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清幽

和朋友約了禮拜天去南湖，這是我幾年後的重遊。雖說地處城市郊區，但我卻三年都未曾去過了。沒想到，這初冬季節的偶然出行，卻也陽光燦爛，一片清幽。

說它清幽，确是竹木青蔥，景緻幽遠，清新撲面而來。舉目望去，林子一片連着一片，碧綠遍布，蒼翠盈目。漫步于剛修整過的堤壩，湖區全貌盡收眼底。遼闊的天宇下，湖水娴靜而深黛，不覺間勾起人諸多陳年往事的回憶。

還記得高中畢業後的第二年初夏，同學們一行八人相約到南湖聚會。那時，初建的南湖公園樹木還不茂盛，幹幹瘦瘦的，随處可見黃土袒裸的坡坎。然而，相逢的興奮令人頃刻之間忘掉了生活中不如意的一切，大家風風火火地爬上兩艘四座鐵皮船，或哐吱或叽咕地瘋踩着腳踏，一邊孩子般地相互呼喊，一邊在黃褐色的湖水裏四下轉悠。途中，于慌亂中撈救鄰近翻船落水的遊客，還差點把自己的船給弄翻了，現在回想起來都還禁不住發怵。

三年前深春的一個周末，随一群朋友到南湖聚會，坐在堤壩内湖畔的一角綠地上撐了太陽傘吃燒烤喝酒。那是我當年第一天穿短袖T恤。上午去時天陰陰的，涼得人直冒雞皮疙瘩。快中午時，天陽就出來了。到了午後，陽光就愈發熾熱，曬得人胳膊肘上火燒火辣的，事後還脫了一層皮。

相比而言，這次重遊南湖，無論是心境還是氣氛，都不乏淡然而雅靜。遠遠地看見靠裏的湖邊沿岸被人墾起了一溜子菜地，便發覺水面遠沒有往常那麽高了，不知何時下降了約莫一米。曾經的那角綠地，也被人用水泥砌了起來，成了一小塊平緩的斜坡，緻使我将流出來的記憶又塞回去。

南湖的靜，是從總覽全貌而言，是對那拙壯生長而郁蔥茂密的林子們而言。要是你走進湖邊東側的林子，便會發現裏面人聲鼎沸、炊煙四起。人們熱熱鬧鬧地三五起群地圍坐，或燒烤或打牌，或觀景或聊天，興頭十足，不亦樂乎。在一旁通往堤壩的路邊，也擠滿了賣涼面、冒菜、豆花的小商販，吆喝聲成交聲，雜亂無章，快樂而洋溢。不過，這些喧鬧，隻要走出那處林子，置身于浩蕩的自然景觀中，就再也聽不見了，想來也是奇怪。

我和朋友去林子裏找燒烤吃，走了幾家都未被接待。于是，就向外走。拐過一個小垭，就走到大門内的那家坡坎上的燒烤莊。見一對年輕的戀人坐在棚下津津有味地一邊燒烤一邊私喁，我便側身相問。他們說這裏要接待散客，隻是人數少得加點錢。于是，我們就搬了椅凳去外側的竹栅欄邊坐了，點了烤爐要了酒菜，一邊懶洋洋地曬太陽，一邊煙熏火烤地飲酒閑談。雖然身後的壩子裏一會兒就坐滿了人，卻一點都不覺得吵。

或許，世間很多事都是這麽，靜則草木青，幽則心境怡。蓦然回首，始覺往昔諸多聚鬧，莫過于人生的輕匆過往，無痕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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