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成往事

窗外，斜風追逐着細雨，拂走了樹葉上的浮塵，柔柔地掠去窗台上的灰暗。呵一處水霧于窗明幾淨間，用顫動的指尖，畫上她的容顔，轉瞬化作幾道水痕，輕輕地，滑落在心頭那一份珍藏許久的記憶中。本以爲隻有女子愛那絲絲落雨，卻不曾想到，當輕盈的指尖碰觸鍵盤的刹那，蓦然驚覺，有時侯，這柔情的雨滴打擾亦是男子的摯愛。

穿透雨幕無邊蔓延的過往，恍若隔世。不經意間，那些深入骨髓的記憶，在指尖悄然彈落……曾經，别後的日子，淩亂敲記那些數落着千腸百結的文字，密密麻麻，每一頁，全是淩散的淺淺低吟，猶如走進茫茫的原始森林，迷惘地尋覓情感的出口。

歲月留不住匆匆遠去的腳步，卻總把憂傷凝聚在指尖……

當江南的春意從風中劃過，一個雨夜，碟兒說來江南看雨，以爲她是說着玩。直到有一天晚上突然收到碟兒的短信：“我準備後天起程，到車站給你電話，你一定來接我呀！”愕然，無語。夜晚沒有星星，黑暗中，久久凝望着那突如其來的短信，猶如天空砸下一片冰雹，讓我茫然失措，未曾想到她是如此認真、突然，讓我毫無準備。

我本是個不喜歡孤獨的人，甚至有點懼怕。自從和碟兒在一起，卻總能找到快樂。其實，蝶兒是憂傷的，憂郁眼神可看出她内心傷痕累累。用她的話說，她的心上了鎖，這世間無人能打開。我并非故意想從蝶兒那裏奢求什麽，每每在一起時，隻是以一個兄長的語調靜靜删掉她柔弱中的傷。那段時間我們成爲無話不說的朋友，或是其他什稱呼也算得上。雙方彼此都心有靈犀，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在我心海裏激起串串漣猗。我的一舉一動，她也能了如指掌。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聊起有關人生、愛情、文字——最後，她甚至在視頻裏抱起她心愛的寵物狗黑黑叫我姐夫呵！她說我帶給了她幾年未有過的快樂。

那個看雨的短信，把那段薄如蟬翼而又飄渺虛幻卻又事實存在的情感給了個無言的結局。世間就總有這些煎不斷理還亂的情緣，而又總是經不住風雨的侵蝕。長痛不若短痛，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因爲早在預料之中，隻是不經意間又給蝶兒難以承載的悲傷，是巨大的。也給了我久久不能抹去的痛。

如今想起，卻有一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傷感、愧疚。

窗外的傍晚的陽光夾雜寥寥幾點細雨照射在窗台上那蘊留短暫的濕痕處，有風吹過，随即幹去，雨打又濕，周而複始。蝶兒，也在我從未正名的情感中漸行漸遠，是我把她丢棄在無人知道的某個角落。現在再想找回，卻發現沒有勇氣按下那個久未撥打而又熟悉的號鍵，想想心頭便掠過莫名的痛。這個夏天，漸炎漸酷的熱浪，雖然讓我在迷迷糊糊中愁緒滿懷，卻又總能在渾渾愕愕中感受蝶兒美麗的笑顔。

她從我的生命中悄然走了，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她選擇悲傷的别離，别離網絡和她心愛的文字。我曾爲我那過于慎重、堅定其實是無情無義的虛僞而感到悲哀。我并未爲她把愛情像煙花一樣美麗地綻放，縱然是萬般無奈後的傷感，也隻因那懵懂開頭就或許是個美麗的錯誤！——愛情并不是紙上的浪漫和心中的旖旎。

當然，憂傷是現成的，卻又不忍過度。總是試圖用文字留存那些難忘卻的過往，當有時需要，當回憶起一個人時，拿出來靜靜品讀，盡管那不過是恍若隔世，如夢如幻，但又怎能找尋其他方式予以消融内心碎裂的傷痕？

窗前有風緩緩吹過，吹來了燈火在四周暧昧地斓珊，就在這無邊的氤氲夜，我開始遺忘眼前酒綠燈紅。内心更多的是傷痛與記憶。一些曾破碎的故事，便注定在未來的指尖流年似水，編織出穿越生命的傳奇故事，于是就有了隐晦的詩，有了那些黯然淚下的文字。蓦然間，我才恍惚知道愛情有時和幸福無關，隻和記憶有染。

愛，早已成往事，投入愛的這些人，包括我，注定缱绻在愛的漩渦中流連難返；注定會不斷地去塗抹，不斷地去粉飾；不斷地給平凡的情感裝飾上不平凡的色彩；不斷地給乏味的故事點綴上五彩斑斓的光環。

又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愛情，到底什麽是愛情？

我隻知道有一道傷口深深地裂在心頭，時不時隐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