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我的等待

12月24日，雪

程雨穿着一件高領的絨衣，站在平安夜的蘋果櫥窗前，一如五年前的平安夜。我站在她身後的街道，也一如五年前。隻不過，今年的這一天，給她溫暖的，是另一個男人。我從櫥窗冰涼的倒映中，看到了她幸福的微笑，所以慢慢走開。背後有一種蒼涼的感覺。

五年前在這裏，我們分開。她說她要去國外，年輕的她哭得一塌糊塗，說要我等她。我就這樣真的等了五年。可是，五年後她已經回來，或許很早以前她就回來了。隻是，她忘了我的等待。

12月25日，小雪

聖誕節。當我抱着一箱蘋果獨自回家，昨天的景象，突然直直撞擊着我的腦海。一個不小心，上樓的腳步就錯亂了。當水泥的樓梯，在狹窄的樓道裏給我最清晰的疼痛時，那些蘋果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我就這樣蜷在地上，連眼淚也被震蕩的疼痛所揮發了。

從五年前，我們的二十歲，到如今。每年的聖誕節，我都記得買一大堆蘋果，希望她可以回來。再也沒有上過的QQ，再也沒有回複的郵箱。明明已經這樣，爲什麽我還會等她五年呢？

樓道裏空蕩蕩的，卻好像擠得讓人窒息。

12月31日，晴

程雨，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我等待你的第五年。這一天，我又在街道上看到了你，你領着一個走路還不太穩當的可愛小女孩，身邊是那個有着溫暖微笑的男人。12月的天氣已然寒冷，沒有化幹淨的雪，上面已經被人們走得肮髒不堪，我的心，也在保留了五年前的那片淨雪。而如今，昨晚摔傷後的疼痛，還有心上被踩踏了千百遍的痕迹，讓我怎麽平息。

終于，我們還是碰了面。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對着我的臉，突然就僵住了溫暖。随後，我看着你緩緩揚起了手——向我比劃出一串難以明白的手語。你身邊的男人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我，依舊保持着微笑，拉起那個孩子，向我笑了笑。

我看着你走近我，将手印在我的心髒處，隔着厚厚的衣服。然後你仰起頭，用唇形告訴我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