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烟火永恒

日子，在你深切的目光中逃逸，無牽無挂。

季節，在你緩慢的呼吸中奔走，無牽無挂。

最近的一次夢裏，我們重逢在學校。那樣的教學樓，樹木和街道。

與現實幾乎完全的吻合。讓我不由想在醒後敬佩自己的記憶力。

我遇見了你。

隔了近十年的再次對話，我問“你的手機號碼能告訴我嗎”。

你說“哦，好啊”。

然後夢裏，你報出了一串數字，138開頭，216結尾。

對，我很清楚地記得全部。

于是在夢裏産生強烈的意識，我一定要讓自己醒來，我要找出筆和紙把這個號碼記錄下來。

真的這麽做了。

睜不開眼睛，但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找到了筆，暫時找不到紙，被困頓煎熬的焦慮，最後總算在書房裏找到了，把號碼完整的記下來後再安心地緩緩睡去。

雖然第二天醒來後，果然查到那是一個空號。

可也不能說就是不好的夢了。

夢的最後，我聽到你問：“你還喜歡我嗎？”

即便時間徐徐前行，而我早習慣了，你以少年的模樣，頻繁地出現在任何一個夢境。

不受韶光絲毫影響。

持續着，持續了，持續已數年。

真的困了，卻夢見：

夏天的午後，某庭某山下，我和你坐在一起。

無雨的午後，某街某道上，我和你走在一起。

在愛裏，我們慢慢習慣青春忤逆的自己漸漸死去，然後生出另一個自我，并且相信這個新生的自我能與對方快樂的活下去。

然後有一天我會忘了另一個死去的自己，并且相信再重生的我才是原來真正的我。

夢裏，夢見自己跟你對峙着，你的眼神總是露出疑問，高貴地質疑我我再也忍不住，抓住你的肩膀搖晃，踹着氣、流着淚說：

“爲什麽？爲什麽甯願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仿佛問和搖晃用了太大的氣力，疼醒。

眼淚從一側的眼角流過鼻梁，劃向另一隻眼，緩緩地再劃向耳垂。

我躺在夢裏一動也不敢動，感覺一種淩厲的痛劃遍全身，粉碎。

一直對自己說：“沒關系，你很強的，你能承受的，你禁得起的。”

拼命的安慰自己，語調輕柔，并且忍住了淚，我不要爲這些事再落淚就這樣，自己給自己溫暖，又再緩緩地睡去。

真實的無數的夢。

說真實，并不是夢裏發生的都是真的。

而是真實做過那些夢，日複一日。

在這些無數的夢裏，日複一日地出現一個人。

從他的眼睛看到他的衣角。

從衣角看回到眼睛。

感覺視線跟随煙火升空，落下。

又一發煙火升空，仰起臉跟随，又落下。

閉上眼睛。

煙火結束後的夜空。

融化了硝煙的溫柔的味道。

看見當年的自己，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視線。

白色的天空上燃放黑色的煙火。

火光沿線掠奪所有的記憶和情感。

那麽---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