爲“劉郎”,表現了李賀傲兀不羁的性格和不受封建等級觀念束縛的可貴精神。

  全詩可分爲三個層次。首四句是第一個層次,借金銅仙人的“觀感”慨歎韶華易逝,人生短暫。世事無常。詩中直呼漢武帝爲“劉郎”爲“

客”,表現了李賀不羁的性格和不受封建等級觀念束縛的精神。中四句爲第二個層次,用拟人化手法寫金銅仙人初離漢宮的酸苦慘凄情态,亡國之痛和移徙之悲躍然紙上。特别是“酸”、“射”兩字,把主觀的情和客觀的物完全揉和在一起,含義極爲豐富。末四句爲第三個層次,寫出城後途中的情景。“衰蘭”一語,寫形兼寫情,而以寫情爲主(因愁苦而“衰”);“天若”一語,設想奇偉,意境遼遠,感情深沉,司馬光稱爲“奇絕無雙”;末聯進一步描述了金銅仙人恨别傷離,不忍離去,而又不能不離去的情懷,感人至深。

  “夜聞”句承上啓下,用誇張的手法顯示生命短暫,世事無常。它是上句的補充,使“秋風客”的形象更加鮮明、豐滿,也爲下句展示悲涼幽冷的環境氣氛作了必要的鋪墊。漢武帝在世時,宮殿内外,車馬喧阗。此時物是人非,畫欄内高大的桂樹依舊花繁葉茂,香氣飄逸,三十六宮卻早空空如也,慘綠色的苔藓布滿各處,荒涼冷落的面貌令人目不忍睹。

  以上所寫是金銅仙人的“觀感”。金銅仙人是漢武帝建造的,矗立在神明台上,“高二十丈,大十圍”(《三輔故事》),異常雄偉。公元233年(魏明帝景初元年),它被拆離漢宮,運往洛陽,後因“重不可緻”,而被留在霸城。習鑿齒《漢晉春

秋》說:“帝徙盤,盤拆,聲聞數十裏,金狄(即銅人)或泣,因留霸城。”李賀故意去掉史書上“銅人重不可緻,留于霸城”(《三國志》注引《魏略》)的情節,而将“金狄或泣”的神奇傳說加以發揮,并在金銅仙人身上注入自己的思想感情。這樣,物和人、曆史和現實便融爲一體,從而幻化出美麗動人的藝術境界來。

  中間四句用拟人法寫金銅仙人初離漢宮時的凄婉情态。金銅仙人是劉漢王朝由昌盛到衰亡的“見證人”,眼前發生的滄桑巨變早已使他感慨萬端,神慘色凄。而自己又被魏官強行拆離漢宮,此時此刻,興亡的感觸和離别的情懷一齊湧上心頭。“魏官”二句,從客觀上烘托金銅人依依不忍離去的心情。“指千裏”言道路遙遠。從長安遷往洛陽,千裏迢迢,遠行之苦加上遠離之悲,實在教人不堪忍受。“東關”句言氣候惡劣。此時關東霜風凄緊,直射眸子,不僅眼爲之“酸”,亦且心爲之“酸”。它含有“馬後桃花馬前雪,出關争得不回頭”的意味,表現出對漢宮、對長安的深切依戀之情。句中“酸”、“射”二字,新奇巧妙而又渾厚凝重。特别是“酸”字,通過金銅仙人的主觀感受,把彼時彼地風的尖利、寒冷、慘烈等情形,生動地顯現出來。這裏,主觀的情和客觀的物已完全揉合在一起,含義極

爲豐富。

  詩人時而正面摹寫銅人的神态,時而又從側面落筆,描繪銅人四周的景物,給它們塗上一層憂傷的色調。兩種手法交互運用,使詩意開阖動蕩,變幻多姿,而又始終圍繞着一個“愁”字,于參差中見整饬,色調統一,題旨鮮明。“魏官”二句,側重描寫客體,“空将”二句則改寫主體,用第一人稱,直接抒發金銅仙人當時的思想感情:在魏官的驅使下離别漢宮,作千裏之行。伴随着“我”的唯有天上舊時的明月而已。事情發生在三國時期而稱月爲“漢月”,它抒發的是一種懷舊的感情,正如王琦《李長吉歌詩彙解》所诠釋的:“因革之間,萬象爲之一變,而月體始終不變,仍似舊時,故稱‘漢月’。”金銅仙人親身感受過武帝的愛撫,親眼看到過當日繁榮昌盛的景象。對于故主,他十分懷念,對于故宮,也有着深厚的感情。而此刻坐在魏官牽引的車子上,漸行漸遠,眼前熟悉而又荒涼的宮殿即将隐匿不見,撫今憶昔,不禁潸然淚下。“憶君”句中“淚如鉛水”,比喻奇妙非凡,繪聲繪色地寫出了金銅仙人當時悲痛的形容——淚水涔涔,落地有聲。這種感懷舊事、恨别傷離的神情與人無異,是“人性”的表現,而“鉛水”一詞又與銅人的身份相适應,婉曲地顯示了他的“物性”。這些巧妙的表現手法,成功

地塑造出金銅仙人這樣一個物而人、物而神,獨一無二,奇特而又生動的藝術形象來。

  末四句寫出城後途中的情景。此番離去,正值月冷風凄,城外的“鹹陽道”和城内的“三十六宮”一樣,呈現出一派蕭瑟悲涼的景象。這時送客的唯有路邊的“衰蘭”,而同行的舊時相識也隻有手中的承露盤而已。“衰蘭”一語寫形兼寫情,而以寫情爲主。蘭花之所以衰枯,不隻因爲秋風肅殺,對它無情摧殘,更是愁苦的情懷直接造成。這裏用衰蘭的愁映襯金銅仙人的愁,亦即作者本人的愁,它比《開愁歌》中的“我生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更加婉曲,也更爲新奇。

  蘭花的衰枯是情使之然。凡是有情之物都會衰老枯謝。别看蒼天日出月沒,光景常新,終古不變。假若它有情的話,也照樣會衰老。“天若有情天亦老”這一句設想奇偉,司馬光稱爲“奇絕無對”。它有力地烘托了金銅仙人(實即作者自己)艱難的處境和凄苦的情懷,意境遼闊高遠,感情執着深沉,真是千古名句。

  尾聯進一步描述金銅仙人恨别傷離的情緒。他不忍離去,卻又不得不離去,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離開故都越來越遠。這時,望着天空中荒涼的月色,聽着那越來越小的渭水流淌聲,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渭城”句從對面落筆,用“

波聲小”反襯出銅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一方面波聲渺遠,另一方面,道阻且長。它借助于事物的聲音和形态,委婉而深沉地表現出金銅仙人“思悠悠,恨悠悠”的離别情懷,而這正是當日詩人在仕進無望、被迫離開長安時的心境。

  這首詩是李賀的代表作品之一。它設想奇創,而又深沉感人;形象鮮明而又變幻多姿。怨憤之情溢于言外,卻并無怒目圓睜、氣峻難平的表現。遣詞造句奇峭而又妥帖,剛柔相濟,恨愛互生,參差錯落而又整饬綿密。這确是一首既有獨特風格,而又諸美同臻的詩作,在李賀的集子裏,也找不出幾首類似的作品來。

創作背景

  據朱自清《李賀年譜》推測,這首詩大約是公元813年(唐元和八年),李賀因病辭去奉禮郎職務,由京赴洛,途中所作。其時,詩人“百感交并,故作非非想,寄其悲于金銅仙人耳”。

作者簡介

李賀(約公元791年-約817年),字長吉,漢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陽宜陽縣)人,家居福昌昌谷,後世稱李昌谷,是唐宗室鄭王李亮後裔。有“詩鬼”之稱,是與“詩聖”杜甫、“詩仙”李白、“詩佛”王維相齊名的唐代著名詩人。著有《昌谷集》。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隐稱爲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李賀是繼屈原、李白之後,中國文學

史上又一位頗享盛譽的浪漫主義詩人。李賀長期的抑郁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辭去奉禮郎回昌谷,27歲英年早逝。

出自唐代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

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车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欲立置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唐诸王孙李长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译文及注释

译文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车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欲立置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唐诸王孙李长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

茂陵里埋葬的刘郎,好像秋风过客匆匆而逝。夜里曾听到他的神马嘶鸣,天亮却杳无踪迹。画栏旁边棵棵桂树,依然散发着深秋的香气。长安城的三十六宫,如今却是一片苔藓碧绿。魏国官员驱车载运铜人,直向千里外的异地。刚刚走出长安东门,寒风直射铜人的眼珠里。只有那朝夕相处的汉月,伴随铜人走出官邸。怀念起往日的君主,铜人流下如铅水的泪滴。枯衰的兰草为远客送别,在通向咸阳的古道。上天如果有感情,也会因为悲伤变得衰老。独出长安的盘儿,在荒凉的月色下孤独影渺。眼看着长安渐渐远去,渭水波声也越来越小。

注释魏明帝

帝:名曹叡,曹操之孙。青龙元年:旧本又作九年,然魏青龙无九年,显误。元年亦与史不符,据《三国志·魏书·明帝纪》,公元237年(魏青龙五年)旧历三月改元为景初元年,徙长安铜人承露盘即在这一年。宫官:指宦官。牵车:一作“舝车”。舝,同“辖”,车轴头。这里是驾驶的意思。捧露盘仙人:王琦注引《三辅黄图》:“神明台,武帝造,上有承露盘,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以承云表之露,以露和玉屑服之,以求仙道。”潸然泪下:《三国志·魏书·明帝纪》裴注引《汉晋春秋》:“帝徙盘,盘拆,声闻数十里,金狄(铜人)或泣,因留于霸城。”唐诸王孙:李贺是唐宗室之后,故称“唐诸王孙”。茂陵:汉武帝刘彻的陵墓,在今陕西省兴平县东北。刘郎:指汉武帝。秋风客:犹言悲秋之人。汉武帝曾作《秋风辞》,有句云:“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夜闻”句:传说汉武帝的魂魄出入汉宫,有人曾在夜中听到他坐骑的嘶鸣。桂树悬秋香:八月景象。秋香:指桂花的芳香。三十六宫:张衡《西京赋》:“离宫别馆三十六所。”土花:苔藓。舝:一作“牵”。千里:言长安汉宫到洛阳魏宫路途之远。东关:车出长安东门,故云东关。酸风:令人心酸落泪之风。将:与,伴随。汉月:汉朝时

的明月。君:指汉家君主,特指汉武帝刘彻。铅水:比喻铜人所落的眼泪,含有心情沉重的意思。衰兰送客:秋兰已老,故称衰兰。客指铜人。咸阳:秦都城名,汉改为渭城县,离长安不远。咸阳道:此指长安城外的道路。“天若”句:意谓面对如此兴亡盛衰的变化,天若有情,也会因常常伤感而衰老。独出:一说应作“独去”。渭城:秦都咸阳,汉改为渭城县,此代指长安。波声:指渭水的波涛声。渭城在渭水北岸。

赏析

  《金铜仙人辞汉歌》诗中的金铜仙人临去时“潸然泪下”表达的主要是亡国之恸。此诗所抒发的是一种交织着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的凝重感情

  诗共十二句,大体可分成三个部分。前四句慨叹韶华易逝,人生难久。汉武帝当日炼丹求仙,梦想长生不老。结果,还是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倏然离去,留下的不过是茂陵荒冢而已。尽管他在世时威风无比,称得上是一代天骄,可是,“夜闻马嘶晓天迹”,在无穷无尽的历史长河里,他不过是偶然一现的泡影而已。诗中直呼汉武帝为“刘郎”,表现了李贺傲兀不羁的性格和不受封建等级观念束缚的可贵精神。

  全诗可分为三个层次。首四句是第一个层次,借金铜仙人的“观感”慨叹韶华易逝,人生短暂。世事无常。诗中直呼汉武帝为“刘郎”为“

客”,表现了李贺不羁的性格和不受封建等级观念束缚的精神。中四句为第二个层次,用拟人化手法写金铜仙人初离汉宫的酸苦惨凄情态,亡国之痛和移徙之悲跃然纸上。特别是“酸”、“射”两字,把主观的情和客观的物完全揉和在一起含义极为丰富。末四句为第三个层次,写出城后途中的情景。“衰兰”一语,写形兼写情,而以写情为主(因愁苦而“衰”);“天若”一语,设想奇伟,意境辽远,感情深沉,司马光称为“奇绝无双”;末联进一步描述了金铜仙人恨别伤离,不忍离去,而又不能不离去的情怀,感人至深。

  “夜闻”句承上启下,用夸张的手法显示生命短暂,世事无常。它是上句的补充,使“秋风客”的形象更加鲜明、丰满,也为下句展示悲凉幽冷的环境气氛作了必要的铺垫。汉武帝在世时,宫殿内外,车马喧阗。此时物是人非,画栏内高大的桂树依旧花繁叶茂,香气飘逸,三十六宫却早空空如也,惨绿色的苔藓布满各处,荒凉冷落的面貌令人目不忍睹。

  以上所写是金铜仙人的“观感”。金铜仙人是汉武帝建造的,矗立在神明台上,“高二十丈,大十围”(《三辅故事》),异常雄伟。公元233年(魏明帝景初元年),它被拆离汉宫,运往洛阳,后因“重不可致”,而被留在霸城。习凿齿《汉晋春

秋》说:“帝徙盘,盘拆,声闻数十里,金狄(即铜人)或泣,因留霸城。”李贺故意去掉史书上“铜人重不可致,留于霸城”(《三国志》注引《魏略》)的情节,而将“金狄或泣”的神奇传说加以发挥,并在金铜仙人身上注入自己的思想感情。这样,物和人、历史和现实便融为一体,从而幻化出美丽动人的艺术境界来。

  中间四句用拟人法写金铜仙人初离汉宫时的凄婉情态。金铜仙人是刘汉王朝由昌盛到衰亡的“见证人”,眼前发生的沧桑巨变早已使他感慨万端,神惨色凄。而自己又被魏官强行拆离汉宫,此时此刻,兴亡的感触和离别的情怀一齐涌上心头。“魏官”二句,从客观上烘托金铜人依依不忍离去的心情。“指千里”言道路遥远。从长安迁往洛阳,千里迢迢,远行之苦加上远离之悲,实在教人不堪忍受。“东关”句言气候恶劣。此时关东霜风凄紧,直射眸子,不仅眼为之“酸”,亦且心为之“酸”。它含有“马后桃花马前雪,出关争得不回头”的意味,表现出对汉宫、对长安的深切依恋之情。句中“酸”、“射”二字,新奇巧妙而又浑厚凝重。特别是“酸”字,通过金铜仙人的主观感受,把彼时彼地风的尖利、寒冷、惨烈等情形,生动地显现出来。这里,主观的情和客观的物已完全揉合在一起,含义极

为丰富。

  诗人时而正面摹写铜人的神态,时而又从侧面落笔,描绘铜人四周的景物,给它们涂上一层忧伤的色调。两种手法交互运用,使诗意开阖动荡,变幻多姿,而又始终围绕着一个“愁”字,于参差中见整饬,色调统一,题旨鲜明。“魏官”二句,侧重描写客体,“空将”二句则改写主体,用第一人称,直接抒发金铜仙人当时的思想感情:在魏官的驱使下离别汉宫,作千里之行。伴随着“我”的唯有天上旧时的明月而已。事情发生在三国时期而称月为“汉月”,它抒发的是一种怀旧的感情,正如王琦《李长吉歌诗汇解》所诠释的:“因革之间,万象为之一变,而月体始终不变,仍似旧时,故称‘汉月’。”金铜仙人亲身感受过武帝的爱抚,亲眼看到过当日繁荣昌盛的景象。对于故主,他十分怀念,对于故宫,也有着深厚的感情。而此刻坐在魏官牵引的车子上,渐行渐远,眼前熟悉而又荒凉的宫殿即将隐匿不见,抚今忆昔,不禁潸然泪下。“忆君”句中“泪如铅水”,比喻奇妙非凡,绘声绘色地写出了金铜仙人当时悲痛的形容——泪水涔涔,落地有声。这种感怀旧事、恨别伤离的神情与人无异,是“人性”的表现,而“铅水”一词又与铜人的身份相适应,婉曲地显示了他的“物性”。这些巧妙的表现手法,成功

地塑造出金铜仙人这样一个物而人、物而神,独一无二,奇特而又生动的艺术形象来。

  末四句写出城后途中的情景。此番离去,正值月冷风凄,城外的“咸阳道”和城内的“三十六宫”一样,呈现出一派萧瑟悲凉的景象。这时送客的唯有路边的“衰兰”,而同行的旧时相识也只有手中的承露盘而已。“衰兰”一语写形兼写情,而以写情为主。兰花所以衰枯,不只因为秋风肃杀,对它无情摧残,更是愁苦的情怀直接造成。这里用衰兰的愁映衬金铜仙人的愁,亦即作者本人的愁,它比《开愁歌》中的“我生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更加婉曲,也更为新奇。

  兰花的衰枯是情使之然。凡是有情之物都会衰老枯谢。别看苍天日出月没,光景常新,终古不变。假若它有情的话,也照样会衰老。“天若有情天亦老”这一句设想奇伟,司马光称为“奇绝无对”。它有力地烘托了金铜仙人(实即作者自己)艰难的处境和凄苦的情怀,意境辽阔高远,感情执着深沉,真是千古名句。

  尾联进一步描述金铜仙人恨别伤离的情绪。他不忍离去,却又不得不离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开故都越来越远。这时,望着天空中荒凉的月色,听着那越来越小的渭水流淌声,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渭城”句从对面落笔,用“

波声小”反衬出铜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一方面波声渺远,另一方面,道阻且长。它借助于事物的声音和形态,委婉而深沉地表现出金铜仙人“思悠悠,恨悠悠”的离别情怀,而这正是当日诗人在仕进无望、被迫离开长安时的心境。

  这首诗是李贺的代表作品之一。它设想奇创,而又深沉感人;形象鲜明而又变幻多姿。怨愤之情溢于言外,却并无怒目圆睁、气峻难平的表现。遣词造句奇峭而又妥帖,刚柔相济,恨爱互生,参差错落而又整饬绵密。这确是一首既有独特风格,而又诸美同臻的诗作,在李贺的集子里,也找不出几首类似的作品来。

创作背景

  据朱自清《李贺年谱》推测,这首诗大约是公元813年(唐元和八年),李贺因病辞去奉礼郎职务,由京赴洛,途中所作。其时,诗人“百感交并,故作非非想,寄其悲于金铜仙人耳”。

作者简介

李贺(约公元791年-约817年),字长吉,汉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阳宜阳县)人,家居福昌昌谷,后世称李昌谷,是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有“诗鬼”之称,是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佛”王维相齐名的唐代著名诗人。著有《昌谷集》。李贺是中唐的浪漫主义诗人,与李白、李商隐称为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之说。李贺是继屈原、李白之后,中国文学

史上又一位颇享盛誉的浪漫主义诗人。李贺长期的抑郁感伤,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辞去奉礼郎回昌谷,27岁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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