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的爱

每天下班的時間，我常常是做好飯，然後跑到陽台眺望，看小區的車道上有沒有熟悉的你的車開來。這幾乎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個規定動作，成爲一個習慣。

而習慣的東西就是生活。好比你每晚回家，停好車，你就會擡頭仰望長有一片斜葉的仙人掌的我們家的陽台,望裏面的爲你守候的燈和家人。

一個人，一個和你朝夕相處的人，一定是有氣味的，這種氣味象水滲透到土地裏一們，深入骨髓。我對愛的體會，也是循着一種氣味，當年你的氣味突然之間就喚醒了我思維的細胞，打開了我多年封閉身心的一道閘門。

在那不太寬敞的廚房，有一個紮着圍裙的女人正在炒菜。她那麽的專心，隻想等她的女兒，她的愛人進門就能喝到熱湯，吃到熱菜。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時光緩慢又悠長，流走了青春，帶走了激情。

你回到家，疲憊的身體打開了門，進到書房放下公文包，然後坐在桌邊吃飯。日子象複印機裏的紙，單調而重複。于是，深愛的人對日子變得怠慢。曾經好長時候，沒有用力的擁抱，也沒有醉人的香吻，連牙齒也在歲月裏開始松動了。你曾經說過：兩個深深迷戀的伴侶身體裏會散發出一種隻有對方才能體會的味道。當年，我還是一個不曉情事的少女，模糊記憶裏隻有在妹妹出生之間媽媽的擁抱。從你第一次擁我入懷，你的味道，愛的味道，讓我入雲朵陷入了藍天。從此永遠貪戀你的擁抱……

後來，這種氣味被生活的柴米油鹽替代了。有好長時候，我甚至完全感覺不到你的這種氣味。我一直困惑不解，物是人不非，愛的味道跑到哪裏去了？是長年相伴的日子，熟悉得氣味已融進彼此，再也沒有心動的理由？可是，你不在家的日子，我爲什麽隻能枕着你的枕頭才睡得着？

歲月流轉，後來我才明白，更多的生活是在等待，相守的日子完成的。比如，你平時下班時我到陽台的眺望，你加班晚歸時我在燈下的等待，不爲什麽，隻爲你辛勞一天回家後，能有人說說話，讓心不孤單。晚上愛關機的我隻要你不到家，手機一定開着，怕你沒帶鑰匙進不了家門。當然，更多的日子是晚飯生我們出門散步。我們所住過的每個小區的角落，幾乎都留下我們的腳印。夕陽下，晚風中，我們時而輕談生活中的趣事；時而聽你唱你新學的歌；時而發現鄰居家的陽台上的瓜又長大了一些；時而碰到那隻愛跟着我們跑的白狗打個招呼；時而拔幾根路邊的雜草；時而在彌漫悠香的桂花樹下相擁……象兩個頑皮小孩，細細地享受着相伴的美麗和幸福。有時候，我們隻是手牽着手，什麽也不說，在寂靜中慢走。更多時候是在書房裏各自看書，在你倦時幫你捶捶背或是給你端上一杯清茶。走得最近的人才是記得最深的人。而那些激情輕漫的表白，抛棄理智的熱烈，更像戲台上的人生，曲終人散之後成爲不再顯影的底片。潮水是無家的，隻有靜水深流，才有家的方向。書上說要像一棵樹栽在溪水旁，按時結果子，葉子也不會幹枯。那麽，這婚姻的旅途呢？如果也像一棵栽在溪水旁的樹，多好。

多年的婚姻生活之後，有人說，像植物一樣并肩生長在一直起的兩個人，更多的是如根一樣的親情。所以，在彼此的心裏，夫妻如親人一樣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