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8-26 09:48:55
出自宋代辛棄疾的《沁園春·帶湖新居将成》
三徑初成,鶴怨猿驚,稼軒未來。甚雲山自許,平生意氣;衣冠人笑,抵死塵埃。意倦須還,身閑貴早,豈爲莼羹鲈脍哉。秋江上,看驚弦雁避,駭浪船回。東岡更葺茅齋。好都把軒窗臨水開。要小舟行釣,先應種柳;疏籬護竹,莫礙觀梅。秋菊堪餐,春蘭可佩,留待先生手自栽。沉吟久,怕君恩未許,此意徘徊。譯文及注釋譯文歸隐的園圃剛剛開成,白鶴猿猴都在驚怪,主人沒有歸來,歸隐山林本是我平生的志趣,爲什麽甘爲士人所笑,總是混迹塵埃?厭倦了官場就該急流勇退,求清閑愈早愈好,豈止是爲享受莼羹鲈脍?你看那秋江上,聽到弓弦響,驚雁急忙躲閃,行船回頭,是因爲駭浪撲來。東岡上蓋起那茅屋書齋,最好是把門窗臨湖開。要劃船垂釣,先種下柳樹一排排;插上稀疏的籬笆保護翠竹,但不要妨礙賞梅。秋菊可餐服,春蘭能佩戴,兩種花留給我歸來親手栽。我反複思考,隻怕聖上不讓我離開,歸隐之章仍在猶豫徘徊。
注釋沁園春:詞牌名。帶湖:信州府城北靈山腳下,今江西上饒市。三徑:指歸隐者的居所。《三輔決錄》:蔣诩字元卿,“舍中三徑,惟求仲、羊仲從之遊。”皆隐士。後稱退隐的居處爲三徑。陶淵明《歸去來辭》:“三徑就荒,松菊猶存。
。”鶴怨猿驚:表達出自己急切歸隐的心情。化用南朝孔稚珪《北山移文》:“至於還飈入幕,寫霧出楹,蕙帳空兮夜鶴怨,山人去兮曉猿驚”。稼軒:辛棄疾號稼軒。洪邁《稼軒記》說:辛棄疾在帶湖建了一所很宏大的私人别墅,在新居右側,建了上百間的房子,左側,開辟了“稻田泱泱”,還餘下十弓的空地,“意他日釋位得歸,必躬耕于是,故憑高作屋下臨之,是爲稼軒。而命田邊立亭曰植杖,若将真秉耒耜之爲者。”甚:正是。雲山,農村。意氣:神态。《史記·管晏列傳》:“擁大蓋,策驷馬,意氣揚揚,甚自得也。”這裏作志氣講。衣冠人:上層或高貴的人物。抵死:終究,畢竟。意倦須還:這裏指退隐回家。莼羹鲈脍:美味。《世說新語·識鑒篇》:西晉張翰官洛陽,“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菜、莼羹、鲈魚脍,曰:‘人生貴得适意爾,何能羁宦數千裏以要名爵?’遂命駕歸。”“秋江上”三句:比喻在官場碰壁,遭人排擠,因此避世。庾信《周大将軍襄城公鄭偉墓志銘》詩:“麋興麗箭,雁落驚弦。”駭浪,形容海浪像馬受驚時的奔跑。作者感覺到官場的奸詐險惡。要作雁避船回的準備。這就是回帶湖的動機。東岡:東邊的小岑。葺(qì),用茅草修複房子叫葺。好都把:作必須統統地解。軒:小房
子。蘇轼《再和楊公濟梅花十絕》詩:“白發思家萬裏回,小軒臨水爲花開。”秋菊:語出屈原《離騷》:“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春蘭:語出《離騷》:“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爲佩。”蘭有春秋二種,都可以佩帶。這裏寫春蘭,是與上邊的秋菊相對。一說這兩句化用屈原《九歌·禮魂》:“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表明作者自己如屈原一般志行高潔,不願同流合污。先生:是下人對辛棄疾的稱呼。
賞析辛棄疾力主抗金,收複中原,但朝廷無此意,不加重用壯志難酬,一生屢遭貶斥。由于不能見用于苟且偷安的南宋統治集團,他感到前途險惡,早晚必被逐出宦途。爲後事計,他任江西安撫使時,在上饒城北帶湖之畔,修建了一所新居,作爲将來退隐之處。取名爲“稼軒”并自號爲“稼軒居士”以示去官務農之志。此詞即在作引退前一年,即淳熙八年(1181年)新居将落成之時所作,抒發了他當時萬端感慨集于一心的複雜感情。
上片主要寫萌發棄政歸田之念。首句開門見山,順題而起。西漢蔣诩隐居時門前開有三條小路的原因,“三徑”即成了隐士居處的代稱,陶淵明《歸去來辭》中就有“三徑就荒,松菊猶存”的句子。“三徑初成”,日後栖身有所,詞人于失意之中亦露幾分欣慰。
不過這層意思,作者并沒有直白的一語道出。而是“鶴怨猿驚,稼軒未來”,以帶湖的仙鶴老猿埋怨驚怪其主人的遲遲不至,曲曲吐露。“鶴怨猿驚”出于南齊孔稚珪《北山移文》:“蕙空兮夜鶴怨,山人去兮曉猿驚。”不同的是,孔稚珪是以昔日朝夕相處的鶴猿驚怨周颙隐而複仕,辛棄疾用此典卻反其道而行之,假設即将友好伴處的鶴猿怨自己仕而不歸。這兩句是從新居方面落墨,說那裏盼望自己早日歸隐:“甚雲山”四句,是自言自語一樣,寫主觀想法。既然自己的平生志趣是以“雲自許”,爲什麽還老是呆在塵世裏當官,惹先賢隐士嘲笑呢!顯然,這隻不過是辛棄疾在遭到投降派一連串打擊之後,所發的一種牢騷自嘲而已。誰不知道,辛棄疾的“平生意氣”是抗金複國,金瓯一統,豈能以“雲山自許”!然而現在乾坤難轉,事不由已,有什麽辦法呢?“意倦須還,身閑貴早,豈爲莼羹鲈脍哉?”詞人不願作違心之事,他認爲既然厭惡這醜惡的官場又不能以已之力匡正,就應該激流勇退,愈早愈好,不要等被人家趕下了台才離開;再說自己也不是象西晉張翰那樣因想起了家鄉味美的鲈魚脍、莼菜羹而棄官還鄉,心中無愧,又何苦“抵死塵埃”呢?這裏,暗示了作者同南宋統治集團之間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
,并表明了自己的磊落胸懷。其中“意倦”句,表明自己絕不願爲朝廷的苟安政策效勞,志不可奪去向已定:“豈爲”句,說明他之退隐并不是爲貪圖個人安逸享受;最值得體味的是“身閑貴早”裏的“貴早”二字。固然,這是爲了呼應前文曲露的對新居的向往,欲歸之情,不過主要還是說明,詞人不堪統治集團反對派對他的毀謗和打擊,而且可能預感到一場新的迫害正在等待着他。不如抽身早避。因而自然逗出了後面“秋江上”三句,表明了自己離政歸田的真正原因是避禍,就象鴻雁聽到了弦響而逃,航船見到了惡浪而避一樣。他是别無他途,不得不如此。
下片主要寫但對未來生活藍圖的設想。詞意仍緣“新居将成”而起。“将成”是指,初具規模但還有待于進一步完善。“東岡”二句,先就建築方面說,再修一幢茅屋作爲書齋,設于東岡,并把窗戶全部面水而開,既照應了題中“帶湖”二字,又照應了“平生意氣”,即“雲山自許”的雅緻。而“行釣”同“種柳”聯系起來,表明詞人向往的是“小舟撐出柳陰來”的畫境。表達了對官場争鬥的厭倦,對鄉村甯靜的向往。下面寫竹、梅、菊、蘭,不僅表現了詞人的生活情趣,更喻指詞人的爲人節操。竹、梅、是“歲寒三友”之二物,竹經冬而不凋,梅淩寒而花放
。
從既要“疏籬護竹”,又要“莫礙觀梅”中,既表示作者玩花弄草的雅興,更可以看出他對竹、梅堅貞品質的熱忱贊頌和向往。至于菊、蘭,都是偉大愛國詩人屈原喜愛的高潔的花草。他在《離騷》中有“餐秋菊之落英”,“紉秋蘭以佩”等句,表示自己所食之素潔和所服之芬芳,辛棄疾說,既然古人認爲菊花可餐,蘭花可佩,那他一定要親手把它們載種起來。顯然,“秋菊”兩句,明講種花,實言心志,古人志行高潔。自己亦當仿效。然而屈原餐菊佩蘭是在被楚王放逐以後,而辛棄疾當時還是在職之臣。堅持理想節操固然可以由已決定,但未去留豈能擅自安排。所以他接着說:“沉吟久,怕君恩未許,此意徘徊。”這三句初看與前文完全不屬,但細想,恰是當時作者心理矛盾含蓄而真實的流露。辛棄疾一生爲國志在統一,志向尚未實現本不願意離政,但形諸文字卻說“怕君恩未許”。因此,這一方面固然暴露了作爲統治集團一員的辛棄疾仍對腐朽朝廷昏庸皇帝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另一方面,更可以說,這是他始終不忘複國、積極從政、赤誠用世之心的流露。全詞就在這種不得不隐、然又欲隐不能的“徘徊”心境中結束。
這首詞,自始至終可以說是一篇描寫心理活動的實錄。但上下兩片,各有不同。前片
寫欲隐緣由,感情漸進,由微喜,而怅然,而氣惱,而憤慨。讀之,如觀大河漲潮,流速由慢而疾,潮聲也由小而大,詞情也愈說愈明。後片寫未來打算,讀之,似在河中泛舟,水流徐緩而平穩,再不聞澎湃呼嘯之聲,所見隻是波光粼粼。及設想完畢,若遊程已終,突然轉出“沉吟久”幾句,似乎剛才打算,既非出自己心亦不可行于實際如一物突現舟水凝滞不可行,不過,盡管兩片情趣迥别,風貌各異,由于通篇皆以“新居将成”一線相貫,因此并無割裂之嫌,卻有渾成之緻。
創作背景這首詞寫于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年),辛棄疾時年四十二歲,在江西路安撫使任上。他是二次任江西路的官員,對江西的地理山川比較熟悉,因而就選中了上饒的帶湖一帶,修建了新居,作爲将來退隐之處,取名爲“稼軒”。這年新居已基本建成,就寫了這首詞。
作者簡介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號稼軒,漢族,曆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爲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複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
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隐江西帶湖。
译文归隐的园圃刚刚开成,白鹤猿猴都在惊怪,主人没有归来,归隐山林本是我平生的志趣,为什么甘为士人所笑,总是混迹尘埃?厌倦了官场就该急流勇退,求清闲愈早愈好,岂止是为享受莼羹鲈脍?你看那秋江上,听到弓弦响,惊雁急忙躲闪,行船回头,是因为骇浪扑来。东冈上盖起那茅屋书斋,最好是把门窗临湖开。要划船垂钓,先种下柳树一排排;插上稀疏的篱笆保护翠竹,但不要妨碍赏梅。秋菊可餐服,春兰能佩戴,两种花留给我归来亲手栽。我反复思考,只怕圣上不让我离开,归隐之章仍在犹豫徘徊。
注释沁园春:词牌名。带湖:信州府城北灵山脚下,今江西上饶市。三径:指归隐者的居所。《三辅决录》:蒋诩字元卿,“舍中三径,惟求仲、羊仲从之游。”皆隐士。后称退隐的居处为三径。陶渊明《归去来辞》:“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鹤怨猿惊:表达出自己急切归隐的心情。化用南朝孔稚珪《北山移文》:“至於还飈入幕,写雾出楹,蕙帐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猿惊”。稼轩:辛弃疾号稼轩。洪迈《稼轩记》说:辛弃疾在带湖建了一所很宏大的私人别墅,在新居右侧,建了上百间的房子,左侧,开辟了“稻田泱泱”,还余下十弓的空地,“意他日释位得归,必躬耕于是,故凭高作屋下临之,是为稼轩。而命田边立亭曰植杖,若将真秉耒耜之为者。”甚:正是。云山,农村。意气:神态。《史记·管晏列传》:“拥大盖,策驷马,意气扬扬,甚自得也。”这里作志气讲。衣冠人:上层或高贵的人物。抵死:终究,毕竟。意倦须还:这里指退隐回家。莼羹鲈脍:美味。《世说新语·识鉴篇》:西晋张翰官洛阳,“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归。”“秋江上”三句:比喻在官场碰壁,遭人排挤,因此避世。庾信《周大将军襄城公郑伟墓志铭》诗:“麋兴丽箭,雁落惊弦。”骇浪,形容海浪像马受惊时的奔跑。作者感觉到官场的奸诈险恶。要作雁避船回的准备。这就是回带湖的动机。东冈:东边的小岑。葺(qì),用茅草修复房子叫葺。好都把:作必须统统地解。轩:小房
子。苏轼《再和杨公济梅花十绝》诗:“白发思家万里回,小轩临水为花开。”秋菊:语出屈原《离骚》:“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春兰:语出《离骚》:“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兰有春秋二种,都可以佩带。这里写春兰,是与上边的秋菊相对。一说这两句化用屈原《九歌·礼魂》:“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表明作者自己如屈原一般志行高洁,不愿同流合污。先生:是下人对辛弃疾的称呼。
赏析辛弃疾力主抗金,收复中原,但朝廷无此意,不加重用壮志难酬,一生屡遭贬斥。由于不能见用于苟且偷安的南宋统治集团,他感到前途险恶,早晚必被逐出宦途。为后事计,他任江西安抚使时,在上饶城北带湖之畔,修建了一所新居,作为将来退隐之处。取名为“稼轩”并自号为“稼轩居士”以示去官务农之志。此词即在作引退前一年,即淳熙八年(1181年)新居将落成之时所作,抒发了他当时万端感慨集于一心的复杂感情。
上片主要写萌发弃政归田之念。首句开门见山,顺题而起。西汉蒋诩隐居时门前开有三条小路的原因,“三径”即成了隐士居处的代称,陶渊明《归去来辞》中就有“三径就荒,松菊犹存”的句子。“三径初成”,日后栖身有所,词人于失意之中亦露几分欣慰。
不过这层意思,作者并没有直白的一语道出。而是“鹤怨猿惊,稼轩未来”,以带湖的仙鹤老猿埋怨惊怪其主人的迟迟不至,曲曲吐露。“鹤怨猿惊”出于南齐孔稚珪《北山移文》:“蕙空兮夜鹤怨,山人去兮晓猿惊。”不同的是,孔稚珪是以昔日朝夕相处的鹤猿惊怨周颙隐而复仕,辛弃疾用此典却反其道而行之,假设即将友好伴处的鹤猿怨自己仕而不归。这两句是从新居方面落墨,说那里盼望自己早日归隐:“甚云山”四句,是自言自语一样,写主观想法。既然自己的平生志趣是以“云自许”,为什么还老是呆在尘世里当官,惹先贤隐士嘲笑呢!显然,这只不过是辛弃疾在遭到投降派一连串打击之后,所发的一种牢骚自嘲而已。谁不知道,辛弃疾的“平生意气”是抗金复国,金瓯一统,岂能以“云山自许”!然而现在乾坤难转,事不由已,有什么办法呢?“意倦须还,身闲贵早,岂为莼羹鲈脍哉?”词人不愿作违心之事,他认为既然厌恶这丑恶的官场又不能以已之力匡正,就应该激流勇退,愈早愈好,不要等被人家赶下了台才离开;再说自己也不是象西晋张翰那样因想起了家乡味美的鲈鱼脍、莼菜羹而弃官还乡,心中无愧,又何苦“抵死尘埃”呢?这里,暗示了作者同南宋统治集团之间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并表明了自己的磊落胸怀。其中“意倦”句,表明自己绝不愿为朝廷的苟安政策效劳,志不可夺去向已定:“岂为”句,说明他之退隐并不是为贪图个人安逸享受;最值得体味的是“身闲贵早”里的“贵早”二字。固然,这是为了呼应前文曲露的对新居的向往,欲归之情,不过主要还是说明,词人不堪统治集团反对派对他的毁谤和打击,而且可能预感到一场新的迫害正在等待着他。不如抽身早避。因而自然逗出了后面“秋江上”三句,表明了自己离政归田的真正原因是避祸,就象鸿雁听到了弦响而逃,航船见到了恶浪而避一样。他是别无他途,不得不如此。
下片主要写但对未来生活蓝图的设想。词意仍缘“新居将成”而起。“将成”是指,初具规模但还有待于进一步完善。“东冈”二句,先就建筑方面说,再修一幢茅屋作为书斋,设于东冈,并把窗户全部面水而开,既照应了题中“带湖”二字,又照应了“平生意气”,即“云山自许”的雅致。而“行钓”同“种柳”联系起来,表明词人向往的是“小舟撑出柳阴来”的画境。表达了对官场争斗的厌倦,对乡村宁静的向往。下面写竹、梅、菊、兰,不仅表现了词人的生活情趣,更喻指词人的为人节操。竹、梅、是“岁寒三友”之二物,竹经冬而不凋,梅凌寒而花放
。
从既要“疏篱护竹”,又要“莫碍观梅”中,既表示作者玩花弄草的雅兴,更可以看出他对竹、梅坚贞品质的热忱赞颂和向往。至于菊、兰,都是伟大爱国诗人屈原喜爱的高洁的花草。他在《离骚》中有“餐秋菊之落英”,“纫秋兰以佩”等句,表示自己所食之素洁和所服之芬芳,辛弃疾说,既然古人认为菊花可餐,兰花可佩,那他一定要亲手把它们载种起来。显然,“秋菊”两句,明讲种花,实言心志,古人志行高洁。自己亦当仿效。然而屈原餐菊佩兰是在被楚王放逐以后,而辛弃疾当时还是在职之臣。坚持理想节操固然可以由已决定,但未去留岂能擅自安排。所以他接着说:“沉吟久,怕君恩未许,此意徘徊。”这三句初看与前文完全不属,但细想,恰是当时作者心理矛盾含蓄而真实的流露。辛弃疾一生为国志在统一,志向尚未实现本不愿意离政,但形诸文字却说“怕君恩未许”。因此,这一方面固然暴露了作为统治集团一员的辛弃疾仍对腐朽朝廷昏庸皇帝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另一方面,更可以说,这是他始终不忘复国、积极从政、赤诚用世之心的流露。全词就在这种不得不隐、然又欲隐不能的“徘徊”心境中结束。
这首词,自始至终可以说是一篇描写心理活动的实录。但上下两片,各有不同。前片
写欲隐缘由,感情渐进,由微喜,而怅然,而气恼,而愤慨。读之,如观大河涨潮,流速由慢而疾,潮声也由小而大,词情也愈说愈明。后片写未来打算,读之,似在河中泛舟,水流徐缓而平稳,再不闻澎湃呼啸之声,所见只是波光粼粼。及设想完毕,若游程已终,突然转出“沉吟久”几句,似乎刚才打算,既非出自己心亦不可行于实际如一物突现舟水凝滞不可行,不过,尽管两片情趣迥别,风貌各异,由于通篇皆以“新居将成”一线相贯,因此并无割裂之嫌,却有浑成之致。
创作背景这首词写于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年),辛弃疾时年四十二岁,在江西路安抚使任上。他是二次任江西路的官员,对江西的地理山川比较熟悉,因而就选中了上饶的带湖一带,修建了新居,作为将来退隐之处,取名为“稼轩”。这年新居已基本建成,就写了这首词。
作者简介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汉族,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
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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