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为你倾倒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地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納蘭性德《長相思》

這詞寄托了納蘭性德當年出征塞外，風雨兼程，思家心切的情感。可他又怎知幾百年來，許多人在愛情裏也是：“山一程，水一程”，隔山隔水，千裏跋涉，終究是往事如煙，相望兩茫茫。

說起愛情故事，第一個就忘不掉的是金嶽霖對林徽因幾十年如一日的殷切深情厚誼。對于林徽因的一生而言是幸福的，有着這麽一個男人深愛着她，并且默默地關注了她一輩子，是她永遠的朋友，是她永遠的傾訴的聆聽者。但不知道，這樣的一輩子也是老金所喜歡和幸福的呢？金嶽霖對于林徽因的愛情就是如“山一程，水一程”，永遠相望兩茫茫。

林徽因，秀外慧中、多才多藝。她曾旅英留美，兼具中西之美，既秉有大家閨秀的風度，又具備中國傳統女性所缺乏的獨立精神和現代氣質。别說在那個時代，在今天這個才女也依然擁有衆多的追随者，說起她這個人，無論男女都啧啧稱贊。

因爲，在林徽因身上不但折射着那個時代的文化風尚。同樣，在今天流逝的時光之水也沖洗不掉她的傳世風華。就是這樣一個才女，吸引了當時的三大才子的喜歡并拼命追求，她的這一生活得傾倒三大才子，精彩足矣。

徐志摩這個浪漫詩人對她癡狂，并開中國現代離婚之先河，并且爲她寫下了千古吟誦的詩篇《偶然》。我們一讀起徐志摩的詩，就會想到那個和他隔山隔水的才女——林徽因。建築學家梁思成，最後他如願以償成爲了他的丈夫，她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事業伴侶和靈感的源泉，并且死守終身，梁思成是幸福的。邏輯學家金嶽霖因她終身不婚，用大半生的時間“逐林而居”，将單戀與懷念持續終生。在這場最後演繹的單戀裏，我想金嶽霖是最能解讀納蘭性德詞的，能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麽是“山一程，水一程”。

這是這樣一個女人，迷人得令人無法忘懷，令人追尋。最後是梁思成抱得美人歸是幸福的，诠釋了什麽是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共同進步的一生。但不知道大才子徐志摩是怎樣的心境，最後也是抱得了别的美人歸，他和陸小曼的愛情故事也傾倒了衆生。至少他在和林徽因的這段愛情裏，沒有停留不前。惟獨，金嶽霖因愛戀林徽因無結果，繼而轉化爲朋友間的關心，就用大半生的時間一直在對林的單戀裏而活。

或許，我們常人不能理解金嶽霖的愛情觀，作爲一個才子，一個邏輯學家，難道沒有人追随和愛嗎？答案是肯定的，他隻要願意，也能和徐志摩一樣抱得美人歸。可是，他在沒有得到林徽因的愛情下，就和她夫婦成了鄰居做起了一輩子的朋友，并且活得是那樣的坦蕩，愛得那樣的磊落。

做了一輩子君子的金嶽霖，不知道内心深處是否對沒有得到林徽因的愛情而感到缺憾的呢？這點，我無法去考證和揣摩，隻能說在愛情的世界裏，金嶽霖絕對是愛得不自私的，如果他能自私一點的話，或許也能俘獲林徽因的愛。

記得，林徽因也曾和梁思成說過，自己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一個是他，一個是金嶽霖。可見，金嶽霖也是使林徽因動過情的，足以說明他自身的魅力是無窮的。面對，梁思成的深愛時，最後林徽因還是放棄了金嶽霖的愛，成爲了一輩子的鄰居，做了一輩子的朋友。

如果，金嶽霖愛林徽因愛得不夠深的話，他們一家能做一輩子的朋友嗎？他也能一輩子面對着自己深愛的女人無動于衷嗎？在這個愛情故事裏，似乎是喜劇收場的，但是帶給金嶽霖的未必又不是悲劇呢？因爲一個女人，使他終身再也愛不起來。這是怎麽樣的“山一程，水一程”呢？我想隻有老金自己能解讀和诠釋。

愛情真的很微妙，除了自己在演繹的外，愛情外的人真的是誰也看不明白怎麽回事的。或許在我們看來這個金嶽霖是愛得很傻的，愛得很癡的，不是一般人的思維邏輯能接受的。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當代受女性青睐的才子，卻爲了林徽因終身不娶，這樣的愛情觀不是很多人能接受的。

但是，金嶽霖就心中裝着對林徽因這份由愛念轉化成到最後的友情，做了她一輩子的知己和鄰居。或許金嶽霖覺得這樣的選擇也是幸福的，不能用全身心地去愛，那麽把這份愛看作是一份真摯的關心，也就足矣。

金嶽霖這一生在情感上是否幸福，那麽隻有他自己知道。天天面對着自己深愛的女子，隻能做知己，做鄰居，這不知道是不是他所追崇的愛情的最高境界呢？雖然，他們的空間距離是觸手可及的，沒有“山一程，水一程”之遠。但是林徽因和梁思成結婚後，

金嶽霖和她在心靈上應該說相同的，但是在情感上是永遠的“山一程，水一程”了。

或許，正是和林徽因這“山一程，水一程”的愛情，導緻了金嶽霖永遠的不能再愛起來了。不是他不會愛，而是滿心裝有林的内心再也容不下另一個人了。這對于金嶽霖而言不知道是幸福還是他這一生的無奈？

在這一段“山一程，水一程”的愛情裏，最後的赢家是林徽因，她是幸福的。雖然和金嶽霖之間沒有收獲愛情，但是收獲了這個男人一輩子的真摯關心和心無雜念的友誼。對于一個女人而言，面對兩個深愛她的男人，一個收獲愛情；一個收獲友誼，這将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我想當金嶽霖讀起納蘭性德的《長相思》時，不知道是幸福的微笑還是無奈的搖頭呢？在這段“山一程，水一程”的愛情裏，他是幸福的還是蒼涼的呢？或許，隻有他自己深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