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会落泪

突然覺得自己老了，那單薄的18年青春，慢慢地淡出我的生命，就像現在的我，又認識了一群新的朋友，而小雪的面孔卻我的視線裏殘損得體無完膚。小雪依舊留在那片肥沃的土壤上，而我卻千裏迢迢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在這裏安營紮寨。我也時常會想起小雪，有時想着想着就會難受。

小雪曾經問我，爲什麽要跑到那麽遠的地方？我沒有回答，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有一天會跑得那麽遠，爲什麽在那麽陌生的城市裏開始自己的大學生活。小雪說我會後悔的，但事實是，我沒有後悔，隻是有時候真的好想回到過去，回到有小雪的日子，即使那時的日子有多難熬，學習的壓力有多重如泰山，終究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小雪。他仿佛與生俱來就有一種能力，能夠力挽狂瀾。或許那時候的自己太簡單，或者是太脆弱，總是需要有一個人來保護，來呵護，而那個便是小雪，和我度過最艱難的時刻的人，那個有清晰臉部輪廓，180身高，有勻稱身材的男孩，那個和我時常鬥嘴，嘴不饒人的男孩。

記得，高中文理分科後，小雪便這樣匆匆忙忙地走進我的生命，也正是由于他，讓我的生命，好似多了一抹斑斓的色彩，我們一起起床，一起吃飯，一起讀書，像情侶般形影不離，這樣的日子，甜蜜，也漸漸淡褪了多餘的乏味，記得，自己有時候會像小女人般糾纏着小雪，在别人看來别提有多暧昧，然後小雪便會表現出嫌棄的表情，并且狠狠地鄙視我，但我一向厚顔無恥，所以就不會有絲毫的顧慮，依舊依偎在他身邊。

記得那時，每當秋天，校園裏的法國梧桐會散落下所有的枯枝敗葉，隻留下孤伶伶的枝。像是被寒風蹂躏過。我問小雪，有一天，我們就會各奔東西，然後就老死不相來往。小雪會笑話我幼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生活，我們不可以占據在對方的生命裏，那個空間就隻能容下一個人，而那個人并不是我。”其實，我知道那個人不該是我，就像我生命中那個至關重要的位置，也在有一天，赤裸裸地向小L敞開，那個我喜歡的女孩，隻不過，後來她卻誤入了另一扇同樣敞開的門而已。而我就隻能繼續單身了。

青春期最低迷的時刻也出現在那個時候，整個人像失去砝碼的天平，無所适從。絕大多數時間，我隻是埋頭于習題中，或是和小雪談天說地。小雪問我爲什麽沒有和小L終成眷屬，而這個也一直是我無法抉擇的問題。小雪說，看到我和小L這麽好，真替我感到高興，卻不知道，這樣的關系僅僅是局限去友誼而已，倘若有一天逾越了這個界限，這也許是下輩子的事了。

我是在周末和小L說我喜歡他的，那個時候，我在我家，她在她家，或許天意便是，這樣的告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那時，天下着細細密密的雨，像一張密封的網，網羅着所有黯淡疲乏的青春。人崩潰的時候，便如一株植物相差無幾了，縱然耳邊響徹着怎樣的嘈雜，心依舊如死灰，昏昏沉沉地把剩餘的日子消耗掉。生命被修正成一馬平川的原野，就不會因爲偶爾的觸動，而留下無休無止的心痛，那種痛，割裂身體上每一寸憔悴的皮膚，誰都是無法承受的，那麽怎麽能要求我呢。

我和小L，後來就沒有怎麽說話，看到了也形同陌路，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也正是在這段關鍵的時刻，我的成績如水中的蛟龍一般突飛猛進。一種彌足珍貴的東西失去了，便會有另一種難能可貴的東西來補償。小雪那時嘲笑我：“你看你，并不是一無是處。”我麻木地笑，這樣僵硬的表情生硬地挂在憔悴的臉上，竟也會融洽地融合在一起。小雪勸我，沒有必要這樣沉淪下去，更義正言辭地說我的行爲太幼稚。後來到了大學，導員和我們說了一段刻骨銘心的話：感情是需要經營的，但是如果有一天，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失去了，根本沒有必要患得患失，或是像個瘋子般眼淚橫流，更沒有必要讓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從這段失敗的感情中，我們應該收獲點什麽，然後在接下來的感情中愈挫愈勇。”隻可惜這些話是在大學忽的入了自己的耳朵，然後被一直謹記，倘若更早被我熟知，我會不會受益匪淺，會不會依舊幼稚地和小L決絕呢？

這些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下輩子會不會遇見你，倘若遇見了，我肯定會落淚，哪怕我那時候已經不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