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回忆

最近看了一些消息，不禁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

小時候有點“早熟”，大概小學三年級時，心裏面便暗自羅列出來自己“喜歡”的女生。那種心底裏朦胧細軟的溫純感，至今記憶猶新。

雖然年少——确切說是年幼，小學三年級！還不到十歲呢——但在考慮起這種“情感問題”時卻絲毫沒有等閑兒戲。在每天壓制我到午夜入睡的課業和閑散無聊的課外生活之餘，我總是很慎重地思考着到底誰才是“真愛”，然後鄭重其事地默默要求自己“專一用情”。說來汗顔，盡管現在對于愛情的體味和理解比起當年不知深刻多少倍，然而此刻的我已然早沒了那時候教徒般的虔誠之心了；現在，愛情之于我早已爲平常可運可籌之事，美名曰成熟理性，說白了就是滿心算計、患得患失。

那時候的眼光比現在還俗，所“相中”的“夢中情人”，身後早就有一大堆同齡的少男尾随其後。如果當時有現在的條件可以在網上弄個論壇、QQ群什麽的，必定是紅紅火火。看着衆“情敵”，或者人高馬大、相貌俊朗，或者出手闊綽零花錢總花不完，或者文體音樂才氣逼人，或者“财貌雙全”外加多才多藝，自己則躲在角落裏一邊自欺欺人樣的“不抛棄、不放棄”堅持“愛情信仰”，一邊也隻能暗自酸楚、暗自神傷。童年陰影，竟影響到我18歲前都認爲我所喜歡的女生就沒看上我，至少也是很可能不會喜歡我。此事後話了。那時真真的沒有現在随處都能勾引出的嫉妒、暴躁、急功近利等等這般情緒，隻是默默感受而已，真真的一個君子！

那時不僅對自己，就是對“情敵”也要講“君子風範”。有一次放學，我跟幼時玩伴，也是“情敵”之一的張**聊起所喜歡的王*，一本正經地商議：“王*的媽媽是**初中的老師，她将來肯定上那個初中，咱将來也一定要去那上學。然後再問她想上哪個高中，咱就考哪個高中；在高中再問她想上哪所大學，咱也考哪所大學。這中間咱公平競争，看誰能追上她。”正如那個歲月裏的很多事，一幕幕兒戲被認真專注地進行着。後來轉學走了，張**跟王*繼續同學，我則在以後的小學生活中依舊念念不忘王*，還寫了封平生第一封“情書”，甚至鼓搗了平生第一次“約會”。盡管轉學之後也有别的女生讓我“魂牽夢萦”、“浮想聯翩”過，但内心樸素的教條還是約束着我一定要“專一”。初中後，我們三個又成爲同班同學，但是我跟張**都不再“喜歡”王*了。我是被“拒絕”過，張**是怎樣我卻不曉得，也不關心。上高中後，張**“遵守”着幼時“約定”跟王*考入同一所高中，我卻跟另一位小學起就“暗戀”的女生在另一所高中邂逅，并在次年春天發生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暗戀。至于張**跟王*高中究竟會怎樣，乃至會上什麽樣的大學，對我來說早已無關緊要，隻是幼時的“約定”仍在不經意間浮出腦海。

現在，網上的一則消息又吹去了這個“君子協定”上的歲月之塵，引我回想：深圳某小學百度貼吧上的雷人帖子：

我是葉xx,我喜歡林x,我要和他上床！

四年級和五年級别太拽！拽我就砍死你！

我操，我傍上春哥了，誰敢動我馬子小舒我整死你們！

媽得，那些二年級，三年級，四年級，五年級還有六年級的，不久比我早生幾嗎， 拽個屁啊！！！跟我拽老子整死你們！

李xx.我恨你。和我搶蔡xx。你這個東西,學習又不好,蔡xx爲什麽要喜歡你,我學習又好,樣貌又好,比你好幾倍啊!!!!把蔡xx讓給我,否則把你殺了!!!!! 蔡xx是我媳婦，誰他媽的敢動？

我喜歡蔡xx的（此處删去七個字），二4班男爺。 ……

嗚呼雷哉！這就是現在的孩子，比90後還牛叉叉的00後。但回頭又想想，類似這樣的謾罵不也時常充溢我們的童年麽？隻是，他們是在網上，我們是在牆上，所用語言也沒那麽“早熟”。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啊！他們長大後，還會有那般純真而虔誠的回憶和情愫麽？這也許是幸運吧，否則又要步我們的後塵對失去的純情年少有所感懷傷逝了。也許，他們會一直過得“腳踏實地”“實實際際”。況且，這個世道又是80後、70後乃至60後造出現成的來給他們的，也由不得他們選擇。

盡管是兒戲，也算是帶有幾分虔誠的。記着吧，能夠感懷傷逝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