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不經意間，翻看自己所寫的日記，一個久違的名字映入眼簾。思緒猶如墨汁滴入水杯，向四面擴散而去。一個故事就這樣發生了：

她在其中一篇日記中留下的一副哭泣的表情、一朵枯萎的玫瑰，卻留給了他一個無盡遐想的空間。曾幾何時，高中的校園成了捆縛他的圍牆，原始的筆記替代了問候、祝福和羞澀；寝室的電話鈴聲成了他們的約定，話語不多，多的是等待彼此的心聲；同學聚會成了他們的期許，一個眼神，幾個舉動，足以讓對方思緒萬千；翻越圍牆後依稀的約見，足以讓他心潮澎湃，但那時的他卻手拙嘴笨，傻傻地、憨憨的……漸漸地，獨處異地的空間封存了這顆幼苗，使得它不至于很快的被扼殺、枯萎。讓這顆幼苗成長、發芽、開花結果是他倆和身邊朋友的初衷。頻繁的鍵盤敲擊，望梅而又止渴；往返的颠簸，漫長但卻充滿希望；短暫的相會，寂靜但卻無限美好。那時的歌對他們來說是那麽的動聽，貼切——小齊的《傷心太平洋》、《燭光》、《水晶》，張雨生的《大海》、《一天到晚遊泳的魚》，阿妹的《我可以抱你麽》、《哭砂》，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傷痕》……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爲我在水中”；水對魚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爲你在我心中”。魚和水的愛情，永遠是美好而凄厲的。他們始終是兩條平行的直線，猶如她的名一樣，永無交點。他忽然心中響起“爲了那蒼白的愛情的繼續，爲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麗，就讓這擦幹又流出的淚水，化作滿天相思的雨”的音符，一系列的假想、猶豫和冷靜，讓他每每走到愛的跟前，卻又一次次與它錯身。頓悟到：因爲太在意，竟然沒有投入。信誓旦旦的山盟海誓，片言碎語的關懷撫慰，誰不會說？那時，他總希望時間倒流，可以把自己造就的錯誤一一彌補；他總期待自己不要長大，可以将當時的一言一語、一景一情定格瞬間；他總翹首子夜的美夢，可以與你一路同行，那怕前路崎岖、坎坷。

而今，因爲彼此的成長，平行線不複存在了，變成了函數圖象，越拉越遠，分道揚镳。在向左向右轉的十字路口，他們進行了抉擇，各自爲陣：爲婚姻、爲孩子、爲幸福；彼此絕緣，無問候、無祝福、無來往。于他而言，或許，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但它抹滅不了一些人和事。初中的前後排、自行車、歪歪扭扭的字迹、贛紡、師院沖卡房、南大北區的自習教室……一個個的意象能串起一目目的場景，觸景傷情。但不得不承認，這已是分開的結局。即便某年某月的重逢也無法繼續，默然懂得——分開就是永恒！

在他心中，她不是最美的一個，卻是最真的一個；她不是最現實的一個，卻是最溫柔的一個；他輕扪心扉，希望它能留有一處容納這曾經的這份真與溫柔。能做的唯有——祝福他，祝福他們！

“故事”一詞在字典裏意爲爲“舊事”、“舊業”等，但對我這個愛好咬文嚼字的人來說，它可以理解爲“已故”的事情，即過去、逝去、幻滅的事實。既然故事已“故”，何不迎接“現”事？面對當下生活，迎接未來發生的事實！對于他們的故事，我能做的也隻有——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