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

有些時日沒能回老家看望父母，總有一些羁絆在阻隔着行程，其實老家距離我住的小區不是太遠，以電動車的車速來測算，僅需要五十分鍾的時間。

看來忙是一個借口，我感覺到有些東西橫在中間，說不清道不明的，使我不想去跨越。國慶前夕，父親打來電話說要收地裏的玉米，太勞累了，讓回去幫忙做農活。

國慶節放了長假，朋友相約出去玩，我隻能推掉，玩，什麽時候都可以，而農忙一年隻有兩次，無論如何也得回去幫工。

十月一日，豔陽天，公路兩旁彩旗飄揚，我沒心情去注意這些，出了市區，放眼望去，金黃色無垠地伸展，成片的玉米已經收割完畢。昔日熟悉的村莊一個一個日新月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竄出一棟棟漂亮的小樓。

趕到家中，父母已經在田間了，多年的辛勤勞作已經使他們養成一個吃苦耐勞的習慣，經年的歲月使他們的眼睛失去了光澤，佝偻了直挺的腰，陽光曝曬的皮膚呈現出古銅色，皺紋爬上眼角，依稀能感覺到他們年輕時的模樣。

作農活最考驗一個人的體力和耐力。我到達田地後即刻開始用鐮刀刈割玉米杆。母親見我回來，有些開心，便打開話匣子張家長李家短的拉咕起來，這并不妨礙手中掰玉米的速度。父親在一旁抽煙，不接話茬。好像母親的那些話是準備好久，專門說與我聽的，說着說着又提起以前的許多陳年舊事。

日頭錯向西方，才收拾完畢，方覺到口幹舌燥，急急回到家裏，喝了個水飽，此時才發現手掌疼痛不已，哇，三個水泡，透明透亮地。

母親一瘸一拐地開始做午飯，拐瘸是在地裏長時間彎曲着退，血液壓迫不暢，上年紀了，側光裏，我看到幾縷白發藏在其間。母親用開水燙面，準備烙餅。城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母親的烙餅好吃，它留在我的記憶裏，不能磨滅，那蔥花清香，裏面松軟的面質，外面是金黃的油花焦而又脆。可能是用柴火來烙的緣故吧。

今天也趕巧，煤氣用完了，隻能用原始的方法來烙餅。柴草燃燒中特有的味道和記憶中不謀而合，在腦海裏碰撞着。當年也是這樣，隻要鄰居聞到柴草味道，加上锃上的油煙，這煙迷漫的很快，就會問我，你家吃什麽好的？而我把手裏的油餅一晃，神情很美。這一晃便是許多的時光飛也走了。此刻熟悉的香氣飄來，忍不住饕餮了一頓。

傍晚時分，家家戶戶開始掌燈，準備打道回城裏，母親在一旁收拾着，這是你愛吃的餅，這是家裏的玉米面，比城裏的幹淨，這是自家的菜，城裏人講究也不過咱，沒上化肥沒打農藥……母親的話，充滿無限的關愛，在她眼睛裏，我永遠是個孩子！

我扭過身去，噙着淚花。是要走了，我道别騎上車，母親站在門口，身影越來越模糊，隐在暮色的蒼茫中，在我心裏母親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仿佛拉着我的小手，走在童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