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此时

歲月流逝，不能拒絕，不能挽留。想想，若能與之對抗，大概也隻有文字了。其實，很多事物都不曾改變，改變的，隻是人的心境。所以，縱使用了文字，留住一些以爲可以留住的光陰，内容應該也是蒼白的。若還一味的深陷，我隻能輕說：這是一場不願醒來的夢境，帶着唯美的水意。

午後停電。感覺很煩躁，很沉悶。坐在陽台，心念，也許可以換一種心情。

有風一片一片吹來，夾着濕濕的水意。遇了陽台，被攔回對面的樓頂，吹皺一池的水。于是，那映影在水面的電線，被一小段，一小段的分開又鏈接，鏈接又分開。深深，淺淺，虛虛，實實，在水裏幽深。看下去，看下去，就進了心裏。有時，人心何嘗不是如此。表露的，深藏的，簡單的，複雜的，全在環境的大染缸裏，真實存在，又表現不一。

有鳥兒飛過天際。落入水裏，全是模糊的影子。過了，無痕。隻在心上，留下瞬間的驚喜。我忽然有一種欲望：好希望看到一個人，一個有自我個性的人。不論他，使人覺得憂郁，沉默，或激情，或痛苦，都無所謂。他隻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而不是去模仿或适應周遭環境的人。到底有沒這樣的人呢？又忍不住失笑，到底，這隻是一廂情願的夢境。而夢，永遠不在現實。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真的迷失了回歸的方向。心裏顫顫的，有種很強的失落感。當時光，在生命的歲月裏緩緩流逝時，你曾握住了什麽？而我們，在行走的過程中，又有多少事件是自然發展，或無可奈何？我知道，走過是真的，就像昨天已經清楚明白地寫在紙上，而那張紙呢，卻依然是一片空白。可是，站在今天的立場，面對無法預知的未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做。那一種無可名狀的悲憫，在心頭緊緊地纏繞。久久散不開。

我無法明白，爲何生命曆程，到了這裏，會有這樣的一種迷惘的安排。擦肩而過時，彼此是各自眼裏的風景。或者天涯，或者咫尺。冷暖自知。因此，沒人能在意你的徘徊，沒人能在意你的感傷。能做的隻是：夢。醒。夢。醒。重複而已。

回頭再看，陽台的花兒，是真實的存在。昨夜有雨，被洗刷出傾斜的姿态。枝與枝之間各自相連，又各自搖曳。開了的，依然風情。未開的，早在躍躍欲試。也許，我們不能漠視花兒的存在。在某些方面，或某些時刻，那是一種回歸的真。人與人之間，因爲有感情，所以謹藏了許多的不是。人前人後，時間左右，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譬如：我有位同學，是做報關的。一次閑聊中說，因平時交際說謊太多，有時在女朋友面前，都分不清話裏的水分有幾多。

我并不驚奇，但保持沉默。想想，做一株植物該多好。至少可以确定，它的存在是一種真實，在風中，雨中，雲中，自由的舒緩生命。你記得也好，忘記也罷，都不再重要。

真的，在漫長的紅塵路，有過多少人，有過多少次，曾靜靜俯下身，從心底喚起一種心情，喚起一種自然的淡香？又有誰相信，我們曾擁有過一條潔淨的河，從林間草地緩緩流過？而對我這樣的喃喃自語，你真可否認，從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你再看，那更遠處的綠坪。根本就是一個水意的春。風吹過，像長出書中的詩句：溫情，柔美，惬意。遺憾的是，綠坪之中一道曲折的青石路，剖開夢與現實的距離。沒誰在意過。

此刻，我無法操縱我的心情。渴望與涼涼的意志在做着永無休止的争奪。

回望一生，也許真有一段我無法形容和無法澄清的事實。但看多了塵世的紛争和人性的虛實，那些溫柔的呼喚，是我過去從未在意，還是屬一場虛幻的夢境？

在那些恍惚的生命時光裏，所有牽挂的親情和年輕的戀情，并不像故事那樣脈絡分明。亦或，那些美麗易碎的風景，放在書頁裏才是不曾凋零的甜美。現實中，我的不安，我的彷徨，我的迷惘與心屬的平淡，永相矛盾。

也許，此刻我應帶着一種不被了解的憂傷，進入夢境。那裏，我坐擁在一片片溫暖而細緻的葉裏，看天邊雲朵舒心又惬意。當歲月靜靜流過時，我聽到一聲聲很美的弦音。那是一種努力的靈魂和淡定的心境。

夢會醒，還會繼續。日子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