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

一篇好的文章，要有個好的開始。而一個好的人生，應該是有個好的結束吧。

我對自己說，寫篇文字吧。約定好了的事情，無論是好，還是壞。有，總比沒有強。天氣悶熱，我不知道天氣預報的雨，它下到哪裏去了。長安，長安，長治久安。連這個小小的名字也寓意深刻，遠離了天災人禍，遠離了生靈塗炭，綿延八百裏的秦川大地，一片祥和。暗流，它在天邊湧動。陰雲，籠罩着整個城市。我足不出戶地眺望着，眺望着。輕輕地低着頭，傾聽你遠離的聲音。

什麽時候才能不離開？在暴風雨即将來臨的夜晚，我想問你，沖破了這夜的隔阻。落在了彼岸，無聲無息地跌落。沒有答案。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好友聊着天。沒有主題。她輕輕地笑着，我淡淡地哭泣。溫柔的話語，遮蓋不了落寞的黑暗包裹着的無助。我選擇了逃離。不言不語，失去了說的功能，讓夜吞沒。

仰望長空。我恍惚的目光，沒有焦點。我喜歡這頂樓的高度，輕飄飄的仿若在空氣裏。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影影綽綽的人影，那是誰在樓的檐邊徘徊？信步，踱步。悶熱的風吹着，掀起了我的裙裾。我是想問問的，那裏的空氣可否涼爽？那裏的世界是否飄滿了花香？暗香湧動，夜風暧昧。可否借你一臂之力，将我帶離這塵世的煩躁，丈量那高空的高度，俯瞰這蒼涼的大地？

什麽時候才能不離去？是不是哪天沒有了我，你才能永遠的留下？這不是問題的問題，沒有聽到它應有的答案。淚水滴下。我問的問題，沒有力度。輕飄飄地飄不到你的心底。就如同我綿軟的肩力，撐不起你賦予的這片天地。我掙紮，我哭泣。我在我失聰的天地裏，掙紮哭泣。夜夜驚魂，痛苦的感覺紮根夢境，那帶着刺的軟鞭一下下地撞擊着我的心靈，我的世界分崩離析。帶着血，帶着淚，帶着我一路的颠簸流離，飄散在你離去的夢幻裏。你是知道的，我是如何的不舍。不舍這世事的繁華，不舍這塵世的浮華，不舍這命運的凋零，不舍這多舛的故地。反反複複的不舍，我反反複複地吟唱。而這似夢如幻的夢的呢喃，也拽不住你松開的我的手，漸漸走遠。

無可奈何。我别無選擇。十年如一夢，我竟恍惚的覺得，這一夢居然比十年還要漫長。那年那月，我牽着你的手，你牽着的我的手。十指相扣，心心相印。黃粱美夢，空一場。不言，不語。我在光與影的邊緣裏割舍，我在沉與淪的縫隙間選擇，我在對與錯的焦點上平衡。痛苦的感覺如沉渣般泛起。一天裏找不到安靜的聲音，聲音裏找不到昔日的溫軟，溫軟的面容烙印在蒼白的影像裏，蒼白的影像如鬼魅般起舞。低眉斂眼。我想象着，想象着。清涼的水。漫過額際。漫過耳際。漫過發際。沒過頭頂的感覺。那時，我的世界會不會是一片安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