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杜鹃花

昨天，住對面樓上的住戶在樓下遇見我的時候，羨慕的說，你們家陽台開的啥子花喲，紅浪浪的，我那麽遠看起都好安逸喲！

他說的正是我們家裏陽台上種的兩盆杜鵑花。

今早上起來，便特别走到陽台上欣賞這兩株開得正豔的杜鵑花。其實嚴格的說，這杜鵑并不是大紅的顔色，紅中帶紫、紫中有紅。

我一直比較喜歡杜鵑花。但是過去對杜鵑花卻根本不認識。

小時候正值文革末期，有一台革命現代劇目叫《杜鵑山》，說的是紅軍遊擊隊的事情。那時候看劇似懂非懂，根本不知道杜鵑爲何物。直到有一部紅遍全國的經典影片《閃閃的紅星》的演出，才知道杜鵑花就是南方山上野生的“映山紅”。映山紅就是杜鵑，杜鵑就是映山紅，這時候才挂上號。其實映山紅我們老家也生長，一般長在灌木叢中或松樹下，不像電影中那樣成片，但開花時節，憑着那經典的紅色，倒也星星點點的遍布山坡崖間。我們小時候打柴放牛得空時，遇到映山紅開，便扯下花瓣，抽掉裏面的花蕊，一大把的塞進嘴裏，咀嚼它的酸甜。

因爲了《閃閃的紅星》的緣故，也因了《映山紅》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也許還因了邵華那邊經典散文《我愛韶山的紅杜鵑》，映山紅在我心裏一直有着特殊的感情，仿佛它是一種革命的花，一種和赤色相聯系的特殊聖物。就像我們小時候讀書，說那漫山的映山紅其實是革命烈士的鮮血染紅的，于是對映山紅一直從心裏充滿一種聖潔的崇拜。

長大了，到了蘇杭，人工園林滿目皆是杜鵑花，隻不過那已經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映山紅了，因爲他有很多種顔色，白杜鵑、紫杜鵑、黑杜鵑、甚至一些叫不出顔色名的杜鵑花，據說是經過精心培育發展成的各種顔色，從那時候起，便對杜鵑花是映山紅的概念有些模糊了。映山紅是杜鵑，但是杜鵑花卻不一定是映山紅。

再到後來古詩古詞的杜鵑卻更不是花，而是一種鳥。而且是一種古人特别愛吟誦的一種鳥，不但叫杜鵑，也叫子規、杜宇、望帝，最有意思的一個名字叫“蜀魂”。表明杜鵑和“蜀”地的淵源。反正不論叫什麽名字，似乎都和“鄉愁”“别意”相聯系。“杜鵑嘀血”則更是詩詞歌賦常用的典韻。宋人王令《送春》“子規夜半猶啼血,不信東風喚不回”成爲千古名句。還有“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 這樣優美的詩句。

但是杜鵑鳥和杜鵑花有沒有聯系，什麽聯系，居然還真找不到一個出處。就即使是望帝身化杜鵑“嘀血”告誡天下爲民的神話，也沒有給出杜鵑鳥和杜鵑花是否有聯系的說法。

大概在前幾年，自駕遊盛行的時候，我才第一次有機會走進高原雪域，又認識了一種叫杜鵑的花，這次徹底颠覆了了杜鵑花就是映山紅的認識。那就是在海螺溝一帶看見的“高山杜鵑”，這種花已經不是灌木，而是一種可以稱爲開滿花的樹了，那碩大的花朵，滿目的雍容，已經不是山梁上幾片單薄花瓣的映山紅可以比拟的了。

回過頭來，再看陽台上的杜鵑花，浮想聯遍，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幾張照片，要寫上幾段文字，拿來朋友圈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