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韵弥漫

剛剛接觸到網絡的我，有幸通過校友群讀到中學老師的新詩《散步》：“晨曦曉月宜人風，青禾翠露野花紅。不知天光幾時許，唯聞新泥香沁胸。”這首詩讓我沉思良久，那過去的美好時光頃刻間在腦海浮現開來：我兒時的夥伴、我的老師同學、我家鄉的田野，還有那片哺育我、滋養我的土地…… 這一切都令人激動又興奮！我試着去解釋這首詩：“清晨乃見，曉月斜挂，清風宜人，禾苗碧綠，露珠青翠，野花绯紅，不知幾時幾分，隻有泥土的清香沁透了心扉。”這樣解釋《散步》似乎過于生硬，過于表面化。那些清新、淳樸、平靜、優美的詞語似乎也過于簡單。我又讀着老師的詩，想象着每天清晨老師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出門散步的？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去感受周身的一切的？老師生活的鄉村，沒有車水馬龍，沒有人群熙攘，也沒有霓虹閃爍；老師散步的路上，沒有現代公園，沒有垂柳搖曳，也沒有溪水歡歌。隻要一條曲曲彎彎的鄉間小路，一片莊稼，幾滴露珠，甚至幾棵不起眼的小草、幾朵野花，在老師的眼裏都鮮活起來，生動起來，都充滿了詩情畫意，以緻讓老師置身于景，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完全融入于大自然的懷抱，任思緒飛向遙遠，遙遠到過去未來去感受那清香。 老師曾說：“剛退休不久，還不太适應離開三尺講台的生活。”可我第一眼看到《散步》，卻沒有發現絲毫的失落感！ 《散步》裏的秀逸輕風讓我聯想到陸遊，我想，老師的新泥一定是陸遊的梅花零落而成，曆經幾百年，仍然散發着千古奇香；《散步》裏的優美景色又讓我想起了朱自清，我想，那“曉月”也一定經過了朱自清的荷塘；它又像從李白的床前輕盈而來，勾起了我對家鄉無盡的思念。《散步》以平淡的語言描寫自然景物，詩語近于口語，把平凡的景物寫入詩中，充滿了奇趣和雅緻，傳達出的意境也讓人神往，與平淡無奇中見出淳美和意蘊;《散步》以景托情，且情景交融，又在情與景之中寓含了豐富的人生哲理;《散步》裏的“曉月”和“輕風”，有動有靜，動靜結合;一句“不知天光”則傳達出一種“物我兩忘”的超脫、高妙境界。凡此種種，都讓我想起了陶淵明。《散步》裏的優美景色絕不亞于桃花源，那青的、綠的、紅的，如畫一般。《散步》有陶詩的清靜典雅，也有桃花源的美妙意境，且所描繪生活的和諧程度比桃花源有過之而無不及。另外，陶詩有些消極避世的成分，所謂的桃花源也隻是一種美好的向往，而《散步》是實實在在的生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所以《散步》比陶詩更加積極進步，所傳達出的“忘我”意境也充分體現出了老師的文學功底－－贊美生活，不露聲色。我一遍一遍地讀着老師的詩，一遍一遍地想，一遍一遍地體會，又一遍一遍地回味。我跟着老師的思緒穿梭在過去現在，我亦如身臨其境，似乎也聞到了那清香。是老師詩裏散發的濃濃鄉韻感染着我，讓我感到了鄉韻清醇，這鄉韻穿越了時間，穿越了空間，曆經千百年，越過了萬水千山，這鄉韻帶着一路馨香撲面而來，包圍了天地，浸透了心肺，滋養了懷鄉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