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破事

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雪。我堅信，因爲實在太冷了。我躲在被窩裏，沒事幹，便想起了那些破事。不知該從何說起。

會聯想到那年年終的大雪。一連幾個星期，終于絲毫不漏的下滿了這整座小城，把記憶裏缺失的那些雪全部填滿了。學校也不得不終止期末考試。我們提前開始了寒假，高中的第一個。似乎也是最後一個。我記得我們是中午放學的，路上好像沒有車。我跟着幾個同學不荒不忙的走着。不想回家，便去了同學家。然後呆了一下午。把他的掌上電腦給騙過來了，那時裏面隻有一首歌。當時很喜歡，半面妝。晚上回家時雪已經停了，我坐在窗戶邊，凝望着遍地的雪，要把整個冬天看穿。

寒假窩在家裏玩遊戲。玩累了睡，睡醒了玩。現在想想真是奢侈，用一個冬天玩一個小遊戲。忘了雪是什麽時候融化，怎麽融化的。我反正記得開學後是找不到雪的痕迹的了。高一的下學期異常的順利，幾次考試都發揮的莫名其妙的好，終于開始成爲班上的第一。但更莫名其妙的是，有人開始告訴我要分科。我好像是知道要分科的，但老師通知時我還是像第一次知道一般驚訝了一下。我以爲那是無關緊要的。确實它也是無關緊要的，不過是做個2選1的選擇題，還沒有标準答案。我就做了。那是我最後的固執。

我們在匆匆的分完班後－用匆匆再合适不過了，我以爲會有一個聚會，但不過是班主任幾句可有可無，帶點虛情假意的寄語與歡迎－幾十張陌生的面孔，将原本就支離破碎的高中切割的更加支離破碎。從一開始就伴随着的孤獨又更加深沉。

高二似乎也很順。最不容易接受的是男生成了弱勢群體，至少在數量上是的。生活開始不像高一時的新鮮，有些瑣屑起來。記憶裏的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印象，像是被抽走，成了真空。每回同學讨論高二的生活，我都茫然的像局外人，我很想知道我高二到底幹了什麽，可惜沒有機會了。我沒有鄧不利多的冥想盆。也許有一天我會想起高二時的一件事，那就笑一下吧，證明這一年的時光我經曆了。

光速很快，所以時光可以直接跳到高三－一般，鋼琴曲漏掉幾拍，聽衆是聽不出來的，以此類推。回憶漏了幾段，想察覺也很難－高三似乎僅僅是名字好聽點、或者是老師羅嗦的噱頭罷了。生活該怎樣還是怎樣。我不懂爲什麽我聽到2010我會輕輕的激動下，聽到高考會隐隐約約感到痛楚。是我們親手把一場考試化妝成起跳的懸崖。摔的粉身碎骨或者躍過龍門都是自己的責任。補課是盛夏時節，很喜歡午後倚在扶牆上，看着溫暖的陽光灑在還殘留幾分熟悉的校園，總是把我推向傷感。是的，高一剛進來時，陽光是這樣的，校園是這樣的，甚至班級都是在這同一個地方。剩下的呢，不，他們并沒有湮沒在時光裏，是它們的改變，讓我感受到了時間走了，那麽快，盡管它停留在我身上的快樂或者悲傷很遲鈍，這麽久都沒有離開。

改變是一點、一點的積累起來的。我總是覺得我隻是變了一點點，但次數多了，就有人告訴我，你變了好多。也許我變堅強了，至今對這些破事戀戀不忘。

我真的覺得文學這東西有事很無力，堵住胸口的那種落寞在寫下來後仍然肆無忌憚的膨脹，我想它是要陪我到最後了。不會在意你是否甘願。它也許很清楚人的心也是會說謊的。

到底要怎樣在季節不斷變遷時不想到那些過去了的破事，要怎樣才能在天氣冷暖不确定的日子裏不躲在被窩裏逃避時光的侵蝕，要怎樣面對每天都會改變的日曆而不去惋惜流逝的歲月，要怎樣才能放開不屬于我、無病呻吟的頹廢，要怎樣才能真誠的對自己說：無所謂。

這雨會一直下到明天，直到雪花飄落，夾雜着寒冷，夾雜着輕輕低吟着的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