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老院

一個老院

不是很深，卻不是一般的高

依稀記得外院是九個階，裏院是六個

台階上盡是風雨剝蝕的千溝萬壑

它大緻還是老樣子

多了的隻是幾株頑皮的蒿草

房檐的瓦片有些小脫落

可早已沒了有這點勞力的人來修繕

自然地，大院門敞開着的時候少了

可它總是開着的，走近了就會發現

院子那方小小的天空太陽走了還有星星月兒眷戀着

可院裏隻剩下東屋亮着

一位老人

歲過鲐背，卻也硬朗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到現在都沒斷

身子那般瘦但談不上弱

她已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那樣子會痛，陪她的人聊着聊着就哭了

消息或許掩得住，但感情是瞞不住的

不是黑色幽默，是白發人送走黑發人的灰色憂傷

就一兒卻在跑路，長孫在忙，小孫子在服刑

老人常坐在外院的台階上，不管有沒有人群圍坐

可後來聽說老人掃雪的時候滑倒在了台階下

我不敢想象他們描述的老人臉上的傷

老院

我們曾經躲貓貓的天堂，夏天十九點時分最是熱鬧

大人不催促，這頓晚飯孩子就要吃到天明了

青石台階

我們曾經跳上跳下地瘋玩

而現在偶爾有附近的老妪坐在上面曬曬太陽

北屋

一個年輕的婆婆與她的孫子

多年前患上癌症的婆婆自殺在了水缸……

西屋

一個吵鬧、可愛的三口之家

兩年前搬走了……

老人

我奶奶的媽媽，可奶奶就是先她走了呢

老人常給我帶點好吃的，可她不會

會再來我家了

老人不舍得離開但還是被接走了

風中老院怎覺得你有點恐怖

像是個失樂園

像是個被遺忘了的美好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