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的人生轨迹

這是一段真實的故事，在我心中醞釀已久，卻遲遲不願提筆，不是不想寫，而是不願寫，我甯願這篇文章是我憑空杜撰的，而不是真實的發生在我身邊，那樣才能還一位老母親的心安。 東子，出生在七十年代初，他的出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久違的歡喜。他的父母婚後六七年都不曾生育。東子的母親原本以爲也許不會再生養，便在六十年代初，領養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沒曾想母親卻在快四十歲時生下了東子，他的出生，無疑給這個家庭帶來來的意想不到的歡喜。東子出生時哥哥已經十歲，姐姐也六歲多，哥哥和姐姐自然就成了東子的小保姆，東子也成了哥哥和姐姐的小玩伴。家裏洋溢着兒女繞膝的喜悅。東子的父親比母親年齡大近十歲，對于他父親來講更是老來得子，想必就更是大喜事，父親樂的合不攏嘴。 源于這些緣故，東子的父親完全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不知道該怎樣寵愛這個寶貝兒子才好，吃飯時用筷子頭蘸點酒喂給東子，東子辣得張着小嘴直哭，哭過之後還想再去嘗嘗酒的滋味。爸爸吸煙時也會遞給他吸一口，那時，家裏人都還覺得這是件好笑的事，沒曾想，慢慢的煙味讓東子成了瘾，每每東子想那口煙，都會哭鬧不止，爸媽原來都以爲他是生病了，慢慢地爸爸發現了端倪，每天帶他去文化宮玩，到街上溜達，一周後才慢慢的戒掉了煙瘾。那時的東子隻有三歲。四歲那年媽媽又給東子生下一個弟。逐漸東子在爸媽的溺愛中長大，東子長得漂亮可愛，用現在比較潮的話講就是天生的小帥哥，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皮膚白淨，個頭高挑。轉眼間到了上學的年齡，大哥已經上山下鄉，姐姐在讀高中。東子就像一個頑皮莽撞的小獸，每天惹事打架，家裏總也斷不了上門告狀的小夥伴。一直到弟弟上小學一年級時，東子上四年級，在小學就成了一個小霸王，曠課打架那是家常便飯，每天的午飯時間，便是弟弟控訴冬子的時間；他會告訴媽媽：二哥又去哪裏打架了。二哥今天又逃學了。那口氣俨然他才是哥哥。等到小弟上完初中，惹事精二哥也離開了學校，那是因爲打群架被學校開除了。小弟學習非常優秀，在同一個時間弟弟考到外地的中專學校，東子在外面闖了大禍，他爲了給他的女朋友的弟弟報仇，他竟把對方的腳筋挑斷，警察三番五次的找上門來抓他，每次都撲空，都以爲東子潛逃了，父母也不知道東子的去向。就在大家都以爲東子逃跑了的時候，東子回來了。其實，東子沒有跑，他是去外地送弟弟上學了，回來後，爸爸親自将他送進了派出所。東子終于因這次鬥毆被判勞教兩年，那年他還未滿十七歲，哥倆雙雙離開家。父親也因東子的事覺得很沒臉面，郁郁寡歡，天天喝悶酒，抽悶煙，最終得了肺癌一病不起。等到弟弟畢業，東子釋放，父親積勞成疾，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爸爸的去世，并沒讓東子幡然悔悟，爸爸去世前，哥哥姐姐都相繼去了外地工作。東子就成了媽媽的心頭愁，媽媽爲了東子的就業，費勁了心機。此時的東子，俨然就是江湖老大，滿身的江湖義氣，身後有着數不清的哥們弟兄，女朋友也像走馬燈似的變換着。且，女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漂亮，有社會上的不良少女，也有在職的工人、醫生、護士、更有銀行職員。東子全然不把這些女人放在眼裏，玩夠之後，就一腳踹掉，并令這些女孩子在最短期間結婚。他卻從未想過會爲哪個女孩子負責，更就别提他會和哪個女孩結婚成家。直到他有了正式工作後許多年，也年過三十，家裏人都爲他着急，母親也覺得他總是一個人漂着不是回事，如果有了家庭和孩子也會穩定許多。于是，單位領導出面，給他找了一個老實本分的女人，婚後一年生了個女兒。在女兒不滿周歲時，他那顆放蕩不羁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在外面挂搭了一個女人，孩子未滿周歲，和妻子離婚了。尚在哺乳期的女兒固然判給媽媽。 東子把挂搭的女人帶回了家，母親固然不會給他們一點好臉色，同在一個屋檐下，母親從不和那女人搭話。生活在一起，免不了會有摩擦，語言沖突是常有的事，在一次争吵中，那女人就會威脅東子的媽媽說：你再找我的茬，把我惹毛了，我就不跟你兒子過了。東子的母親不緊不慢的說：東子這輩子什麽都缺，最不缺就是女人。後來他們自己按揭買了一套樓房，是因爲東子動了恻隐之心，也是在弟弟和弟媳的勸解下，還覺得對不起妻子女兒，和那個挂搭個女人離了婚，這個女人早在和東子離婚前把家裏的财産做了轉移，剩下的就是一套還在按揭的空樓房。東子還要償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時，共同還房貸的那部分錢。 再次看到東子的家庭破鏡重圓，我們由衷的高興，女兒已經八歲了，和東子長得一模一樣，是個漂亮的美眉，大眼睛，雙眼皮，高挑的個頭，一笑兩隻小虎牙露在外面，可愛極了。我說東子：看看你女兒這麽漂亮，長大了去做模特吧，東子你可一定要好好補償她們母女，你欠孩子的太多了。東子自己也說：是的，我欠孩子的太多太多了。那天來我家玩，孩子肚子疼，他給孩子揉着肚子，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樣，我想，東子老了，終于穩定了，現在知道什麽是責任還不算晚。可就在不久，又聽說他又打架了，再次被抓，東子的媽媽在電話裏顫抖着對我說：完了，他這次要把這家人都毀了。是啊！孩子已經上了初中，會因爲有這樣的一個父親蒙羞，他的小弟和弟媳，會無休止的托人求情，他的妻子會舉債爲人家付藥費，交罰款，東子啊！你這樣的不眠不休的折騰下去，何時是個頭啊！你的母親還能陪你走多遠。你的工作還能保得住嗎？這種沒有保障的生活，你的妻女還願意這樣和你過下去嗎？我不知道等待東子的會是什麽，難道他這輩子固定要和牢獄結緣嗎？他給這個家庭帶來歡樂的同時，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太多的悲傷和恥辱。母親已垂垂老矣，難道明天你的出獄，又是送母親歸西之時嗎？有良知的話，就爲你的老母親好好想想，她中年得子的同時，你帶給她歡樂的同時，又帶給她太多的是悲傷和擔憂，随着你的成長，你的父母再過歡樂嗎？你母親現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走到今天，父母的寵愛，是導緻東子走到今天的主要原因，他父母的教育很失敗。可是東子自己的自律性也差到了極點，爲孩子想想，爲妻子想想，爲自己想想，有什麽理由，什麽資格這樣堕落呢？東子你還有明天嗎？别再給自己留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