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 暗涌

淡漠了年華。

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在唱歌 。

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

真的不記得走過多少岔路，擁有過多少次憤懑與掙紮了。

觸碰記憶，需要勇氣。而我沒有，或是缺失。無論自己身在荒漠，抑或沼澤。你總在隔岸觀火。赢的是你，輸的是我。下賭注的是你，設規則的是你，開局的是你，棄權的卻是我。設下這層層圈套的是誰？

今夜，我在海邊，透過霓虹的投影，飄忽着你的掠影，欲伸手，無法觸摸，一種欲罷不能的隐忍，鑽入記憶的縫隙，慢慢遊動的疼，侵蝕過去裏的所有缱绻纏綿，然後碰撞着破碎。

我一直會陪着你。

我隻是希望你不孤獨。

如此而已---爲什麽你總是認爲我不理解你。

我爲什麽要後悔？是因爲我親手放棄了你。我爲什麽要親手放棄你？是因爲我的心已死，感情沒有了依附。我揮霍着快樂，快樂着憂傷，憂傷着寂寞，寂寞着失憶。情感的鎖，我忘記了密碼，無法開啓。這是劫，我逃不過。

我天生是個流年盛開的如花女子。我們初識的時候，你說我是從瓊瑤故事走出的美少女，你說你從沒遇見過這樣的女子。我當時相信這是一場潛伏着轟轟烈烈過程的相遇。你說：我很想好好保護你，很想好好呵護你。我嘲笑你的認真。

你喜歡開車，你從來不會開快車，于是我喜歡坐在你身邊，副駕駛最危險的座位成了我最安全的所在。你用心地将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延長。上天安排你遇見我，你說你已經幸福。說完，我們竟然不約而同淚流滿面。那次我在記憶裏烙刻下你的輪廓，那是我第一次想用一生記住你的容顔。你摟着我，用力，以至我呼吸困難，但我不說，隻想時間可以定格在這樣的溫柔。我看見自己的柔軟，綻開在你的懷抱。車窗外，一場暴雨淋漓盡緻。我們聽見雨聲的時候，卻不知雨開始了多久。

長江邊，海天一色的樣子我以爲是永恒。後來，我們經常從碧溪中路出發緩慢行駛，那麽安靜。我們經常把車停在堤岸邊，看江裏的點點燈光。你說：原來這個小女子蠻浪漫呀。我說：是因爲有個大男子陪着，浪漫原來可以這麽容易開花。你深擁着我，是我一直想要的被憐惜的感覺。你說可不可以一直這樣。我沒有點頭。我害怕承諾，害怕沒有兌現的資本。這終于成爲你的心病。

那天，我在故鄉的街上遇見你。

我們隻說了再見。--再見，永遠不見，有反複的起點。

我說：諾言本來就是爲背叛作準備的，我不承諾并不等于我不認真。你說：原來所有的努力都是枉費，所有的疼愛都是傷痛。我想解釋，但我沒有言語。那次我眼眶裏的傷心晶瑩在你的肩膀。那麽久那麽久。我心裏有個聲音以很低的分貝說：爲什麽不可以點一下頭？有時承諾可以讓一個男子驕傲。他隻是很想在你面前驕傲地說我們是對方的，誰都不可以侵犯。

也許你隻是一顆棋子，但棋子也可以主宰我手心的溫度，甚至抵達心髒。我爲什麽不可以在乎你如同你在乎我？後來收到你的簡信：和你在一起，讓我看到了幸福的樣子，但也看到了絕望，原來我在你的世界裏什麽都不是，爲什麽？爲什麽？

你有多愛我，我怎麽會不知道。我們可以無數次那麽默契地從黑暗到黎明你說：我是你的寶貝。隻是前些天看見那輛車子，擦肩而過，我很想問你一句：我還是你的寶貝嗎？我很想回去。從來都是你釀制的傷，從來都要我來面對。你總說你是我的俘虜，然而最終投降的是我。潰不成軍的也是我。

從我一次次拒絕你的電話開始，一切都有了等式，我們是注定要失去彼此你卻固執着：你一定會回來找我，你不能沒有我。什麽是諾言？什麽都會凋殘。或華麗，或卑微，都在謝幕。你說不離開，那麽現在的樣子又在隐喻什麽呢？你還在我身邊嗎？

春夏秋冬有多少人會走。

---春夏秋冬有多少人會留。

夢裏又去長江邊，是我生日的時候。那個男子和你開着一樣的車子，一樣的讓我感覺依戀，我的心裏卻裝不下别人的故事。你告訴我可以快樂的方法。如果現在你還讓我承諾一句，我還是會選擇沉默。沒有說出口的傷遠比說出以後更加沉重。就像你說永遠不離開我，永遠會在我身邊。這樣說過後，讓我隻是遺憾你也不是守諾的人。

現在隐約聽見有人說你經常去長江邊，甚至會在車裏喝醉過夜。以前你是從來都不喝酒的，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幹淨的味道。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的相依，如果我的影子還活在你的記憶裏，我們爲何要這樣辛苦地形同陌路？我不是你見到的冷漠。我的感情在醒來，爲你嗎。

如果不曾開始我們就沒有如此傷悲，而現在我們有過了開始，從璀璨的過程走來，不要再延續這樣的傷了。在一個地方，相隔不遠，距離也不要遠好不好？你是我的俘虜，但我想投降了。我準備用你曾經企求的認真去簽署我的名字，按下我的掌紋，唯我獨有的掌紋，告訴你我一直是你等待的女子。夢回江南。暗湧心傷。我想聽你頻率最高的一句話：妞，讓我擁抱一下。

南方，南方，回不去的長江。

兩想忘。影杳杳。

人情枉。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