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真情

天氣漸漸熱了，我店裏的各種襯衫也開始熱銷起來。這天，店裏摸進來一個盲女顧客。導盲棍在地板上敲出的“嗒嗒”聲，使我一下就注意到了她。 　　“老板！給我拿一件襯衫，要男式的。”她進門就嚷。也難怪，她看不到四周的情況。我随口問了一句：“要男式的男的爲什麽不來？”她自嘲地笑道：“哎，誰來也一樣，都是看不見！”“啊，這一定是給你丈夫買的吧？”“是呀！你們當老板的就是會琢磨人。”看來她的婚姻很幸福，一提她丈夫臉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很美。可惜她看不到，她丈夫也看不到。 　　也許是職業習慣，面對各色襯衫我竟問她:“你喜歡什麽顔色的？”話一出口，我就感到了自己的失言——這樣問對于盲人來說，她一定以爲我是在取笑她。 　　可她絲毫沒有感到有什麽不妥，而是一本正經地說：“要紅色的！” 　　聽她這麽一說，周圍幾個人竟抿嘴笑起來。“紅色的太俗氣，夏天穿給人的感覺也熱！” 　　“不，就要紅色的！越紅越好。”她态度很堅決。 　　可我這店裏就是沒有紅色的襯衫。現今人們都講究環保，一切都往綠色上靠，我這兒綠色襯衫倒不少。但我懶得與她講道理，反正她和他都看不見。我便拿起一件綠色的襯衫給她：“給，紅色的！”她二話沒說就付了錢。瞧着她出門，聽那“嗒嗒”聲遠去，我和幾個顧客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誰知，就在傍晚我要關門的時候，那“嗒嗒”聲卻急促地回來了。那盲女顧客一進門就拿出那件綠襯衫，一臉愠色地質問我:“老板！這是紅色的嗎？”她臉上的花這時都變成了刺。 　　“不是！可紅色跟綠色對于你們來說，有區别嗎？”我也有些不高興。 　　“就是有區别！” 　　“啊，這倒新鮮，說來聽聽。” 　　“我丈夫在按摩醫院找了一份工作。可每天上下班要穿過一個十字路口，人來車往我能放心嗎？我想‘紅燈停，綠燈行’，給丈夫買件紅襯衫，這樣他過馬路時刺眼，有車也會讓他一些。可聽鄰居講我才知道這是件綠襯衫。你說，你這不是成心要害我們嗎？”說着，她已淚流滿面。 　　“啊……這……”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回味後才懂:用一顆愛心去感知的事物，常人的眼睛是永遠看不到的。 　　袁蘭英/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