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心事

最近幾日老媽有了心事，用我們老家的話說，那叫鬧心！看着老媽那張皺皺巴巴的臉不再露出笑容，總是喜歡一個人默默的待着，我知道，老媽一定是想我的《哥哥》她的兒子了，她在等，等着兒子來把她接走，接回去在他們的身邊。每次逢年過節的時候，老媽都會在心裏盼望着，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

從清晨到黃昏，老媽一直看電視，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也不再說話，常常一個人默默的看着窗外，每次我接電話的時候，她都很注意的在聽，常會問我是不是哥打來的電話，是否會提到她。最近，老媽的飯量減了，晚上早早的躺在被窩裏想心事，還會喃喃自語也不再唱歌。我知道她不喜歡住在我這裏，可是沒辦法，一年365天，除了十幾天住在哥哥那裏過個春節，母親一直住在我家裏，也許她感覺自己不快樂，也許她認爲住在兒子家裏才是心安理得的，母親沒讀過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年輕的時候很能幹，在我的印象裏她很愛孩子，尤其是對别人的孩子，因爲她很疼愛後來撿回的弟弟。我記得小時候母親就常常對姐說，老了以後絕不指望我們丫頭片子，可到了她的晚年，母親還是與我和二姐相處的時間最久。

每逢臨近春節的幾天，母親總是坐卧不安，一遍遍的擺弄着櫃子裏她平日換洗的衣服，拿出來疊一疊，包一包，仿佛要出遠門，又好像是在整理衣物，一件件打開來，看完一遍再打包，有時，一天會兩三次的收拾衣物，也許老在我家住，母親似乎對我已經習以爲常，反倒因爲不經常看到兒子而非常想念他們，常常會問我他們的情況。我知道母親的心裏是非常惦記他們，盡管，有時候會生氣的責備哥哥，可是當他們來的時候，母親都會表現出顯而易見的興奮，就算是不舒服母親也會忍住，而當我和母親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會常常撒嬌，會用她獨特的方式告訴我她的難受，每一次當我聽着母親的呻吟，看着她滿臉的痛苦的表情，我的心情異常的沉重，仿佛我的腳和身體就像是千斤的重。

我的性格也很倔強，大概是屬牛的關系，還記得小時候，母親常拿着樹條責罰我，一下下狠狠的抽打在我的身上，真的好痛。可我從不求饒，也不逃掉，倔強的淚水流滿了我的小臉蛋，我依然站在那裏一聲不吭。夜晚睡覺的時候，後背都是紅腫的印痕，不敢翻身，有時候要四五天才好。對于母親我曾一直有些埋怨，因爲她的某些錯誤決定，影響了了我和哥姐的一生，多年後的今天，當我看着母親那張滄桑的臉，滿頭的銀發，佝偻的體态，和那殘缺了牙齒欲言又止的幹癟嘴唇，我妥協了，我慚愧了，我無語了！不論她的決定是否正确，畢竟她吃了很多苦，把我們拉扯長大，也給了我生命，我甚至感覺到正因爲那些坎坷的經曆，才讓現在的我如此的堅強，磨練了我的意志，讓我在生活中品嘗了艱苦，知道了怎樣的去珍惜幸福。

母親依舊在看着電視，一個人靜靜的呆在卧室裏，偶爾也會穿上大衣出去散步，看着母親的臉和表情，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内心的想法，難怪有人說母女連心，雖然她不說話，但我知道她不開心的理由，我知道她最想要的禮物，我知道她最愛吃的水果，我知道她最希望怎樣的生活。雖然，我們很少說話，雖然我們不太聊天，老媽心裏想的一切，就像是鏡子裏的影子，真真的我早看在眼裏，真的希望一切都會變得順心，變得如意，變得讓老媽歡喜，那個時候，老媽就不會再有心事，還會像個孩子似的繼續唱歌，繼續撒嬌，繼續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