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记念

——懷念母親

春日，溫暖的陽光煦暖地照在身上，倦怠的感覺就像莫名的憂郁……閑着，蕩來蕩去，百無聊賴。看看父親日漸消瘦而呈黃色的肌膚，目睹着家中蕭條的景象，叔父那老态龍鍾的樣子，實在叫人沒有辦……對待兩位老人的話又勾起我許多的辛酸，禁不住，淚往心裏流…….

拖着沉重的腳步，揣着悲傷的心情，我走過田埂，撫摩着去年母親栽培的油菜（現在看來，已經到了抽苔時節），感覺就像這春天裏流淌這油膩的油菜花似的。路旁的黃土松散的，小路上的灰塵 沾上皮鞋，已然失去往日的光彩。

母親的墳上，還是去年冬天葬上的枯黃的死草。墳背北朝南，後面是兒時經常踏過的小路。墓地很适合母親在這裏長眠，因爲這裏地勢高朗，前面又極其開闊，左右又無擁擠的墳墓。墳很高的，宛如老人家生前爲人一般，傲骨驕首。

我就這樣木然地坐在墳後，一幕一幕地，回想着母親。回想着母親對孩兒的牽腸挂肚，甚至連蒸在鍋裏的米飯都燒得漆黑；回想着母親給予襁褓中的嬰兒的呵護：喂水，打扇，蓋被，甚至在大六月天背着孩子鋤草……回想着母親甯願風裏來，雨裏去，披星戴月，忙中望收，也不願意損了孩子的身體；回想着母親爲了兒子的婚事曾煞費苦心，甚至不惜口惡心善地詛罵着；回想起母親處心積慮不願多花一分錢，在老人家彌留之際，還積攢的積蓄；回想起母親起早摸黑，操持料理家務，精心籌劃農事；回想起母親爲了這個家，爲這個家所有人的辛勤付出，甚至有時喋喋不休令人厭煩的唠叨……總之，這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我的面前。時光是多麽不合人意呀！何必催促母親過早走上這條不歸之路？

真正的春太尚未到來，這墳墓上透出的新黃泥土，掩蓋着黑漆漆的棺木。呼天搶地，嗚呼!野地裏青黃的油菜中長眠着我慈祥的母親。此時，以至将來，這裏将成爲我敬愛的母親朝夕相守的樂土。母親呀，您怎麽就忍心撒手歸去？

冥冥中，默默中，在模糊地淚眼中，我仿佛看到母親健壯的、蹒跚的，以至最後不能動彈的身體和慈祥的面容……我禁不住悲從中來。

現在，何以爲寄？往日回家，總能聽到老母幸福的唠叨，能看到她老人家忙碌的操持家務，聆聽着她老人家爲我們作出的種種生活的盤算……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将随一縷青煙，飄飄渺渺……啜泣，抽噎，泣不成聲……

記起的已不再成爲回憶，失去的是我最好的母親呀！

踏着小路歸去，心裏沉沉的，我隻在心裏默默祈禱上天：我将怎樣向我的母親訴說啊？

……

哭父

昏黃的燈光下，父親啊，你清癯的面容，是如此清晰地印在兒的心中，您炯炯目光正在注視着兒子，含着疑問，帶着勉勵……仿佛在這微寒的秋風中，您就是在無奈與無可掙紮地躺在靈柩裏。黑黑的棺木裏，父親啊，您可曾在原諒這不孝之子?

病痛已經使您在本是孤獨地寂寞中，無可自理，多麽無助呀！我隻是尋醫，卻未能治愈您的病痛。在您離開的前幾天，我都未能悉心照料。尤使我負罪的是，我沖動的語言，不恭的表達！

現在，懊悔的淚水即使淹沒一座大山也永遠也不能讓我在忏悔中解脫和自拔。當我在倉惶中見到您倒在地上的孱弱的身子，緊閉着的凹陷的雙眼……我搶地呀，恨自己，爲什麽？爲什麽我不能陪伴您的寂寞？爲什麽不能爲您的起居飲食作出合理安排？爲什麽我不能讓您住在我們一起有些照料？悲怆動地的哀號徹底撕裂我的心肺，撼動我的靈魂。可如今又能爲您做些什麽呢？悔恨無邊。

回想您伶仃隻影，步履蹒跚，起居不便，飲食無規，饑與飽，寒與冷……我做了哪些？

您在艱難中燒水，做飯，洗衣，還有家務，兒女們給的零花錢都不忍心多花一個子兒，爲我守護者幾件破舊的房子，青燈隻影，好不憂傷！

想父親一生奔波在外，爲生計而做着手藝，到年關時爲要幾個工錢而在人家磨磨蹭蹭，想到年邁時還要到田地裏辛勤耕耘，想到父親給我講起的祖輩的生活及自己痛苦的人生經曆，想到父親爲和諧鄰裏而做出的大度與犧牲，想到父親年暮時……揪心的痛楚撞向我的心頭，今，我何以回報？

現在，我隻站在靈堂前，默默地伫立着，哭泣着，忏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