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中祭

　　年月日，濁吾枯坐燈下，思前覆後，感今懷昨，乃著書一篇曰：平中祭。­　　　　嗚呼，餘少離家，負笈從師于臨晉中學，學期三載，未敢造次。是年夏，餘赴高考，名落孫山，實乃意料之事也。餘欲棄本讀專，則心有不甘，欲補報上本，則力有不逮，餘之進退實爲狼狽。前之人有如如此之分者，莫不複讀。家母聞之，曰：察如專科畢業者，就業甚難。汝方年少，複讀一載，有望高就，望汝思之。母之言，莫能難，遂從母言。­　　　　是年夏，檢點行囊，至于平中，從師讀于913。913者，晉人皆曰善矣，吾亦未嘗間疑。甫抵913，後門入，舉目四視，黑壓壓皆爲人矣，平頭、束發雜坐其中。孰數之，不下八十餘人。于是餘有歎曰：平中人多，前人誠不欺吾矣。然有如如此之盛者，世間罕有其匹。汗腺、飯湯、泡面之味雜陳其中，酸辣辛皆有之，無一不少，可謂二食場也。然如此補習之狀者，四海皆有之，而非文一獨屬焉。于是心稍安，乃定。­　　　　至此餘複操故事，梅開二度，忝列于913之列，相識與913之人。日往星繼，不覺數日，相識漸甚矣。餘之班主任鄧氏者，五十有餘，銀絲漸染白發，歲月日折其膚，然精神矍铄，形骸頗健。雖曰天命之年，亦勿忘傳道職責，躬耕講壇三十載，桃李業已滿天下矣。吾輩常假以老叔叔戲稱之，師聞乃曰：甚善，名我固當。因舍其名，曰：老頭頭。吾師素曰：孩子，要起來。每曰此事，餘輩怒發沖冠，經脈虛漲，雖曰其爲勉勵吾輩哉，然有類如此者，煞人矣。其相有如慈禧者，餘師曆史某氏也，其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每每口沫橫飛之時，神采奕奕，四下默然，洗耳傾聽，皆歎于吾師淵博之識，吾輩常以某稱之。語中勿忘爲什麽者，餘政治師焉。餘常思之舍吾師而纂<<十萬個爲什麽>>世間一大憾矣。地理之師，餘竟忘其姓矣，蓋吾輩常弗帶姓，統以老師相稱，忘矣。餘師喜裙，寒冬酷暑皆衣之，吾輩洞其所好，非喜裙焉，不得已矣。至若餘數學，英語之師，雖弗出衆，然兢兢業業，數十如一，未嘗一日棄吾輩而去，誠可謂父母焉。­　　　　913雖曰善類甚多，亦不乏出衆之士。腦袋四方，趨于桑塔納之形者，有矣；身材颀長，趨于林肯加長者，有矣；四肢粗短趨于奇瑞QQ者，有矣；聲如洪鍾，趨于軍用悍馬者，有矣。此皆不可不爲之奇也。然亦有如賓利典雅尊貴者，風毛鱗角，少之甚少。傾力追者，不乏其人，三日一花，五日一禮，雖然，皆無果，蓋伊人志高心遠，不願與吾輩同伍矣。此雖餘與友餐後談資也，亦不乏其樂趣。­　　　　餘素喜言，亦不乏友矣。複讀之生活，艱難不足爲外人道，然所惠我者，亦屬良多。吳君鵬飛者，左右常伴，未曾一日相離也。其人言肯辭切，意笃情真，蓋嘗飽讀聖賢之書，得道于智慧之師。趙潤傑者，小則小矣，然聚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可謂造物者無盡藏也。小健其股甚白，不輸女子。吾常假此譏之，不發竊拍，鑒于豔照之先例，冠希之舊事，遂罷之。侯曉明者，知識淵博，通曉男女，每通宵卧談，辨辟人情世故深入夾髓，吾深服之。至若俊文其聰，裴雲之善，國正之壯，小白之高，此皆餘輩所津津有樂道也。­　　　　嗟乎！今事昨非，昔日同窗，四散異鄉。高中者，阖家稱慶，落榜者，杳然無尋。蓋勝者王侯敗者寇，失意者深知其理也！餘曰：高考，誠爲人生之重也，然弗能左右命途。盡吾之力而不至者，可以無悔矣。至若同窗者，或相濡以沫，或相忘于江湖。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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