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酴醾，春天曾来过

夢想，那是一個離我很遠卻又很近的地方。

——題記

當我們都老了，當我們頭發都白了，當我們的手腳因爲年老而顫抖，那麽我們的心中會不會有一個陪伴；當我們老了，當我們眼睛都花了，當我們常常忘記東和西，那麽我們的身旁會不會有一份觸手可及的幸福；當我們老了，當秋天都被送走了，那麽我們會不會記得，春天曾經來過？

當我們老了——

我們無法一下子接受的年齡，拖着愈漸衰老的身體，還有那長滿皺紋的臉頰，那被兒女顫顫巍巍地擡上輪椅，那——

我不敢往下想了。

幾年以前的我，那是一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小孩，什麽也不懂，魯莽地拿着稿件沖進編輯部大喊“我要投稿”，卻被讓人發冷的言語勸回，但是我依舊執着，依舊等待，我等來了我要的，起碼，我等到了我最希望得到的結果。内心的惶恐，内心的不安，内心對文字，對夢想的渴望——那都是讓我堅持下去的理由。可是朋友們卻都笑我，笑我的魯莽？笑我的執着？還是笑——

人不是可以依靠夢想就能活下去的。

幾年以後，我在天津，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看落日，依舊平凡地寫字。原來千千萬的夢想被現實消磨地隻剩下一個疲憊的靈魂，我永遠記得我闖進編輯部時候一位“大姐”對我說的一句話：“小毛孩，一塊牌匾砸下來三個人，兩個人都要寫字，你還是回去把拼音識全了吧。”那輕蔑的語氣，鄙夷的眼神。我眼角微微泛起的淚光——

我永遠記得，因爲如果不是這句話，這輕蔑，我也不會堅持這麽久。我的骨子裏透着一種野性，别人做不成的事，我一定要做成，但是幾年後，這句話卻再次荒誕且真實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紅腫的眼睛，黑色的眼圈，暗黃的面頰，我累了，爲了這一份夢想，真的太累了，我經常問自己，這樣值得嗎？不值得，因爲我是個現實的人，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裏，沒有哪個現實的人還會爲自己的夢想保留一份貞操。

但是爲了這個夢想，我值了。

所以，我很懷念，懷念那時候來自心底的渴望，來自心底的追求。寫下這些，我隻是在回憶，在回憶這兩年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回頭看看，我竟不相信這是我曾經走過的——

事實上，我真的翻過了山崗，跨過了江濤波浪。

或許，幾年後，不，或許就是明天，我會放下這“累贅”，無憂無慮地上路追尋，輕松地翺翔。

可是，真的到了那時候，目的地又在哪兒呢？

當我們老了，當我們發髻染滿白霜，是不是又要後悔，後悔放棄背了半生的行囊，後悔被忘記的夢想。

當我們老了，當我們的人生走到冬天——

兒時的夢想，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