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1-12-16 19:21:30
這是陸遊閑居故鄉山陰時所作。山陰地近鏡湖,因此他此期詞作多爲“漁歌菱唱”。山容水态之詠,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曠談遠,翛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嶽。他寫“身老滄洲”的慘談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這首《鵲橋仙》即其一例。仔細品味當得詩人心思、真實處境。
詞從南鄭幕府生活寫起。發端兩句,對他一生中最難忘的這段戎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憶。在華麗的明燈下與同僚縱情賭博,騎上駿馬獵射馳驅,這是多麽豪邁的生活!當時南鄭地處西北邊防,爲恢複中原的戰略據點。王炎入川時,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陸遊也曾爲王炎規劃進取之策,說“經略中原必自長安始,取長安必自隴右始”(見《宋史·陸遊傳》)。他初抵南鄭時滿懷信心地唱道:“國家四紀失中原,師出江淮未易吞。會看金鼓從天下,卻用關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軍中心情極爲舒暢,遂有“華燈縱博”、“雕鞍馳射”的“當年豪舉”。詞句顯得激昂整煉,入勢豪邁。但第三句折入現實,緊承以“誰記”二字,頓時引出一片寂寞凄涼。朝廷的國策起了變化,大有可爲的時機就此白白喪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還朝,陸遊轉官成都,風流雲散,偉略成空。那份豪情壯志,當年曾有幾人珍視?此時更有誰還記得?詞人運千鈞之力于毫端,用“誰記”一筆兜轉,于轉折中進層。後兩句描繪出兩類人物,兩條道路:終日酣飲耽樂的酒徒,反倒受賞封候;志存恢複的儒生如已者,卻被迫投閑置散,作了江邊漁父,事之不平,孰逾于此?這四、五兩句,以“獨”字爲轉折,從轉折中再進一層。經過兩次轉折進層,昔日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時卻已經變成孤舟蓑笠翁了。那個“獨”字以入聲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鑄了深沉的孤憤和掉頭不顧的傲岸,聲情悉稱,妙合無垠。
下片承“江邊漁父”以“輕舟”、“低逢”之渺小與“蘋洲煙雨”之浩蕩對舉,複綴“占斷”一語于其間,再作轉折進層。“占斷”即占盡之意。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無拘無束,獨往獨來,是謂“占斷煙雨”。三句寫湖上生涯,詞境浩渺蒼涼,極煙水迷離之緻,含疏曠要眇之情。詞至此聲情轉爲纾徐蕭散,節奏輕緩。但由于“占斷”一詞撐拄其間,又顯得骨力開張,于舒緩中蓄拗怒之氣,蕭散而不失遒勁昂揚。“占斷”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憤和掉頭不顧的傲岸之情,複于此處得“占斷”二字一挑,于是,“鏡湖元自屬閑人,又何必官家賜與”這更爲昂揚兀傲的兩句肆口而成,語随調出,唱出了全阕的最高音。唐代詩人賀知章老去還鄉,玄宗曾诏賜鏡湖一曲以示矜恤。陸遊借用這一故事而翻出一層新意——官家(皇帝)既置他于閑散,這鏡湖風月本來就隻屬閑人,還用得着你官家賜與嗎?再說,天地之大,江湖之迥,何處不可置他八尺之軀,誰又稀罕“官家”的賜與?這個結句,表現出夷然不屑之态,憤慨不平之情,筆鋒直指最高統治者,它把通首叠經轉折進層蓄積起來的激昂不平之意,挾其大力盤旋之勢,千回百轉而後驟現,故一出便振動全詞,聲情激昂,逸響悠然,浩歌不絕。
這首抒情小唱很能代表陸遊放歸後詞作的特色。他在描寫湖山勝景,閑情逸趣的同時,總蘊含着壯志未酬、壯心不已的幽憤。這首《鵲橋仙》中雕鞍馳射,蘋洲煙雨,景色何等廣漠浩蕩!而“誰記”、“獨去”、“占斷”這類詞語層層轉折,步步蓄勢,隐曲幽微,情意又何等怨慕深遠!這種景與情,廣與深的縱模交織,構成了獨特深沉的意境。明代楊慎《詞品》說:“放翁詞,纖麗處似淮海,雄快處似東坡。其感舊《鵲橋仙》一首(即此詞),英氣可掬,流落亦可惜矣。”他看到了這首詞中的“英氣”,卻沒有看到其中的不平之氣,清代陳廷焯編《詞則》,将此詞選入《别調集》,在“酒徒”兩句上加密點以示激賞,眉批雲:“悲壯語,亦是安分語。”謂爲“悲壯”近是,謂爲“安分”則遠失之。這首詞看似超脫、“安分”,實則于嘯傲煙水中深寓忠憤抑郁之氣,内心是極不平靜,極不安分的。不窺其隐曲幽微的深衷,說他随緣、安分,未免昧于騷人之旨,委屈了志士之心。
這首詞,讀來蕩氣回腸、确是上乘之作。
這是陸遊閑居故鄉山陰時所作。山陰地近鏡湖,因此他此期詞作多爲“漁歌菱唱”。山容水态之詠,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曠談遠,翛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嶽。他寫“身老滄洲”的慘談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這首《鵲橋仙》即其一例。仔細品味當得詩人心思、真實處境。
詞從南鄭幕府生活寫起。發端兩句,對他一生中最難忘的這段戎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憶。在華麗的明燈下與同僚縱情賭博,騎上駿馬獵射馳驅,這是多麽豪邁的生活!當時南鄭地處西北邊防,爲恢複中原的戰略據點。王炎入川時,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陸遊也曾爲王炎規劃進取之策,說“經略中原必自長安始,取長安必自隴右始”(見《宋史·陸遊傳》)。他初抵南鄭時滿懷信心地唱道:“國家四紀失中原,師出江淮未易吞。會看金鼓從天下,卻用關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軍中心情極爲舒暢,遂有“華燈縱博”、“雕鞍馳射”的“當年豪舉”。詞句顯得激昂整煉,入勢豪邁。但第三句折入現實,緊承以“誰記”二字,頓時引出一片寂寞凄涼。朝廷的國策起了變化,大有可爲的時機就此白白喪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還朝,陸遊轉官成都,風流雲散,偉略成空。那份豪情壯志,當年曾有幾人珍視?此時更有誰還記得?詞人運千鈞之力于毫端,用“誰記”一筆兜轉,于轉折中進層。後兩句描繪出兩類人物,兩條道路:終日酣飲耽樂的酒徒,反倒受賞封候;志存恢複的儒生如已者,卻被迫投閑置散,作了江邊漁父,事之不平,孰逾于此?這四、五兩句,以“獨”字爲轉折,從轉折中再進一層。經過兩次轉折進層,昔日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時卻已經變成孤舟蓑笠翁了。那個“獨”字以入聲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鑄了深沉的孤憤和掉頭不顧的傲岸,聲情悉稱,妙合無垠。
下片承“江邊漁父”以“輕舟”、“低逢”之渺小與“蘋洲煙雨”之浩蕩對舉,複綴“占斷”一語于其間,再作轉折進層。“占斷”即占盡之意。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無拘無束,獨往獨來,是謂“占斷煙雨”。三句寫湖上生涯,詞境浩渺蒼涼,極煙水迷離之緻,含疏曠要眇之情。詞至此聲情轉爲纾徐蕭散,節奏輕緩。但由于“占斷”一詞撐拄其間,又顯得骨力開張,于舒緩中蓄拗怒之氣,蕭散而不失遒勁昂揚。“占斷”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憤和掉頭不顧的傲岸之情,複于此處得“占斷”二字一挑,于是,“鏡湖元自屬閑人,又何必官家賜與”這更爲昂揚兀傲的兩句肆口而成,語随調出,唱出了全阕的最高音。唐代詩人賀知章老去還鄉,玄宗曾诏賜鏡湖一曲以示矜恤。陸遊借用這一故事而翻出一層新意——官家(皇帝)既置他于閑散,這鏡湖風月本來就隻屬閑人,還用得着你官家賜與嗎?再說,天地之大,江湖之迥,何處不可置他八尺之軀,誰又稀罕“官家”的賜與?這個結句,表現出夷然不屑之态,憤慨不平之情,筆鋒直指最高統治者,它把通首叠經轉折進層蓄積起來的激昂不平之意,挾其大力盤旋之勢,千回百轉而後驟現,故一出便振動全詞,聲情激昂,逸響悠然,浩歌不絕。
這首抒情小唱很能代表陸遊放歸後詞作的特色。他在描寫湖山勝景,閑情逸趣的同時,總蘊含着壯志未酬、壯心不已的幽憤。這首《鵲橋仙》中雕鞍馳射,蘋洲煙雨,景色何等廣漠浩蕩!而“誰記”、“獨去”、“占斷”這類詞語層層轉折,步步蓄勢,隐曲幽微,情意又何等怨慕深遠!這種景與情,廣與深的縱模交織,構成了獨特深沉的意境。明代楊慎《詞品》說:“放翁詞,纖麗處似淮海,雄快處似東坡。其感舊《鵲橋仙》一首(即此詞),英氣可掬,流落亦可惜矣。”他看到了這首詞中的“英氣”,卻沒有看到其中的不平之氣,清代陳廷焯編《詞則》,将此詞選入《别調集》,在“酒徒”兩句上加密點以示激賞,眉批雲:“悲壯語,亦是安分語。”謂爲“悲壯”近是,謂爲“安分”則遠失之。這首詞看似超脫、“安分”,實則于嘯傲煙水中深寓忠憤抑郁之氣,内心是極不平靜,極不安分的。不窺其隐曲幽微的深衷,說他随緣、安分,未免昧于騷人之旨,委屈了志士之心。
這首詞,讀來蕩氣回腸、确是上乘之作。
陸遊(1125-1210)字務觀,號放翁,山陰(今浙江紹興)人,陸佃之孫。陸遊是南宋著名詩人。少時受家庭愛國思想熏陶,高宗時應禮部試,爲秦桧所黜。孝宗時賜進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軍旅生活,官至寶章閣待制。晚年退居家鄉,但收複中原信念始終不渝。創作詩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極爲豐富。抒發政治抱負,反映人民疾苦,風格雄渾豪放;抒寫日常生活,也多清新之作。詞作量不如詩篇巨大,但和詩同樣貫穿了氣吞殘虜的愛國主義精神。楊慎謂其詞纖麗處似秦觀,雄慨處似蘇轼。著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南唐書》、《老學庵筆記》等。
陸遊出身于一個由“貧居苦學”而仕進的世宦家庭,陸遊的高祖是宋仁宗時太傅陸轸,祖父陸佃,父親陸宰,他誕生于宋金戰争的烽火之中,從小飽嘗了颠沛流離的痛苦,同時也受到了父親陸宰等士大夫愛國思想的熏陶,從而形成了“少小遇喪亂,下馬草軍書”的壯志。當時正值宋朝腐敗不振、屢遭金國(女真族)進犯。出生次年,金兵攻陷北宋首都汴(bian)京,他于襁褓中即随家人颠沛流離,因受社會及家庭環境影響,自幼立志殺胡(金兵)救國。 他自幼就有“我生學語即耽書,萬卷縱橫眼欲枯”的好學精神,17歲便有詩名。25歲左右向具有愛國思想的曾幾學詩,确定了他愛國詩歌的基調。他始終堅持抗金,在仕途上不斷受到當權派的排斥打擊。中年入蜀抗金,軍事生活豐富了他的文學内容,名著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南唐書》、《老學庵筆記》。陸遊的作品吐露出萬丈光芒,使他成爲傑出詩人。詞作量不如詩篇巨大,但和詩同樣貫穿了愛國主義精神,“氣吞殘虜”。 1158年(紹興二十八年)入閩任甯德縣主簿.據《甯德縣志》卷三《宦績》中記載:“陸遊,字務觀,即放翁也┅┅紹興二十八年任邑薄,有善政,百姓愛戴”。在甯德的南漈山上建有陸遊塑像。浙江紹興的鑒湖村内也有陸遊塑像。曾任鎮江隆興通判。1170年(乾道六年)入蜀,任夔州通判。1172年(乾道八年),入四川宣撫使王炎幕府,投身軍旅生活。後官至寶章閣待制。 陸遊在政治上,主張堅決抗戰,充實軍備,要求“賦之事宜先富室,征稅事宜覆大商”,一直受到投降集團的壓制。晚年退居家鄉,但收複中原的信念始終不渝。一生創作詩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極爲豐富。抒發政治抱負,反映人民疾苦,批判當時統治集團的屈辱投降,風格雄渾豪放,表現出渴望恢複國家統一的強烈愛國熱情。《關山月》、《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書憤》、《示兒》、《遊山西村》、《臨安春雨初霁》、《冬夜讀書示子聿》等篇均爲後世所傳誦。抒寫日常生活,也多有清新之作。亦工詞,楊慎謂其纖麗處似秦觀,雄慨處似蘇轼。但有些詩詞流露出消極情緒。他初婚唐氏,在母親壓迫下離異,其痛苦之情傾吐在部分詩詞中,如《沈園》、《钗頭鳳》等,都很真摯動人。還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南唐書》、《老學庵筆記》、《訴衷情》等。
他的詩集中現存詩9300餘首。大緻可以分爲三個時期:第一期是從少年到中年(46歲)入蜀以前。這一時期存詩僅200首左右,作品主要偏于文字形式,尚未得到生活的充實。第二期是入蜀以後,到他64歲罷官東歸,前後近20年,存詩2400餘首。這一時期是他充滿戰鬥氣息及愛國激情的時期,也是其詩歌創作的成熟期。第三期是長期蟄居故鄉山陰一直到逝世,亦有20年,現存詩約近6500首。詩中表現了一種清曠淡遠的田園風味,并不時流露着蒼涼的人生感慨。“詩到無人愛處工”,可算是道出了他此時的心情和所向往的藝術境界。另外,在這一時期的詩中,也表現出趨向質樸而沉實的創作風格。
在陸遊三個時期的詩中,始終貫穿着熾熱的愛國主義精神,中年入蜀以後表現尤爲明顯,不僅在同時代的詩人中顯得很突出,在中國文學史上也是罕見的。陸遊的詩可謂各體兼備,無論是古體、律詩、絕句都有出色之作,其中尤以七律寫得又多又好。在這方面,陸遊繼承了前人的經驗,同時又富有自己的創作,所以有人稱他和杜甫、李商隐完成七律創作上的“三變”(舒位《瓶水齋詩活》),又稱他的七律當時無與倫比。在陸遊的七律中,确是名章俊句層見疊出,每爲人所傳誦,如“江聲不盡英雄恨,天意無私草木秋”(《黃州》);“萬裏關河孤枕夢,五更風雨四山秋”(《枕上作》)等。這些佳作佳句,或壯闊雄渾,或清新如畫,不僅對仗工穩,而且流走生動,不落纖巧。除七律外,陸遊在詩歌創作上的成就當推絕句。陸遊的詩雖然呈現着多彩多姿的風格,但從總的創作傾向看,還是以現實主義爲主。他繼承了屈原等前代詩人憂國憂民的優良傳統,并立足于自己的時代而作了出色的發揮。
晚年退居家鄉,但收複中原的信念始終不渝。一生創作詩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極爲豐富。抒發政治抱負,反映人民疾苦,批判當時統治集團的屈辱投降,風格雄渾豪放,表現出渴望恢複國家統一的強烈愛國熱情。《關山月》《書憤》、《農家歎》、《示兒》等篇均爲後世所傳誦。抒寫日常生活,也多清新之作。亦工詞,楊慎謂其纖麗處似秦觀,雄慨處似蘇轼。但有些詩詞流露出消極情緒。
陸遊的名篇《書憤》、《示兒》、《遊山西村》等選入中小學生語文課本,并在高考中出題頻率較高(例如2010年全國課标卷)陸遊不僅工詩,還兼長詞。由于他對這種詩體不甚注重,所以詞作不多,現存詞共有130首。他的詞也風格多樣并有自己的特色。有不少詞寫得清麗纏綿,與宋詞中的婉約派比較接近,如有名的“钗頭鳳”即屬此類。而有些詞常常抒發着深沉的人生感受,或寄寓着高超的襟懷,如“蔔算子”“驿外斷橋邊”、“雙頭蓮”“華鬓星星”等,或蒼遠,或寓意深刻,這類詞又和蘇轼比較接近。但是最能體現陸遊的身世經曆和個性特色的,還是他的那些寫得慷慨雄渾、蕩漾着愛國激情的詞作,如“漢宮春”“箭箭雕弓”、“謝池春“”“壯歲從戎”、“訴衷情”“當年萬裏覓封侯”、“夜遊宮”“雪曉清笳亂起”等,都是着一片報國熱忱的雄健之作。這類詞與辛棄疾比較接近。
陸遊在散文上也著述甚豐,而且頗有造詣。其中記銘序跋之類,或叙述生活經曆,或抒發思想感情,或論文說詩,最能體現陸遊散文的成就。同時也如在詩中一樣,不時地表現着愛國主義的情懷,比如《靜鎮堂記》《銅壺閣記》《書渭橋事》等。
这是陆游闲居故乡山阴时所作。山阴地近镜湖,因此他此期词作多为“渔歌菱唱”。山容水态之咏,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旷谈远,翛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岳。他写“身老沧洲”的惨谈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这首《鹊桥仙》即其一例。仔细品味当得诗人心思、真实处境。
词从南郑幕府生活写起。发端两句,对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这段戎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忆。在华丽的明灯下与同僚纵情赌博,骑上骏马猎射驰驱,这是多么豪迈的生活!当时南郑地处西北边防,为恢复中原的战略据点。王炎入川时,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陆游也曾为王炎规划进取之策,说“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见《宋史·陆游传》)。他初抵南郑时满怀信心地唱道:“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军中心情极为舒畅,遂有“华灯纵博”、“雕鞍驰射”的“当年豪举”。词句显得激昂整炼,入势豪迈。但第三句折入现实,紧承以“谁记”二字,顿时引出一片寂寞凄凉。朝廷的国策起了变化,大有可为的时机就此白白丧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还朝,陆游转官成都,风流云散,伟略成空。那份豪情壮志,当年曾有几人珍视?此时更有谁还记得?词人运千钧之力于毫端,用“谁记”一笔兜转,于转折中进层。后两句描绘出两类人物,两条道路:终日酣饮耽乐的酒徒,反倒受赏封候;志存恢复的儒生如已者,却被迫投闲置散,作了江边渔父,事之不平,孰逾于此?这四、五两句,以“独”字为转折,从转折中再进一层。经过两次转折进层,昔日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时却已经变成孤舟蓑笠翁了。那个“独”字以入声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铸了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声情悉称,妙合无垠。
下片承“江边渔父”以“轻舟”、“低逢”之渺小与“苹洲烟雨”之浩荡对举,复缀“占断”一语于其间,再作转折进层。“占断”即占尽之意。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无拘无束,独往独来,是谓“占断烟雨”。三句写湖上生涯,词境浩渺苍凉,极烟水迷离之致,含疏旷要眇之情。词至此声情转为纾徐萧散,节奏轻缓。但由于“占断”一词撑拄其间,又显得骨力开张,于舒缓中蓄拗怒之气,萧散而不失遒劲昂扬。“占断”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之情,复于此处得“占断”二字一挑,于是,“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这更为昂扬兀傲的两句肆口而成,语随调出,唱出了全阕的最高音。唐代诗人贺知章老去还乡,玄宗曾诏赐镜湖一曲以示矜恤。陆游借用这一故事而翻出一层新意——官家(皇帝)既置他于闲散,这镜湖风月本来就只属闲人,还用得着你官家赐与吗?再说,天地之大,江湖之迥,何处不可置他八尺之躯,谁又稀罕“官家”的赐与?这个结句,表现出夷然不屑之态,愤慨不平之情,笔锋直指最高统治者,它把通首迭经转折进层蓄积起来的激昂不平之意,挟其大力盘旋之势,千回百转而后骤现,故一出便振动全词,声情激昂,逸响悠然,浩歌不绝。
这首抒情小唱很能代表陆游放归后词作的特色。他在描写湖山胜景,闲情逸趣的同时,总蕴含着壮志未酬、壮心不已的幽愤。这首《鹊桥仙》中雕鞍驰射,苹洲烟雨,景色何等广漠浩荡!而“谁记”、“独去”、“占断”这类词语层层转折,步步蓄势,隐曲幽微,情意又何等怨慕深远!这种景与情,广与深的纵模交织,构成了独特深沉的意境。明代杨慎《词品》说:“放翁词,纤丽处似淮海,雄快处似东坡。其感旧《鹊桥仙》一首(即此词),英气可掬,流落亦可惜矣。”他看到了这首词中的“英气”,却没有看到其中的不平之气,清代陈廷焯编《词则》,将此词选入《别调集》,在“酒徒”两句上加密点以示激赏,眉批云:“悲壮语,亦是安分语。”谓为“悲壮”近是,谓为“安分”则远失之。这首词看似超脱、“安分”,实则于啸傲烟水中深寓忠愤抑郁之气,内心是极不平静,极不安分的。不窥其隐曲幽微的深衷,说他随缘、安分,未免昧于骚人之旨,委屈了志士之心。
这首词,读来荡气回肠、确是上乘之作。
这是陆游闲居故乡山阴时所作。山阴地近镜湖,因此他此期词作多为“渔歌菱唱”。山容水态之咏,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旷谈远,翛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岳。他写“身老沧洲”的惨谈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这首《鹊桥仙》即其一例。仔细品味当得诗人心思、真实处境。
词从南郑幕府生活写起。发端两句,对他一生中最难忘的这段戎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忆。在华丽的明灯下与同僚纵情赌博,骑上骏马猎射驰驱,这是多么豪迈的生活!当时南郑地处西北边防,为恢复中原的战略据点。王炎入川时,宋孝宗曾面谕布置北伐工作;陆游也曾为王炎规划进取之策,说“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见《宋史·陆游传》)。他初抵南郑时满怀信心地唱道:“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山南行》)因此,他在军中心情极为舒畅,遂有“华灯纵博”、“雕鞍驰射”的“当年豪举”。词句显得激昂整炼,入势豪迈。但第三句折入现实,紧承以“谁记”二字,顿时引出一片寂寞凄凉。朝廷的国策起了变化,大有可为的时机就此白白丧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还朝,陆游转官成都,风流云散,伟略成空。那份豪情壮志,当年曾有几人珍视?此时更有谁还记得?词人运千钧之力于毫端,用“谁记”一笔兜转,于转折中进层。后两句描绘出两类人物,两条道路:终日酣饮耽乐的酒徒,反倒受赏封候;志存恢复的儒生如已者,却被迫投闲置散,作了江边渔父,事之不平,孰逾于此?这四、五两句,以“独”字为转折,从转折中再进一层。经过两次转折进层,昔日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时却已经变成孤舟蓑笠翁了。那个“独”字以入声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铸了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声情悉称,妙合无垠。
下片承“江边渔父”以“轻舟”、“低逢”之渺小与“苹洲烟雨”之浩荡对举,复缀“占断”一语于其间,再作转折进层。“占断”即占尽之意。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无拘无束,独往独来,是谓“占断烟雨”。三句写湖上生涯,词境浩渺苍凉,极烟水迷离之致,含疏旷要眇之情。词至此声情转为纾徐萧散,节奏轻缓。但由于“占断”一词撑拄其间,又显得骨力开张,于舒缓中蓄拗怒之气,萧散而不失遒劲昂扬。“占断”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愤和掉头不顾的傲岸之情,复于此处得“占断”二字一挑,于是,“镜湖元自属闲人,又何必官家赐与”这更为昂扬兀傲的两句肆口而成,语随调出,唱出了全阕的最高音。唐代诗人贺知章老去还乡,玄宗曾诏赐镜湖一曲以示矜恤。陆游借用这一故事而翻出一层新意——官家(皇帝)既置他于闲散,这镜湖风月本来就只属闲人,还用得着你官家赐与吗?再说,天地之大,江湖之迥,何处不可置他八尺之躯,谁又稀罕“官家”的赐与?这个结句,表现出夷然不屑之态,愤慨不平之情,笔锋直指最高统治者,它把通首迭经转折进层蓄积起来的激昂不平之意,挟其大力盘旋之势,千回百转而后骤现,故一出便振动全词,声情激昂,逸响悠然,浩歌不绝。
这首抒情小唱很能代表陆游放归后词作的特色。他在描写湖山胜景,闲情逸趣的同时,总蕴含着壮志未酬、壮心不已的幽愤。这首《鹊桥仙》中雕鞍驰射,苹洲烟雨,景色何等广漠浩荡!而“谁记”、“独去”、“占断”这类词语层层转折,步步蓄势,隐曲幽微,情意又何等怨慕深远!这种景与情,广与深的纵模交织,构成了独特深沉的意境。明代杨慎《词品》说:“放翁词,纤丽处似淮海,雄快处似东坡。其感旧《鹊桥仙》一首(即此词),英气可掬,流落亦可惜矣。”他看到了这首词中的“英气”,却没有看到其中的不平之气,清代陈廷焯编《词则》,将此词选入《别调集》,在“酒徒”两句上加密点以示激赏,眉批云:“悲壮语,亦是安分语。”谓为“悲壮”近是,谓为“安分”则远失之。这首词看似超脱、“安分”,实则于啸傲烟水中深寓忠愤抑郁之气,内心是极不平静,极不安分的。不窥其隐曲幽微的深衷,说他随缘、安分,未免昧于骚人之旨,委屈了志士之心。
这首词,读来荡气回肠、确是上乘之作。
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陆佃之孙。陆游是南宋著名诗人。少时受家庭爱国思想熏陶,高宗时应礼部试,为秦桧所黜。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退居家乡,但收复中原信念始终不渝。创作诗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抒发政治抱负,反映人民疾苦,风格雄浑豪放;抒写日常生活,也多清新之作。词作量不如诗篇巨大,但和诗同样贯穿了气吞残虏的爱国主义精神。杨慎谓其词纤丽处似秦观,雄慨处似苏轼。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
陆游出身于一个由“贫居苦学”而仕进的世宦家庭,陆游的高祖是宋仁宗时太傅陆轸,祖父陆佃,父亲陆宰,他诞生于宋金战争的烽火之中,从小饱尝了颠沛流离的痛苦,同时也受到了父亲陆宰等士大夫爱国思想的熏陶,从而形成了“少小遇丧乱,下马草军书”的壮志。当时正值宋朝腐败不振、屡遭金国(女真族)进犯。出生次年,金兵攻陷北宋首都汴(bian)京,他于襁褓中即随家人颠沛流离,因受社会及家庭环境影响,自幼立志杀胡(金兵)救国。 他自幼就有“我生学语即耽书,万卷纵横眼欲枯”的好学精神,17岁便有诗名。25岁左右向具有爱国思想的曾几学诗,确定了他爱国诗歌的基调。他始终坚持抗金,在仕途上不断受到当权派的排斥打击。中年入蜀抗金,军事生活丰富了他的文学内容,名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陆游的作品吐露出万丈光芒,使他成为杰出诗人。词作量不如诗篇巨大,但和诗同样贯穿了爱国主义精神,“气吞残虏”。 1158年(绍兴二十八年)入闽任宁德县主簿.据《宁德县志》卷三《宦绩》中记载:“陆游,字务观,即放翁也┅┅绍兴二十八年任邑薄,有善政,百姓爱戴”。在宁德的南漈山上建有陆游塑像。浙江绍兴的鉴湖村内也有陆游塑像。曾任镇江隆兴通判。1170年(乾道六年)入蜀,任夔州通判。1172年(乾道八年),入四川宣抚使王炎幕府,投身军旅生活。后官至宝章阁待制。 陆游在政治上,主张坚决抗战,充实军备,要求“赋之事宜先富室,征税事宜覆大商”,一直受到投降集团的压制。晚年退居家乡,但收复中原的信念始终不渝。一生创作诗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抒发政治抱负,反映人民疾苦,批判当时统治集团的屈辱投降,风格雄浑豪放,表现出渴望恢复国家统一的强烈爱国热情。《关山月》、《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书愤》、《示儿》、《游山西村》、《临安春雨初霁》、《冬夜读书示子聿》等篇均为后世所传诵。抒写日常生活,也多有清新之作。亦工词,杨慎谓其纤丽处似秦观,雄慨处似苏轼。但有些诗词流露出消极情绪。他初婚唐氏,在母亲压迫下离异,其痛苦之情倾吐在部分诗词中,如《沈园》、《钗头凤》等,都很真挚动人。还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诉衷情》等。
他的诗集中现存诗9300余首。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期是从少年到中年(46岁)入蜀以前。这一时期存诗仅200首左右,作品主要偏于文字形式,尚未得到生活的充实。第二期是入蜀以后,到他64岁罢官东归,前后近20年,存诗2400余首。这一时期是他充满战斗气息及爱国激情的时期,也是其诗歌创作的成熟期。第三期是长期蛰居故乡山阴一直到逝世,亦有20年,现存诗约近6500首。诗中表现了一种清旷淡远的田园风味,并不时流露着苍凉的人生感慨。“诗到无人爱处工”,可算是道出了他此时的心情和所向往的艺术境界。另外,在这一时期的诗中,也表现出趋向质朴而沉实的创作风格。
在陆游三个时期的诗中,始终贯穿着炽热的爱国主义精神,中年入蜀以后表现尤为明显,不仅在同时代的诗人中显得很突出,在中国文学史上也是罕见的。陆游的诗可谓各体兼备,无论是古体、律诗、绝句都有出色之作,其中尤以七律写得又多又好。在这方面,陆游继承了前人的经验,同时又富有自己的创作,所以有人称他和杜甫、李商隐完成七律创作上的“三变”(舒位《瓶水斋诗活》),又称他的七律当时无与伦比。在陆游的七律中,确是名章俊句层见叠出,每为人所传诵,如“江声不尽英雄恨,天意无私草木秋”(《黄州》);“万里关河孤枕梦,五更风雨四山秋”(《枕上作》)等。这些佳作佳句,或壮阔雄浑,或清新如画,不仅对仗工稳,而且流走生动,不落纤巧。除七律外,陆游在诗歌创作上的成就当推绝句。陆游的诗虽然呈现着多彩多姿的风格,但从总的创作倾向看,还是以现实主义为主。他继承了屈原等前代诗人忧国忧民的优良传统,并立足于自己的时代而作了出色的发挥。
晚年退居家乡,但收复中原的信念始终不渝。一生创作诗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抒发政治抱负,反映人民疾苦,批判当时统治集团的屈辱投降,风格雄浑豪放,表现出渴望恢复国家统一的强烈爱国热情。《关山月》《书愤》、《农家叹》、《示儿》等篇均为后世所传诵。抒写日常生活,也多清新之作。亦工词,杨慎谓其纤丽处似秦观,雄慨处似苏轼。但有些诗词流露出消极情绪。
陆游的名篇《书愤》、《示儿》、《游山西村》等选入中小学生语文课本,并在高考中出题频率较高(例如2010年全国课标卷)陆游不仅工诗,还兼长词。由于他对这种诗体不甚注重,所以词作不多,现存词共有130首。他的词也风格多样并有自己的特色。有不少词写得清丽缠绵,与宋词中的婉约派比较接近,如有名的“钗头凤”即属此类。而有些词常常抒发着深沉的人生感受,或寄寓着高超的襟怀,如“卜算子”“驿外断桥边”、“双头莲”“华鬓星星”等,或苍远,或寓意深刻,这类词又和苏轼比较接近。但是最能体现陆游的身世经历和个性特色的,还是他的那些写得慷慨雄浑、荡漾着爱国激情的词作,如“汉宫春”“箭箭雕弓”、“谢池春“”“壮岁从戎”、“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夜游宫”“雪晓清笳乱起”等,都是着一片报国热忱的雄健之作。这类词与辛弃疾比较接近。
陆游在散文上也著述甚丰,而且颇有造诣。其中记铭序跋之类,或叙述生活经历,或抒发思想感情,或论文说诗,最能体现陆游散文的成就。同时也如在诗中一样,不时地表现着爱国主义的情怀,比如《静镇堂记》《铜壶阁记》《书渭桥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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