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时光，滑过指尖的弧度

我寫下這個題目之後，腦子裏滿脹的空白。很多思緒在沖撞，尋不到出口，來來回回，漸漸成了虛無，漫無邊際。

我，不是一個出色的記錄者。

——題記

季節，記憶。

總是在一些不經意的瞬間，想起一些人，因爲似曾相識的感覺。總以爲忘記了，其實是埋在了記憶最深處。

春去夏來，柳絮散去，蟬鳴聲漸起，入耳，聽的很是焦躁；風吹過臉龐，一股熱浪襲來，有些昏沉的感覺。向來不喜歡夏天。

遠處，不知誰家的孩子，一臉欣喜的仰望着天空，瞅着那隻紙飛機在頭頂盤旋，天真的臉龐，滿是期待，張開雙手，嘴裏嚷嚷着，落在我手裏啊。紙飛機，随風而去，轉了一個方向，漸行漸遠，他便伸長了胳膊，跳着跑着，追逐着那架不知道要飄往何方的紙飛機……

想起你。長裙子的少女，有些任性的孩子，因爲那些寵溺。那一年，夏日的校園裏，你也是如此，如同那個孩子一般，看着那架飛機越飛越遠。“這麽舍不得，爲什麽還要把它扔向空中？”“因爲它是飛機呀。”我現在已經記不起那時候你的表情，可是我依舊記得你講這話時的語氣，有些淡淡的失落。轉過頭，沖我笑笑，那麽調皮。……時光老去，記憶卻依舊鮮活。我一直把這些年華，當做上天賜予我的最珍貴的禮物。

那天，收到你的短信，還是短短的幾個字：“忙嗎？”“還好，自習。你呢？”“我去看海了，照片給你看。”

我看到你對着日出，展露的笑容，那一刻，依舊單純幹淨，像你身後那片隻看得到藍的海。少年玩伴，我知，你已走過那段堅澀的時光，現在，你正試着微笑如初。

不常常想起，不是因爲忘記，隻是積澱在了心底最深的一隅。我北緯36°的姑娘，你告訴我，你很好。是的，我知道了。

喂，你還記不記得，那年，許我的飛機票啊？

自習。

白天上課，晚上自習，貌似很規律的生活。

習慣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在落日的餘晖裏，靜靜的聆聽校園廣播裏傳來的旋律，與青春有關的話語，與生活相系的故事。

我最喜歡，三樓靠窗的那一排座位，随便哪個教室。我可以靜靜的瞅着玻璃上，同一個教室的同學的身影；可以看着對樓那些教室裏低頭看書的人，有時候，他們擡頭的瞬間，感覺的彼此的目光，相視一笑，其實，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笑了。

轉盼，便可以看到天空，角度剛剛好。有時候，會看到飛機劃過的痕迹，長長的尾巴，延伸到好遠，好遠；有時候，會看到各種各樣的雲，潔白的，美美的；其實，過去的一個月，更多的時候，看到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滿目的灰白，沒有盡頭。因此，我才那麽喜歡23號那一天的藍天，不摻一點雜質的藍，讓人安靜；天知道，爲什麽那一刻我安靜得想去流浪；或許，那時候，滿目的藍，便是沒有邊際的天涯。想起顧城的那句詩：天上的一切隻能遙遙相望，所以天是幻想的家鄉。

有些靜默的時刻，在光影之中，聽着旁邊的人翻過書頁的沙沙聲，我告訴自己：孩子，你該沉靜下來，專心幹點事了。看吧，我還是喜歡稱自己爲孩子。我很喜歡，孩子這個詞。喊我孩子的人，我稱爲孩子的人。似乎，這樣就多了一份自然的寵溺。我還是個孩子，一個長大了的孩子。

翻開書本，那些枯燥的詞組，在這樣的時刻，似乎也變得安靜恬淡，不在那麽生澀。我喜歡這樣的安靜。可以靜靜的看會書，發會呆。當然，用同學的話說，我發呆的時間有那麽一點點長。“無所謂了，發會呆，效率高。”她們頓時無語。其實，我說的是實話。 ……

我使勁回憶，五月的夜晚，沒有見過星辰。

爬山。

兩個周以來，我們每天傍晚都在山裏穿行，不知疲倦。隻是喜歡在山裏行走的那種感覺，自由自在，嗅得到草青色的氣息，還有那些不知名的花香；聽得到蟲鳴鳥叫，很是歡快的心情。

基本是按着相同的路線，不用多想，目标的就在前面，路途似乎也是那麽一成不變。其實，我并不喜歡這樣，我喜歡走小路，沒有路的地方，不常走的地方，或許是因爲這樣更容易發現新的風景；或許是因爲這樣的地方，更加自然。但是，終究，沒有這樣。還是每天走着相同的路。因爲，和我一起的那個姑娘比較膽小，主要是她怕我帶着她在這山裏走丢了。……這樣也挺好，不用多想，也許有一天，我可以熟悉每一棵路過的樹。

每天，我們在熟悉的草木間穿行，偶爾閑聊幾句，學習，生活，過去。更多的時候，我們沉默不語。我可以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和腳步落在台階上的聲音。其實，這并不妨礙我發現新的風景：那些擦肩而過的人，那些新開的花兒，那些…

那些日子，夕陽真的很美，很美，每一天。我把她留在記憶裏，連同那個和我肩并肩看着這美麗，沉默不語的姑娘。

城市，清晨。

我走在山裏的時候，常常想，爲什麽這些草木蟲鳴還是遮不住那些塵世的喧嚣，汽笛聲還是那麽清晰的傳入耳中，隔着很遠的距離，從馬路上到走在山裏的我的耳中。

那天早上，四點多，感覺很渴。起身，倒了杯水喝。空氣中透着一絲清涼，在這個燥熱的夏季，難得的這樣的感覺。很安靜，隻有蟲鳴鳥叫，難得的沒有汽笛聲。從沒有發現，這個城市，竟然有這樣的時刻。

我躺在床上靜靜的聆聽着，有心跳聲，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這個城市的。有多少個這樣的清晨，在我甜甜的睡夢裏悄悄逝去？那些一去不還的時光，我終究錯失了；從今天開始，我們相遇的時刻，是不是可以延續？我思索着，也感恩着。時光過去了，不再回；然而，生活還在繼續着，有些風景，轉角遇見，不會因爲遲到而有稍微的改變。

窗外，還有多少腳步在仔細的丈量着生活？原來，最安靜的時刻，在這裏。

碎時光，滑過指尖的弧度，我把她留在時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