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

奇怪。

有些人像紅酒，認識越久，滋味越醇。

有些人卻正好相反。

時光，如果可以停留在剛認識的那一刻……人生若隻如初見。

初見時候，訝異于那種默契。開始，每一次都驚喜地嚷嚷出來，趁機鬧一鬧。後來，不用說明，仿佛已是約定俗成。

在不同的時候，經過同一幢大樓。燈火裏面，一抹溫潤笑容在眼前一閃而過。他把它存放在間隔的短暫時空裏，等她去取。

溫潤，是最能觸動她的内心。他把自己的溫潤藏在跳脫的顔色後面。

她拿到了，淺淺笑一笑，收進手心裏，換一抹精靈放在同樣位置。

精靈，他說，她的精靈讓她如此特别。

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走近了，反而開始互相傷害了。

因爲太像，連冷漠都一樣。

有意，或者無意。

他想，她也在想。到一半，都倦倦地丢開。連随性也一樣。

其實，仍是默契，那種靈犀，其實一直存在于周身漫漫的空氣中。

隻是，不知道爲什麽，有一些酸澀的東西。

隐隐藏起來。不點破，任它去，碎一地。

表面仍是陽光和煦的一汪湖水。風吹，起清淺的漣漪。湖底，升起嶙峋的小小岩石。

掩飾聲音，掩飾表情。這些東西都最好掩飾不過。唯有真實感觸，敏感如他和她，其實都清晰無比。

如這個嚴寒氣候，凍結，冰封。還假裝太陽很暖。

仍是默契地玩着同一個遊戲，角色扮演到連自己都糊塗起來。

禁不住想，人生，若隻如初見。

純粹已很稀有，又生生破壞一次。

時光已滑過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