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米外的支撑

那年冬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把阿德夫婦賴以生存的服裝廠化爲灰燼。他們一下子跌入了生活的最底層。 　　那些日子，妻子心灰意冷，終日以淚洗面。可阿德故作輕松地安慰她：“怕什麽？大不了，我們從頭再來。”妻子明白，他說的“從頭再來”，就是像當初那樣，到街上擺攤賣衣服。 　　沒過多久，他們就在街上擺起了服裝攤。不過，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們隔着二百多米，東一個西一個地擺了兩個攤。阿德賣男裝，而妻子賣女裝。 　　爲了相互照應，他們約定：如果誰先賣完了當天的衣服，就去給另一個人幫忙。如果賣不完的話，就在擺放衣服的木架子上，高高地挂上一件衣服，好讓另一個人看見。 　　然而，現在街上的服裝攤到處都是，她一天隻能賣出幾件衣服。每天晚上回家，阿德總會安慰她，讓她不要着急，說他的衣服其實賣得也很艱難，每天都要等到天黑，才好不容易賣完。 　　妻子相信丈夫的衣服賣得也不順利，因爲每天天黑前，她都看見丈夫那邊的木架子上，挂着一件用來做信號的衣服。這樣她就不會因爲覺得自己拖累了丈夫，而感到内疚。當然，這些她從來都沒有告訴丈夫。 　　漸漸地，他們的服裝攤有了起色。 　　一天下午，有一個人看中了妻子攤上的一款女式外套，預定了200件，還當場付了訂金給她。 　　這可是她重擺服裝攤後做成的第一筆大生意！ 　　妻子想，無論如何，今天也要早些回家慶祝一番。她看着200米外、丈夫賣衣服的木架子上還挂着衣服，心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妻子順着牆根，悄悄地朝丈夫走了過去。 　　然而，就在離丈夫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她卻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眼睛裏不斷湧出大滴大滴的淚水。 　　妻子看到，凜冽的寒風中，丈夫隻穿着貼身的毛衣，在原地不停地跳躍着，而他賣衣服的木架子上，有一件衣服高高地挂在那裏。 　　那件衣服，是他的外套。 　　（作者：青秋；推薦者：二虎子） 　　 （本欄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