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走了

我姥爺走了。腦子一片空白，在僅有的時間裏，我跟他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有時候看着他拖着病怏怏的身體支撐着，勉強着自己，吃飯，喝水，甚至是呼吸，都覺艱難。不是因爲病情限制身體的那種艱難，而是精神無所依托的艱難。六年前，國慶節時，我姥姥突然的離開讓他崩潰了吧。很難想象平時那麽沉默少言，卻很喜歡小孩的他，是怎麽度過這六年的。當時就連我都哭的泣不成聲，因爲我甚至都沒見到她最後一面，如今……卻又重演。一個普普通通的早上，在我看到馬航預言這種無稽之談的這一天，就這麽 走了，也許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也許沒有一絲留戀，也許是一種解脫，也許他也不舍，也許他很無奈，也許痛苦了，也許沒有……我了解他太少了，相處也太少了，是我的錯。我總以爲時間很多，總以爲以後還有機會，但是每次離開若是都這樣悄無聲息，突如其來，那真的，真的讓人不知所措，又後悔終生。老家的房子，終于空了，終于再不會有人踏進那個門坎一步，再不會有歡聲笑語，再不會從廚房飄來那熟悉的味道，院子裏的小板凳上再也沒有人坐，花盆裏、藤架上，從這一天起，再也不會煥發生機。明明是春意盎然，明明是複蘇的季節，偏偏選在這樣時間，不過，這也是個溫暖的季節，一個晚春，一個早秋，不冷不熱，竟選的這樣好。終于可以說他們倆了，牆壁上的小格子裏，終于不再是孤單無依的一個人，她肯定也見不得他在自我折磨自我放棄了吧，明明年輕時候那麽聰明，甚至還輔導我功課，可她一走，他的身體就垮了，像被上帝抽空了靈魂，抽空了肉體，剩下的說不出是什麽……我上着班，不知道自己該以怎麽樣的姿态去度過這一天。其實在我心裏，可能我記不住很多關于他的片段，可是他們倆，曾陪我長大，我的幼年，我的學生時代，我無憂無慮的時光，我說大話的時刻……很多很多，這一瞬，全被帶走了，突然的，無聲無息的，讓人來不及悲傷了。帶走了我關于她，關于老家全部的希望……也心疼我媽，她的至親……我想，她此刻也很難過。一代又一代人，在時間的長河裏慢慢更替，總要經曆這一遭，總要一次又一次地記住這種感覺，我無法阻止這種經曆的重複，也躲不開任何遺憾，可這不是向命運低頭，我隻是接受了命運，談不上熱愛，但我尊重結果。時間一秒也沒有停，我也沒有停，生活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