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妻子（老婆）的闲话

實在不記得我們是先結婚後戀愛，還是先戀愛後結婚，懵懂中稀裏糊塗地我們就睡在了一起，而且漸漸就感覺到了你的溫度，溫香沁人。掐指一算已十來個春秋了，看來我們還真是臭味相投，要不怎麽能經得起七年之癢，八年之痛，十年一坎？

實話說，我們的組合純屬偶然，因爲我們未經曆過婚前的磨合與彼此的了解便匆匆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還未來得及設計生活，你就成了我的女人，我們這個家庭的主人。

我很佩服我們兩個人的勇氣，白手起家。我們在相互磨合中長大，在柴米油鹽裏挺過來了，雖然我們也經曆了争吵，打罵，哭泣與指責，所有一切中的一切，可是我們沒有放棄，沒有象現在許多家庭那樣背叛，沒有選擇逃離，更沒有過分地埋汰對方。我很感謝有你這樣的妻，不隻是逆來順受，你還把家照顧得溫暖如春。

我說過，娶了你的人，就不能三心二意，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我如是這樣說，我卻做不到周詳地呵護你。我很佩服你的忍耐力，因爲我不怎麽會呵護人，經常惹你不開心，你不開心的樣子确實難看，那一點點的淑女形象讓你糟蹋得狼狽不堪。我時常說自己，你要不是嫁給我，你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身陷囫囵而再無翻身之日。

想想你，就不得不對你說點什麽。你熟睡時的樣子很美，雖然偶爾也會發出點酣聲，讓你本來美麗的容顔沾染上了濃郁的色彩，可并不影響你那細絲般平穩的呼吸。你那濃密的長長的睫毛總是很有節奏地眨動，仿佛在探聽這個浮塵迷亂的世界。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特别是女人的眼睛，我時常暗自審視你的目光，卻無法探索出個所以然來，你冷漠地把一切看在眼裏顯得無所謂，似乎你置身世外一般，這很讓我爲你的睿智感到驚詫。一般的女人都愛熱鬧，喜歡張揚，善于撒嬌，你卻偏偏喜歡獨處，不溫不火，讓人近不得，也遠不得，我設想過許多關于你這般冷靜是爲了什麽，可還是找不出一絲半點的頭緒來。我不問，你也不說。想象若我要是問了，你也不一定會給我滿意的答案。

十幾年了，你一直沒怎麽改變，在我面前你總是表現得不夠熱情，可也不差溫度，總讓我無話可說。有很多次我想了解一下你的過去，在我沒有問起時，你就挪揄地移開了話題，我想你是不會告訴我你的過去了，要不你怎麽會顯得沒有一點漏洞。不過你也從不探聽我的過去，關于我的過去，我想你是不會知的，因爲那次别人在談論我時你正好路過，你不但沒聽，反而很幹脆地離開了。我知道你把我當成了你的男人，一個好與壞都要接受的男人，你很明智，這讓我很感動。

兩個人的日子其實就是這樣，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揪心，所以結婚以來，你不問，我不答。在别人眼裏，我倆說不上幸福，也談不上酸楚。你總是把家打理得有條不紊，把與人的關系處理得恰到好處，你不愛穿鮮亮的衣服，不愛抹那些庸脂俗粉，雖然你也會在衣鏡前照一下你原來就苗條的身姿，然後莞爾一笑，以顯示你愛美的心。

看着你的樣子，我想你是絕頂聰明的，要不你也不會在意我的感受而整天變換着手法做一些可口的飯菜，既便你知道我不挑食，你還是這樣做了。你總說男人不能把自己打扮得過于寒碹，所以你總是在換季時提醒我要去買幾身合适的衣服。現在想來，我遇到你，也算是我的福氣，隻是我一直不明白，在我認識你之前，你爲什麽就沒有找到一個更适合你的人，也許你找的有，可爲什麽你們沒有走在一起？

女兒出生那年你受了很大的苦，你很害怕我重男輕女，很多次我看到了你憂傷的眼神，你一直默不作聲地承受着來自内心的壓力，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孩子吵鬧時的煩心。其實你錯了，我是喜歡女兒的，不是因爲女兒象你一樣漂亮，更多的原因是我原本就喜歡女孩子的溫順，有個女兒其實比有個兒子要讓人感到溫暖的多，再說我并不是那種帶有重男輕女封建思想的男人，女兒也是我身上的肉，沒有什麽不好。

日子在悄無聲息地過着，物價就上漲了。我對你說我想出去，你不讓，你總說我病痛的身體受不了外邊那份苦，你說過日子省省就過去了，再多的錢沒有健康更重要。你說我是你和孩子的天，天要是塌了，家也就荒了。你不讓，我也隻好不走了，隻是很委曲了你，可你似乎并不在乎這這些。

你不在乎，我有時卻很煩人，總會無端地與你發生一些争執，你也真不是省油的燈，你有時也會說我不夠大氣，不會照顧孩子，就象上次，孩子的作業不會，你非要我教，還說孩子隻有我教你才放心，你連自己都不信任，我真是又氣又恨，爲什麽我就灘上你。你不在家的時候，我無意間翻閱了你的相冊，還有一本厚厚的日記，你回來就和我急，你說我侵犯了你的權力，說好不動你的三寶。我據理力争，你生氣地罵我混蛋，然後蒙着頭就睡去，丢下我和女兒眼巴巴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你，不敢說話也不敢安慰你。

吵吵鬧鬧，鬧鬧吵吵，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夫妻也許天生就是冤家。實在記不得是你的不對，還是我的不是，我們鬧過幾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兇，到後來沒什麽大事，我們也就鬧上了，不順氣就容易吵架，一吵架就什麽話都說，我說要離婚，你說離就離，隻是最終我們還是沒有離。其實我知道，對于你我而言，家不是愛情在維系，更多的是親情，是責任。誰也無法保證能在家裏做到兩個人永久的相濡以沫，但是我們卻能做到與子偕老。

夏天來了，天熱了，在家裏很悶，心情不好，我說想出去玩玩，你說，去吧，出去散散心。我問你放心我一個人出去，不怕我找情人？你說有什麽可怕的，出去就是讓你開心的。看來你真是精明此道，才顯得那麽自然，你明知道我不會出去找個情人，就算有，你也會裝着不知道，而讓自己放心。

十幾年了，都沒有了脾氣，曾經的火爆與冷漠在一天天地發生逆轉，取代的是每天不在身邊時我們都會打個電話，說一些盡是廢話的廢話，心裏感覺舒暢了許多。

我想再過二十年，當彼此毛病成堆的時候，我們已經老了，再回首時，那時的我們會坐在夕陽裏，你指着我的鼻子，我指着你的臉說，你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