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微尘淡淡烟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我的側臉上，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我想應該是安靜甯和的，一如我的心情。看着窗外飛機留下的長長的尾巴，消失在視線的盡頭；指尖滑過窗台上的玻璃杯，默念着，那些過往留下的煙塵，是不是也和着風消散在了空中？

記不記得，曾經你爲我描述過這樣一幅畫？

有些恍惚，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在這裏，還是走進了你的畫裏。

——題記

壹

生活，總是不缺少驚喜。所以，才覺得格外幸福，因爲那些意料之外的風景。或許，這份美麗用邂逅來形容，最合适不過了。

坐在教室的一隅，隻能透過樓與樓的間隙，看到天空的一角，但是，沒有關系，我依舊可以想象天空的模樣；亦如，雖然我看不到你此刻的微笑，但是一直記着你嘴角上揚的弧度，清晰，豪不模糊。

我喜歡在這個樓自習，看各種人在桌子上或者牆上的塗鴉。當然，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小抄，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這些人，怎麽可以将那麽多的内容塞在這片小小的空間裏，還字迹可辨。偶爾會看到一些句子，訴說着自己的心情，思考着生活的種種。在陌生人留下的隻言片語裏，看着相似或者迥然不同的生活，誰說不是上帝賦予我們的又一個福祉？

還有的就像現在。低下頭，觸摸那些字迹，鄭愁予的《錯誤》，随着指尖劃過的弧度，再一次默默吟唱那些詩句：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顔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其實，少有幾首可以完整背誦的詩歌，這是個美麗的意外。閉上眼，想着那個人在桌子上默寫下這些字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想起了某些人？

如果說，遇到你是個錯誤，那麽我情願一錯到底。我，不要做你的過客；如你所說，不要和我擦肩而過。

﹛你說：我的前世，定然是欠了江南一筆上輩子也未能還清的債，才會令我這生魂牽夢繞。﹜

其實，在我心裏，你就是一個從江南水墨中走出來的姑娘。

那一天，你從江南而來。踏着細雨洗過的青石板路，腳尖還沾着一點露水，輕盈的步子踩在石階之上，掃過那些青苔，不知道已經在這裏聆聽過了多少人的足音，看過了多少日子，見過了多少悲歡離合。你站在小橋之上，靜默如溪石。一雙靈動的眼睛，看着槳聲裏的零落的剪影，沉默不語。似是我的腳步聲驚動了那沉靜的人兒。轉身，莞爾。吳侬軟語，喚我一聲姐姐，隔着那半空煙雨，恍如隔世……

此刻，忽然覺得，任何文字和膠片都不足以形容這份美麗的邂逅，我隻能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此生，我還沒有去過江南，遇見的那些江南女子，似乎都少了那麽些想象中的似水柔情。隻好，在你天馬行空的想象裏，放飛我的天馬行空。其實，這樣最好不過。

妹妹，你知，此間，我隻這樣呼喚你。

貳

或者，本來就是個任性的人。

午睡，聽到手機震動，有電話。懶得理會是誰，翻個身繼續睡。有時候，不理睬，不回複，并不是因爲你是誰，而是此刻我是誰。自從上次某君給我電話，耗盡了所有的的電量，就沒有好好充過電，一直處于電量不足的狀态。倒是恰合我意。每天，晚上十點回來，充一會電，足夠我第二天發送問候，接收微笑。然後，就扔在一邊，再也無心回複任何人，更别說讓我主動聯系。如此，樂得清閑。但是，我從來不會讓手機停機，那樣會讓我覺得慌亂，心無所依。雖然我不想回複，但是不希望别人找不到我，也不希望看不到别人找我的信息，即使隔了很久才想起來，翻翻手機。一直，都在人群之中，從未離開。

和某君，相識很多年，彼此之間談不上了解不了解，隻是：很熟悉，很笃定，知道無論怎麽樣，對方都不會離自己而去，一直都是不遠不近的距離。那天，他對我說：“哎，我發現，我就是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主兒啊！”“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就是這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哼，以後誰理你誰是豬！” ……可以說出來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問題。我絲毫不擔心，他會真的不理我；就像，他根本不在乎，我吵着要和他絕交。

有這樣一個朋友，不常聯系，一聯系便是互相擠兌。可是，對着彼此，絲毫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用顧忌哪一句話說不得，不用害怕因爲一些玩笑或者無心之語傷了和氣，不用因爲怕他擔心而強顔歡笑，不用因爲怕他笑話而掩飾沮喪，一切，都随心所欲。所以，可以在接到電話的時候說：“心情不好，一邊去。”然後，直接挂斷。我最喜歡的，是這樣：他從來不會追問，爲什麽心情不好；也不去理會我的那些小情緒。我沉默，他也沉默，似乎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再聯系，我不說，他不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常常說，其實，你對朋友的要求還真高，也就我能受得了你。我笑，因爲你沒心沒肺嘛；再說，你還不是一樣？

我喜歡一個人，不被打擾的安靜；但是，這安靜，一直都在人群之中。我害怕嗅不到人的味道。我知道，永遠有一個人，在陪我。此生，摯友。

縱使世态炎涼，我依舊眷戀紅塵。因爲情，因爲愛，因爲一切世間的不期而遇，命中注定。

{你說：我想要離開人群，讓我不要嗅到人活着人群的味道。}

如夜歌所說：萬千動物，我們僅愛同類，可以很靠近，很疏離。曾經，我說：我喜歡，一個人漫步在熙攘的街頭。看着别人笑。那些熱鬧，離我很近，你知道的，隻要我向前邁一小步。那些熱鬧，也離我很遠，你知道的，隻需要一個轉身。我從不走近，也不曾走遠。

是的，我舍不得真正離開人群。我不清楚，爲什麽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内心要經曆怎樣的蒼涼，才會對人群産生了如此的厭惡？我知，你是一個安靜的孩子，有着自己獨有的堅強。恰如雙雙所說：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會發出像貓一樣安靜的氣息。或許，我以爲的都是錯的，你隻是一個缺乏安全感，心裏也有些脆弱的小女孩，在不谙世事的年紀，便眼見了人世的荒涼。

你說我是你的鍾子期，可是，我不敢說，我那麽懂你。我隻是靜靜的坐在這裏，看着你的文字，看着那個小心翼翼隐藏在文字背後的你。

有時候會覺得，你身上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因爲那個年紀，我也如你一般走過，有些心境，似曾相識。正如那句話，青春的故事或許不同，但是歲月賦予的征兆和感懷其實相差無幾。所以，總會在别人的陌生的故事裏，看到仿佛自己的影子。有時候又會覺得，我不懂你。那個年紀的我，單純的快樂着，簡單的煩惱着，不過學習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圍繞着學校，内心偶爾會覺得煩悶，但是依舊感知着這個世界的美好和溫暖，不曾有涼薄之感。我以爲，你也和我一樣。但是，有時候你的文字，卻那麽蒼涼，有些堅澀的思緒，尋不到出口，看得人心疼。想把你放在心窩裏疼。

妹妹，我想，你也有很多眷戀，試着去感受人群的美好，溫暖還是在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内心澄澈的毫無雜質，總是看着美好的風景，笑逐顔開。

叁

{你說，樓下那株不知道什麽名字的樹總算是開了花了，隻是經不住風罷了，這不是一種妥協。}

盡管你說着，這不是妥協，不是脆弱，給我的感覺卻是：這是讓步，是妥協，是無奈的接受。

我想，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你的文中，你有多少次，提到了這個詞語：妥協。我想着這個詞語劃過你的心頭，不經意的，流露在我的眼前，你文字裏的惆怅，總是給我一股濃濃的無奈之感。我想着，這個孩子的生活中，怎麽會有那麽多不順心意？

就拿這棵樹來說，花開花落，不過一個自然的輪回。隻是花開得遲了那麽一些，但是，自有自然之法在其中，該開的時候會開，沒有力量可以阻止，隻有它還擁有生命；該落的時候會落，也沒有力量可以阻止。自始至終，都在遵循着自然之法，所謂的無奈惆怅不過人強加給它們的，植物有生命，但是沒有情緒，一切順其自然而已。所以，一直以來，喜歡植物多于動物。

是的，很多時候，我們說：不得不向生活妥協，終是輸給了時間，輸給了世情。可是，換一種角度，這何嘗不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倘若，你可以不顧一切，生活又奈你何？正如那句話：既然你沒有選擇死，那麽就是選擇了生。去享受生活吧。真是很喜歡自己的這句話：“生活中總是有100條路可以走，但我們能選擇其中的一條，還有99條是需要放棄的。然而，對很多人來說，最好的那一條永遠在錯過的那99條之中。我隻好告訴自己：最适合你的，恰恰是你腳下的那條。聊以勸慰自己，走下去。”也送給妹妹。

加油。

本來，很清晰的知道，想和你說些什麽，但是，寫着寫着，就越來越多，越來越亂了。……

妹妹，我想對你說：

﹛第一次自己去學校，離家一個小時的車程，坐過了站；打電話回家，告訴媽媽，今天人特别多，所以車晚到了。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眼淚早在眼眶裏打轉，挂了電話，便止不住的流。﹜——我們總要自己經曆一些事情，一個人學着慢慢長大。獨立是早晚的，或許，試試之後，你會喜歡集體生活的。那些和自己一樣年紀的姑娘，那些在遠離家的地方，類似家人的孩子們。

﹛昨天看到圖書館門前，月季花又開了一茬。總以爲，早已凋零了；沒想到還可以看到花苞，和那些開得正豔的花兒，心情很好。﹜——生活裏總是不缺少美麗的風景。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用你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去看着這個世界的美麗。即使，世情有些涼薄，但是心底要留着一方陽光。

{我問你，這麽喜歡這個兔子。你說：因爲這個兔兔看上去很快樂。}——你知道嗎，看到那個兔子，我腦海裏總是浮現出你的笑臉，那麽甜，那麽靜，那麽可人。悲傷的時候，就哭，不要笑，那麽苦澀。我希望，你所有笑的弧度，都是從心底漾到嘴角的，不需要勉強，不需要掩飾。我希望，你真的像那隻兔兔一樣，笑得那麽沒心沒肺，卻那麽感染人心。

{随心所欲的寫字。記錄生活，悲歡離合。}——我希望，你就這樣，在這裏，在心上，寫一紙素箋，寫你想說的，寫你所想的。就繼續，這樣懷揣着夢想，行走與人世。

你要記得，你是我的暖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