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序言：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心情很沉重，因爲故事的靈感來源于冰冰前不久問我的一個問題——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樣？”這樣的問題好尖銳，尖銳得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我的心髒，好痛。對于相愛的人來說，雖然隻是一個假設的問題，但是後果讓人想起來就毛骨悚然。不知道冰冰是否能記得這是他第二次問我這樣的問題，第一次是在勇傑離開後的不久。不知道怎麽來回答這個問題，隻好借助這個故事告訴你，給你一個換位思考的空間，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樣？把問題丢給提問的人，是最好的回答方式……

（一）

日子過得灰暗。我躺在沙發上，微閡着雙眼。什麽都不想做。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

文章講的是在一個小鎮上，有一對相愛的人，他們經常去沙灘看夕陽，然後一起許願，希望幸福地生活。可是有一天，男人不幸得了絕症。女人傷心欲絕，就去問上帝，要怎樣才可以救他。上帝說，隻有一個辦法，你必須變成一隻蝴蝶，在三年之内，你不能以人形見他，也不能和他講話，隻要能做到，他就能得救。女人答應了。她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于是女人失去了蹤影。男人很傷心，每天都到他們許願的海灘，想她。而那隻蝴蝶輕輕地在他身旁飛舞，蝴蝶想，隻要三年，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知道嗎？我愛你！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三年的期限越來越近。蝴蝶的心裏充滿期待。可是有一天，在那個海灘上，蝴蝶悲哀地看到他的身邊有了另一個女孩。蝴蝶悄悄地飛到他們身邊，聽到他對另一個女孩說，我愛過一個女人，可她卻就這樣消失了。幸好有你的出現，撫平了我的憂愁。聽到這些，蝴蝶幾乎沒有了飛翔的力量。

他要和那個女孩結婚了，就在他曾說要在那裏娶她的教堂。蝴蝶眼睜睜地看到他爲那個女孩戴上了戒指。蝴蝶淚眼婆娑，緩緩飛去，輕輕停在他的肩上，然後聽到對那個女孩說：“……我願意！”蝴蝶失去了知覺……

上帝看到蝴蝶的傷心，問她，你爲他付出這麽多，他卻一點不知情，還要娶别的女子。你現在可以變回人形了，不用做蝴蝶了……蝴蝶搖了搖頭，不，我還是就做一隻蝴蝶吧……

這篇文章名叫——你的肩上，可曾停留過一隻蝴蝶？

（二）

這個故事，我每看一遍，都會想落淚。

我想，如果我是那隻蝴蝶，我也會這樣選擇的。哪怕你最後娶的，是别人。

我是那樣的心甘情願，哪怕你最後的無情，終于刺傷了我……

是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窗外有着星星點點的燈光，朦胧的，很溫暖。天空是深藍色的。當我望着它的時候，我的心也如此的恬靜，一如天空靜靜的藍。這個時候，你應該睡了吧？你睡得香嗎？夢裏會有我嗎？

我輕輕地牽動唇角。就着桔黃的燈光，我細細地打量我的手指，它們纖瘦細長，透着一絲蒼白，慢慢地蜷縮成寂寞的姿勢。不久以前，手指間是曾有過細細的香煙的。我喜歡看着淡藍色的煙霧，在指間缭繞的樣子。凄涼，但是美。

我好想再看看這樣的煙霧。也許，我是一個适合夜晚的女子，寂寞，凄清，無處遁逃。可是，我發現，就連這樣簡單的想法，現在也無法實現了。醫生告訴我，如果我想要控制住病情，最先要做的就是戒煙和戒酒。這真讓我苦惱。

（三）

呵呵……忘記告訴你了。這是一個月前的事。其實我是不應該告訴你的，不是嗎？在你面前的我，一直都是開朗純真的女孩子，從沒有過不高興或是不開心出現在臉上。自然，清新，猶如春風拂面。我想，你應該是喜歡這樣的我的。

我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好多情景。回想起來，我會感到很快樂。還記得今年元旦前12月31日那天晚上嗎？天氣格外的冷，雖然是喜慶的節日——新的一年倒計時，但是路上的行人還是稀稀疏疏的，顯得格外的冷清，你帶我走在大街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們相互偎依着，驅除對方的寒氣，感受彼此的溫暖。不冷，一點有不冷。隻要你在我身邊，我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美麗溫和的。我真高興在這樣的夜裏，你能陪在我身邊。

你一定沒有注意到我臉色有些蒼白吧？也許，你認爲是被凍成那樣的？不過我很高興你沒有注意。我不願意在那樣美麗的夜晚，告訴你我的病情。我也不冷，因爲我有戴你送給我的手套啊。在你面前，我一直都像是被寵壞的小孩呢。一點都不像我獨自一人時，那樣的凄清無助。我很感激你給我的溫暖，雖然我知道，它是短暫的。

（四）

這樣細小的事情也能讓我快樂，你會不會覺得難以緻信？可這是真的。和你在一起，不論多麽微小的事情，我都覺得是我最大的快樂。

也許，太容易快樂了，就會更加容易悲傷。是這樣嗎？我想是的。在那些夜不能寐的日子裏，我常常關掉燈，在黑暗裏怔怔地看着紅紅的煙頭一亮一滅。有時候想，香煙就像生命一樣，純淨的表面遮掩的是緻命的毒素和張揚的青春，絢爛地綻放，短暫地結束。這樣的凄豔，這樣的決絕，像不像我們的愛呢？

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公司？家裏？還是在外應酬？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愛我的。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雖然你含蓄不常說，但我記得很清晰。這樣的清晰，是因爲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嗎？我是想留住什麽在記憶裏嗎？

這樣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個故事。那個成爲蝴蝶的女人的故事。這是多麽令我流淚的感動呵。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這樣選擇的。我記得我對你說過。你的回答讓我困惑。你說，你的肩上，曾經停留過一隻毛毛蟲。我不明白，你是在取笑我嗎？是笑我太天真了嗎？也許，我是天真的吧。也許，曾經有過女孩告訴過你，她會爲了你，成爲一隻蝴蝶。呵呵……我傻麽？

輕煙萦繞的夜晚，常常會很快過去，黎明其實近在咫尺。每當我拉開窗簾，看着發白的天際時，我會陷入迷茫。我常會想，你這時在幹什麽呢？在準備起床上班了？還是正在完成甜蜜的美夢？這是我無法了解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仍是要想你。

睡眠的不足，讓我經常頭痛欲裂。還好醫生開了好多藥給我。我記得她神色嚴肅，一字一頓地告訴我，要按時吃藥，要好好休息，不能受傷，如果有紅腫或是青紫或是其它什麽，一定要馬上去醫院。我想這個醫生還是蠻好的，會關心着她的病人。可是，這樣的病，會有救嗎？到目前爲止，似乎隻能用藥物抑制着，讓病情不要惡化罷了。其實我很清楚自己得了怎樣的病。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

可是我仍是開開心心的樣子，我在父母面前隐藏自己的病情。我日漸消瘦了。我告訴他們，這是工作累的。他們相信了，叫我不要經常加班，得注意自己的身體。我高興得想哭。這是多麽善良的父母啊。他們是如此的信任自己的女兒！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生病了。我要他們快快樂樂的，并且有個快樂的女兒。雖然我不知道，還能隐瞞多久？

（五）

我不能想像，當他們知道真相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同樣的，我也不想像，當你知道後，會怎樣？你會來看我嗎？會來陪我嗎？

記得那一天，灰蒙蒙的天氣。我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可是，我喜歡的明媚的陽光，它到哪兒去了呢？你帶着我去麥當勞。你說這是适合我的地方。是真的嗎？你是一直都把我當作小女孩的，對嗎？

看着我喝了兩大杯的可樂，你嘿嘿地笑了，問我還要奶昔嗎？我不喜歡你的語氣，讓我覺得你像帶小孩來吃甜筒的大個子叔叔。我不要這樣。爲什麽，你要這樣對我呢？是想掩飾什麽嗎？我隻是在想，曾經你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這樣像帶小孩一樣帶她來吃甜筒嗎？你是想說明我和她終究是不同的嗎？……

我問了你一個問題，帶着笑容，我說，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麽樣？你會哭嗎？你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我親人去世的時候我也沒哭呢！我心裏一下子黯然。很難過。可是我仍是帶着微笑。我不要讓你看到我受傷的臉。我會在屬于我的夜晚，獨自輕舔傷口。

那天回到家，我終于哭了。泣不成聲。我心裏難過。真難過。爲什麽會這樣呢？難道我死了，你連淚水都沒有一滴嗎？你爲什麽這樣殘忍？爲什麽要這樣對我？那麽好吧，我死了，沒有人哭泣，我就自己哭吧……爲我的死，哭吧……

不明白爲什麽會是這樣。你對我那麽漠然，那你爲什麽要說愛我？爲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

我開始咳血了。也許是我的生活太沒有規律，太不懂得照顧自己了。我在想，是不是老天在懲罰我呢？我問了你那樣的話，可是我沒有想過自己真會死去。但卻在問了這樣的話不久，就發現自己患了不治之症。這是報應嗎？我很害怕。這是不是說明我的病情惡化了？我快要死了嗎？我好怕。怕自己突然地死去，怕來不及告訴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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