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不能承受之伤

《Scarborough Fair》是我很喜歡的一首老歌，它的旋律，仿佛是一陣清風，夾雜着野草野花的苦寒輕香，在大地上緩緩掠過；而我更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人搖着木铎，邊走邊呼喚着蒼穹，在一望無際的大地與村莊之間采集夢幻。真的很難忘卻這種莫名的聯想。

《Scarborough Fair》表現的是一位在前線作戰的士兵對戀人的思念，士兵請求去斯卡布羅市鎮的人帶去給姑娘的問候。在每一段歌詞的第一句後，插入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幹的唱詞：“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叠草和百裏香”。正是這句歌詞的反複出現，使歌曲的懷舊氣氛被濃墨重彩，使人對斯鎮自然純樸的美麗風光充滿了無限的向往。在歌曲中出現的和聲頌唱（Cantile）使得這首抒情歌曲韻味無窮。

這首歌作爲六十年代最受美國大學生歡迎的電影《畢業生》的插曲，曾被那一代人特别是那一代青年學生視爲至愛。在學生運動風起雲湧和嬉皮士運動的叛逆潮流中，這首歌爲什麽會引得那一代人對它情有獨鍾？或許，一方面是對青春時代的清純和愛情的緬懷，一方面是在用夢幻般的曲調和輕吟低訴的唱詞，在編織着有關戰争的童話。西蒙與加芬克爾用他們民歌式的樸素的歌詞和動人心扉的吉他，再配以天衣無縫的和聲，使這首充滿情感夢幻般的歌曲觸動着每個人的心弦。

Scarborough最早在大約一千年前由Viking(維京)人在英格蘭的西北部North Yorkshire登陸後逐漸成爲一個重要的港口。中世紀時期，Scarborough是來自全英格蘭甚至還有歐洲的商人經常聚集的一個海邊重鎮。Scarborough Fair在曆史上是一個從八月十五日開始延續45天的交易集市。在那個年代持續如此之長的集市是很少見的。後來這個集市逐漸冷清衰落，現在Scarborough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鎮了。作爲歌曲，Scarborough Fair原是一首古老(大約作于十三世紀)的蘇格蘭民間謎歌(riddle song)。那個年代不像現在有版權的說法，因此歌曲的作者沒有能夠留下姓名。這樣的謎歌由漂流各地的遊唱詩人(bard或shaper)輾轉傳唱，因此年深月久，衍化出許多不同的歌詞版本。

1966年底，Paul Simon在英國時将它改編成反戰色彩濃厚的歌曲，并收入他的專輯《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之中，後收錄于電影《The Graduate》(其中的《The Sound of Silence》是另一首廣爲流傳的歌)的原聲帶中而成爲20世紀最後30年間曆久不衰、最脍炙人口的名曲之一。Simon(西蒙)是猶太美國人，在英國劍橋攻讀文學專業。他在與Carthy合作演唱時從Carthy那裏學會了這首歌，又把自己寫的一首反戰歌曲《The Side Of A Hill》作爲副歌和這首歌混在一起，用對比的手法表達了對和平的渴望。Garfunkel(加芬克爾)好像是學數學出身的，他爲副歌作了曲，成爲歌中的“頌歌”部分。兩人在錄音時利用多軌技術把多個聲部疊加在一起，使人聲顯得特别豐富。“知己良朋”比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還要珍貴，如果有兩個人從小學就開始認識，有共同音樂興趣，充滿才華，後來更加成爲舉世矚目的二人組合，就真的令人羨慕，這個組合就是在60年代走紅，近代音樂史上最成功、最有影響力、最完美的二重唱組合Simon & Garfunkel。他們二人于1989年獲得了美國樂壇最高榮譽“搖滾殿堂名人”獎。

對于歌曲的意義我曾見過許多種解釋，以前在國内曾有人認爲歐芹、鼠尾草、迷叠香和百裏香這四種植物都具有很濃的香味，這種香味讓歌者聯想到了斯卡布羅集市，而歌中作者提出的那些要求其實是在考驗那個姑娘的能力。而Carthy則在他自己的版本中指出，這四種草藥在英國傳統中都和死亡有着某種的聯系，它們都被認爲是能抵抗死神的草藥。聯想到歌中演唱者要求心愛的姑娘做的那三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似乎是在暗示那位姑娘已經死去了，歌者正虔誠地祈禱，讓死神把她還回來。

還有一種完全不同的解釋。歌裏的那個斯卡布羅集市其實是暗指那個姑娘毫無原由地離開了這位歌者，而歌者對姑娘提出的這些完全不可能實現的要求是在向她表明，愛情有時必須要求雙方做出在常人看來不可能的事情才會持久。當一個人爲了愛情去嘗試明知不可能的事情，才最能表明他（她）對愛情的忠貞。而歐芹、鼠尾草、迷叠香和百裏香這四種植物則在中世紀時的歐洲分别代表善良、力量、溫柔和勇氣，這也是歌者對姑娘的期望。不管當初歌者的動機是什麽，此歌那獨特的詞句和優美的旋律使得她永遠地和愛情聯系在了一起。

Scarborough Fair

Are 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你要去斯卡布羅集市嗎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叠草和百裏香

Reme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問候那兒的一位姑娘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是我心上的人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告訴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On the side 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綠林深處的小山旁)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叠草和百裏香

(Tracing of sparrow on the snow crested brown)

(山雀追逐在積雪覆蓋的山林)

Without to seams nor needle work

上面不要縫口 也不用針線

(Blankets & bedclothes the child of the mountain)

(軍毯遮蓋着大山的兒子)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那她就會成爲我的心上人

(Sleeps un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

(熟睡中聽不到嘹亮的號聲)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告訴她爲我選一塊地

(On the side of a hill asprinkling of leaves)

(小山邊如雨的落葉)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叠草和百裏香

(Washes the grave with silvery tears)

(墳墓旁淚珠晶瑩剔亮)

Between the salt water & the sea strand

就在海水和海灘之間

(A soldier cleans & polishes a gun)

(一名士兵在擦拭武器)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那她就會成爲我的心上人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告訴她用鐮刀去收割

(War bellows blazing in scarlet battalions)

(血腥的營地上傳出戰鬥的吼聲)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叠草和百裏香

(Generals 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l)

(指揮官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然後用一束石南把莊稼全紮好

(And to fight for a cause they've long ago forgotten)

(爲一個早已遺忘的理由而戰)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那她就會成爲我的心上人

Are 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你要去斯卡布羅集市嗎

Parsley,Sage,Rosemary & Thyme

那裏有歐芹、鼠尾草、迷叠草和百裏香

Reme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問候那兒的一位姑娘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是我心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