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舍舍得得中重复

你，我

若是能夠翻閱舊卷，會發現其實離那個漸漸相背的日子并不久遠，隻是在幾番輾轉後再不願回讀那時沉澱得暈化不開的冰淩文字，于是便感覺離不再爲一個人專注的刻版已經很久，感覺扔棄第二人稱的“你”字已經很遠。

春節來前，總是時而就會收到一個消息，有時回了仍有短暫的交流，有時回了便沒了延續，于是有時便簡單的一按而了斷，再不想有一絲絲心的無着的感覺。春節來時，于晴朗朗的陽光裏發了段消息過去，無他，隻想爲截止了的曾經作個完整的注釋，卻沒想到也許被解誤了心思。春節鞭炮聲中，鈴音響起，聽到那個久違般的聲音，親近，很久來第一次笑得把嘴角挂在腮邊，隻是心中湧起的溫煦卻清晰得如老友般面對面的相視，再不會有舊日的投懷。暢然的笑語中，隻餘了相距。

以爲彼此都已明白眼下這隔岸相望安然的道理，未曾料，發過去輕輕淺淺的一句話，那端卻把它當作了窺探，帶着曾經不隻一次顯露于面前的疏懶于解釋而又最終無奈的回一句：别想太多。其實，隐隐的知道，那份疏懶是不可更改的堅持，而那份無奈現在才明了，曾經或是當下都帶着些許的自傲。捕蛇人都自傲于能夠完美的拿捏得到蛇的七寸，而纏繞或久或短暫，最終都不過是在驕傲而自信的目光中看蛇身的被甩脫。隻是彼端不曾深深的體會我的一路行來，所以當是亦不知，我已蜇居于地深處，被生生的撕去皮膚後，成爲一隻不禁重碾的蚯蚓，柔軟的身體兀自堅韌的疏松着周身那早已板結的土壤。往日那條甯盤桓于那雙勁手中而不去的蛇，已銷。

舍，得

自那日起，已斂盡消息，如春節間的鞭炮聲一樣，散在晝與夜裏，而我甯賴于春節這幾日的冷寒裏行走，也不願再撩起網線上那被我用素布蒙塵的一個個方便聯系的精靈。昨日偶點了下那隻小企鵝，可是懸挂它已經添了我的不自在，轉瞬即想下時，竟收到一條消息，那是一個歌曲的網址，讓我去聽。略略一笑，下了線。始終無人知我從踉跄到平穩的艱難的釋懷。已經不可能再現哪怕一時的曾經那般在網間流連成癡，而曾經依歌聲而等待相會的日子已經渺得像在前世間輕晃。那曾經累累放歌的喉如我筆下輕繪的丹頂鶴，已用墨色将晦澀的聲音封鎖。無論那首發來的歌有着什麽樣的歌詞，無論是有意昭示還是平常無意，聽歌會意、唱歌抒情，已是久遠的如樓蘭新娘般，縱是再過美麗，也與那雙曾經殷切期盼她的目光永生永世的分離了。

我們在舍舍得得中重複，最終讓舍得隔離。而你我也如舍得般，相背相生。我舍時，你得，而你舍時，我亦得。隻是舍與得太過不同。我的舍，曾經輕漫，像孩子般無意，我的舍，最終堅毅，像不會展顔的石刻。你的得，曾經輕佻，像随時采集花瓣，卻不在意它的花名，你的得，最終固執，也許仍然不去在意哪朵花的形狀，卻堅持着在尋得到花蕊的徑中不肯走開。你的舍，曾經不易察，相視的歡笑中有你自己知道的流失。你的舍，最終疏絕，留下無意義的親昵偶爾徘徊，卻更似臨了一場又一場的輕霜。我的得，曾經是無猜疑的笑靥，驅走了唇邊的風侵。我的得，最終如一株簡單的菩提，落枝生根，衍生得繁茂，是不是該感謝你給我最後最明澈的舍得？

舍，淚墨題詩何必，得，花期度曲無端。或舍或得，彼時此夕均無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