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记忆 玩鞭炮

“臘八祭竈，年下來到。小妮兒要花，小小要炮。。。。。。”小時候過年最喜歡最高興的事兒，莫過于放鞭炮玩兒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豫北農村，春節集市上鞭炮的種類和花色遠沒今天多。記得就有小草節、大雷、兩響炮、起火等少數幾種，而且全是人工手造的，模樣也很粗糙。在這幾種鞭炮裏，小草節很細小，響聲也不大，有時拿在手裏點着了來不及扔出去，炸響了崩得手也不是很疼；大雷炮就十分厲害了，一是它的炮撚子很短，炸響速度極快，二是威力大，不敢直接拿在手裏點，常常是放在地上或塞在牆縫裏去點，點着後趕快跑掉；至于兩響炮和起火，沒什麽危險性，也不刺激，我們這些孩子們不是十分喜歡。每到春節，我爹會給我們兄弟買很多小草節，一是便宜，二是危險性小；買很少的大雷炮，大雷炮不僅貴，而且容易出事，我們鄰居家就有個孩子，玩大雷沒來得及扔出手，崩掉了三個指頭。少年時的我是十分頑劣語調皮的，我和我那幫小夥伴們，變着花樣去玩炮，現在想來，也是十分有趣。一天，我遠房的一個二叔來我家玩打撲克牌。那天打牌的人還沒來齊，他就點上一支煙，坐在凳子上悠然地抽着煙和我爹說閑話。看着他抽煙，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就把我的三個弟弟叫過來，頭擠在一起商量着要耍我二叔一下。我們從爹的煙盒裏偷偷地取出一隻煙，又從掃帚上折下一根小竹條，用小竹條小心翼翼地把這支煙裏的小半截煙絲慢慢掏出來，然後放進去一個小草節，又把掏出的煙絲裝了進去，看看這支煙和先前一樣，就大膽地走過去，遞給了二叔。二叔還誇了我一句，說：中啊，這孩子懂事兒了，知道給二叔遞煙了！我和弟弟們裝作沒事的樣子在院裏玩，邊玩邊偷偷用眼的餘光不時飄向屋裏，盼着聽那聲那聲清脆的炮響。果然，我二叔拿着手中的煙正津津有味地抽時，“啪”地一聲炸響，他“嚯”地一下把煙扔了好遠，一屁股蹲在了地上，笑着罵了句：夠仔仔還耍您二叔啊。。。。。。我們哈哈大笑着跑出了門去。那年三十晚上，我們一幫孩子在大街裏，一邊點炮，一邊嘻嘻哈哈漫無目的地胡亂走着。突然在一個旮旯裏，看見有一泡牛糞。我們當中有人提議，弄個大雷炮插在糞裏，看能把這泡糞崩完不，大家說試試。于是，就把一支大雷插了進去，點着後迅速離開，躲在一邊看着。。。。。。過去好長時間，炮沒炸響。就有人說，是不是炮撚受潮滅撚了？一個孩子說：有可能，我去看看！說完就蹿了過去。當他走到牛糞跟前，傾身彎腰去看時，一聲炮響，牛糞崩了他一臉一身，我們哈哈大笑。。。。。。這家夥用手抹了一把臉，恨恨怒罵了一聲：他媽的，崩了老子個滿臉蹿花。說完，也哈哈大笑起來。之後，我們叫他滿臉蹿花好長時間。也是年三十的晚上，我們一幫孩子玩點起火。看到起火點燃後，往天上飛很高很高，我突發奇想：如果把十幾杆起火綁在一起，點着了會不會把人也送上天去？我的想法得到了大家一緻贊成。于是，就把十杆起火綁在了一起，又拔掉了幾個大雷炮的炮撚子，連接在一起，用其将起火的撚子串了起來。。。。。。準備點時，卻找不到敢上天的人。我讓那個最愛小的孩子上。我說，數你小，你身子份量也最輕，身子沉了起火帶不動。這孩子不幹，帶着哭腔說：你弟弟比我還小、還輕，你咋不讓他上？我說：廢話，他是我弟弟我能讓他上麽？你不上往後就不給玩。一說不給他玩，這小子怕了，最後，吞吞吐吐好不情願地同意了。待要點火時，我說，不行，這街裏的地太硬，掉下來摔毀咋弄，得找塊松軟的地方。想到生産隊的大場裏，有一堆很大的沙土，我們就一起跑到了土堆上。我給那孩子說，别怕，這下沒事兒了，你掉到沙土堆上摔不疼。大家附和着說，沒事啊，這沙土喧騰着呢。。。。。。我們讓那孩子站好，把捆綁好的一把起火放在他裆下，就點着了藥撚子。全部撚子着了後，隻見一堆起火在那孩子褲裆裏亂竄起來。。。。。。人沒送上天去，倒是把他的新棉褲着了幾個洞，回家結結實實挨了他母親一頓打。。。。。。哈哈，多麽有趣的孩提時代啊！現在的孩子一放假就有做不完的寒假作業，電視裏有看不完的動畫片，電腦上有打不完的遊戲，哪裏還有時間去湊在一起玩鞭炮遊戲呢。我兒子小時，每每買些烈性大雷炮回家給他，妻子總不讓他玩，說是怕崩傷了手。再看鄰居家的孩子們也是，過年老不讓孩子們玩鞭炮，怕傷着。你說這半大小子家正是野性十足的時候，你不讓他玩炮，他去做什麽？放飛他們的天性，未嘗不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好事啊！好想回到兒時的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