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爱你，你好得无人可及又怎样

此刻你離我隻有幾裏之遙，我們卻不能相見。你說，我們以後還有機會比這次靠得更近麽？當我們相見，我們是否還這麽喜歡彼此？

如果我見到你，你會不會在人潮擁擠的街頭，我們遙遙望見，然後隔着人群認出彼此，或許激動相擁或許安靜微笑，或許隻是陌路擦身而過。如果我見到你，你會不會在清晨踏響小巷的青石板，随着梧桐枝頭的清婉鳥鳴叩響我家的門，或許我爲你開門，爲你接過滿手的東西，爲你拂下肩頭的樹葉，爲你盛來一碗白粥，爲你做一個賢妻良母。或許我的母親爲你開門，微笑問你找誰，你可不可以回答她：我找您的女兒，我愛了她好多年。

或許我的母親會驚吓會反對甚至不認我這個女兒，但是我還想嘗試跟你一起努力，我既做不到抛棄父母，也做不到被人看輕，但是我更做不到放棄你。放棄了你，我就沒有生路了，你又何嘗不是。

我向來對待感情謹慎膽小又愚笨遲鈍，依着我的本性，早在這樣的危險處境出現時，就該幾多思量幾多逃避幾多轉移了。或許你也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了我的反複和遲疑，如果是這樣，我表示歉意，這是對你的不公。反複和遲疑本就是對另一個人的猜疑，而我還參雜了旁人的看法和對世界的殘酷理解，這更是對你的不夠珍惜。

但我依然想着靠近你，逐漸深刻你的溫暖，不願放棄。隻因爲你将我視作最好，我從小到大從沒有看到的最好，隻有你願意喜歡我這麽一個涼薄的人，将我逐漸深愛到最好。

我一貫的逃避在你面前被我藏起來，我藏得很努力，像刺猬拔刺、飛蛾向火，在旁人看來像是一場不知死活的奔赴，但是如魚飲水，隻有我知道我這麽做的時候内心的平靜和快樂，和源源不斷的溫柔愛意。我逐漸被自己說服，想着讓自己放肆一些，再放肆一些，即使是場劫難也罷，劫難之後，或許是我的重生。我愛上這個由你帶來的劫難，它在我心裏始終不是劫難，它是最好的饋贈。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鏈接那天晚上，我睡得極好，早晨是被鎮江早點攤子的吆喝聲叫醒的，當時我想的是：即使生活在這麽一個陌生的城市也沒關系，隻要我的身邊有一個人，可以在我早起時爲我盛一碗白粥，我晚歸時爲我留一盞燈就好。隻要有這麽一個溫暖的人，有一個家，我就有穿越風雪的心力。

你說：即使我是女子也應該纏着我一輩子。我們是年輕的人，三年五載就可以視作一輩子，在老人眼裏，十年八載也隻是一眨眼的時間。你說的一輩子是不是我們褶顔佝偻，相互扶着曬曬太陽聊聊家常，是否白發蒼蒼，卻依然可以回想起我們的相愛，還覺得最爲溫暖？你也說過，少了一分一秒都不算是一輩子。

其實我很喜歡你說，帽兒是我家的人，也很喜歡你用歡快的口氣提起我，用吃醋的口氣說你最最最親愛的隻能是我，用悲傷的口氣說，如果這個世界很殘酷，那麽我會乖乖和你做知己，用得瑟的口氣說，帽兒給我的情書，帽兒當然懂。我最喜歡你用認真的口氣說，我對我家帽兒很認真。

我也對你很認真，認真的收集着你的一切，不知道還要多久。如果可以是一輩子，那麽我絕對不願意少了一分一秒。你說的或許有關風月也未必，我說的這樣的或許，或許我也可以。那天開始我認真的爲着未來努力着，那天開始我越發讨厭想要保護一個人卻沒有力量去保護，想要争取一些東西卻沒有能力去争取。那天開始我想要一直記得你。

其實我也逐漸對你小氣，在意很多以前從不會在意的事情，這到底是不是我越發在意你，于是順藤摸瓜地使我越發在意關于你的事情。或許你不知道，我很介意你将心裏話說給别人聽。我知道你不算脆弱不覺孤獨也不去悲傷，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如果你願意，可以将你的脆弱孤獨和悲傷說給我聽，隻說給我聽，像我隻說給你聽一樣。

如果你願意相信，那你要記得：與我有關的，隻有我說的你才能信。

其實我很介意你說：那天心情本來不好，但是跟誰聊了聊天，開導了一下之後，心情好多了。尤其是你在不理我的時候，在我遲鈍的傷到了你又不知道時，你在對着别人訴說，事後告訴我，幸好那天有某某。

我覺得這樣的心境真的很不好，誰都需要幾個知心朋友可以訴說，可是我還沒找到除你之外可以訴說這些東西的人，你怎麽可以比我找的快。我害怕至極的想必是你不再這麽愛我，因爲我隻能給自己一個理由留駐在你身邊：因爲我比較懂你，比較與你相近。可我始終都知道我不是這世上與你最相近的，也或許不是最懂你的，所以我多擔心有朝一日你找到更好的，我再無用武之地。到那個時候，我要用什麽理由靠近你。

你是個這麽好的女子，所以我怎麽可能長久被你視作最好。我深知我的運氣沒有這麽多，遇見你已經是我的不可思議。所以我這樣忐忑的心境使我自己都覺得嫌棄不已，但又無法自拔，于是十分糾結。

你知我向來沒有自信，自卑至極，這樣子的事情，隻會使我逐漸感到無力，發現我原來不是你的不可或缺。喜歡你的人這麽多，而比我好得多的人也這麽多，我又拿什麽來跟他們比。其實也不用比，你愛我時自然什麽都無事，當我不是你的不可或缺，即使我好得無人可比也不會是你的最好最珍惜。

而我既自卑又驕傲，我曾對我母親說：如果你不是最愛我，那麽我不稀罕你的喜歡。所以如果我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我甯可不存在。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個比我好比我清明比我口舌伶俐比我會排憂解難的人，而你恰好心喜，我定會放棄你。

但其實那與我也沒什麽關系，即使他年你或嫁人或生子，有一個人爲你前前後後忙碌，或者你爲了那人左左右右不歇，會在太陽下和你聊天，在月光下和你對飲，你會對着那人的背影久久不回神，你也會看着那人笑的溫柔發自内心的溫柔。那都與我無關。

我隻會将我的言小喬放進心裏，藏在我的銅雀樓裏，不老不走的言小喬，隻對我訴說脆弱悲傷的言小喬，說會把溫暖說給我聽的言小喬，說我是唯一是最好的言小喬。還說，我在你可以放肆的我的愛人。誰都不礙着誰，自己過自己的快樂日子。等我老死，和他一起走漫長的黃泉路，一起看彼岸花，來世我還想記得他。誰又管得着攔得住呢。

而我或許找到一個依靠，他也很好也很愛我，會聽懂我的憤怒不甘，安撫我的脆弱無依，告訴我有他在我可以放肆。他爲我買來的衣服如量體裁衣般可心可意，我爲他逐漸擺脫夢魇擺脫回憶。但我依然記得你。隻要我想忘記，我就赢了，但我想記得你，不背叛他的記得，不背叛你的生活。

有人說，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什麽都有時候，有時候開始有時候結束。當時候未到時，再怎麽期待和恐慌都沒用；當時候來到了，再怎麽歡呼和拒絕都不必。

如今你在離我這麽近的地方，枕着溫水暖床，是否睡得香甜。我在離你這麽近的地方，想着你是否在入睡前想到我。想對你說一聲晚安，從東到西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