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里的爱情

荊棘鳥，是自然界一種奇特的動物，它一生隻唱一次歌。從離開雀巢開始，便不停執着地尋找荊棘樹。當它終于如願以償，就把自己嬌小的身體紮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和着血和淚放聲歌唱——那凄美動人、婉轉如霞的歌聲使人間所有的聲音刹那間黯然失色！一曲終了，荊棘鳥終于氣竭命隕，以身殉歌——以一種慘烈的悲壯塑造了美麗的永恒，給人們留下一段悲怆的謎。

——《荊棘鳥》考琳·麥卡洛（澳）

“荊棘鳥”是當地一間很有名的慢搖吧，去那裏的人，大概都是在尋找一種情緒的宣洩，一曲曼妙的歌聲充斥着衆人的鼓膜，婉轉的歌聲帶給人一種陶醉。她是這裏的頭牌，嗓音不錯，身段也好，那勾魂的眼神足以誘惑所有的男人。但她也是冷豔的，沒有那個男子會對她有亵渎的想法。

他是這附近的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每天都疲于奔波在各種紛雜的糾結與矛盾之中，思考着一個個令人頭疼的問題，看清了各種世态炎涼和爾虞我詐。他的生活之中充斥的都是這些，有時候他幫人打一場官司，會心疼，尤其是弱勢群體由于不懂法、無知所釀成的苦果，他是最疼惜的，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律師。

他偶爾也會去“荊棘鳥”，他總是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很安靜，不去打擾别人，也不想别人騷擾他。他隻是在經曆那麽多苦難情景的折磨之後，想在這裏尋求一絲的松懈。在這裏有她那百靈鳥的歌喉，于他是一種享受。他不會特别注意她，因爲他來這裏是消費，是尋求暫時的休息。對她，卻沒有什麽興趣。他在這裏唯一做的就是喝酒，然後再微醉的時候離開，回家就可以倒頭就睡。

一天，他的事務所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一個20多歲的年輕女子帶着一個孩子來到這裏。第一感覺，他以爲這是一個私生子的老套的故事，卻發現自己很狹隘的猜測讓自己内疚。這是一個偉大的女子，她是這個孩子的老師，這個孩子是被遺棄的，一直放在福利院裏長大。可是不久前，她意外打聽到了孩子的父母。但是孩子的父母卻不認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先天性失明。于是，她打算爲這個孩子讨個公道。即便她現在也不想孩子回到那個無情的家庭，但是她要讓孩子的父母盡自己應盡的義務。

得知事情的經過，他開始去思考，搜索自己的法律知識，心想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爲了下一步有更好的進展，他留下了她的電話，說等自己調查一下，再談下一步的打算。

其實他完全可以對她說出自己應對這件事情的辦法，并給出建議，他這樣做是内心告訴自己，他還想見到她。他從她清澈的雙眸中看到一絲堅強，也看到了一絲憂郁。

通過一次次的走訪，與孩子父母的一次次的協調與溝通。他看出，她比這個孩子的親身父母對孩子還好，也許這份先天性就缺失光明和父母的孩子，遇到她算是不幸中的一種萬幸了。看着她抱着孩子幸福的樣子，他心軟了，也融化了。孩子理應是要被父母帶走的，可是他不忍心讓她難過，經過多方的努力，他把孩子争取到了她這邊。而她的眼神，卻一直帶着一種憂郁。

她的眼神讓他淪陷了，他開始約會她。情感在他們之間仿佛燃燒的很快，他感覺她也是一個缺乏愛的人。她告訴他，她也是一個孤兒，一直在福利院長大，後來她也做了福利院裏的一個老師，帶着和自己有同樣經曆的孩子，因此她最懂他們需要什麽。

他更加地憐惜她，發誓這輩子一定會對她好，永遠都會去愛着她。

她輕輕地捂住他的嘴，不要說永遠的話，永遠太長。說這話的時候，他緊緊地擁着她。他感覺到她的雙眸裏有點點的淚花，身體在他的懷抱裏有些戰栗。他以爲這是她太缺少愛的緣故。

一天夜晚，終于完成了一件案子。對方硬是拉着他去“荊棘鳥”，由于拗不過對方的盛情，他們在那裏喝酒慶賀。頭牌又出來開始演唱了，下面的人開始騷動了，一個個在議論着的不是歌曲，而是唱歌的人。他們聊着她那迷人的身段，聊着她那性感的嘴唇，聊着她那冷漠的眼神，他對于這些沒有興趣。隻不過大家聊得多了，他也就想擡頭看一眼她的樣子。

擡頭看到的一瞬間，他驚呆了。那雙明眸在他看來不是冷漠，而是一種透明的慈愛。他想起了福利院裏的她，他看過這雙眸子！是的！沒錯，就是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去的那間讓他傷心的“荊棘鳥”，怎麽樣的失魂落寞，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願意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在大門口，他大聲呵斥地質問她，她隻是哭，隻是抽泣。是的，他曾經說過自己會愛眼前的女子一輩子，會愛她到永遠的。可是他還是無法忍受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份工作，他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他怒火中燒，不在意她的哭泣，不再憐惜眼前的女子。

她明白，她是注定要是去他了，他們的愛情是沒有一輩子，更沒有永遠。

失去了愛，失去了他，她整個人一下子憔悴了很多，人也沒有了以前的朝氣，反而憂郁更加重了。她依然白天在福利院，晚上就去“荊棘鳥”。心情的壓抑，加之身體的過度透支，她終于倒在了她的舞台上，她倒在了灑下了汗水和淚水的舞台。

她就這麽離開了，在她臨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他向自己走來，擁着她，和她一起跳舞，要她做她一輩子的新娘。她在最後的時刻，想着他應該是愛她的。就這樣帶着一份美麗的夢想，離開了人世。

她就這樣走了，帶着微笑，帶着對人生美好的回憶。他是知道她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就因爲這父母抛棄了她。而她去“荊棘鳥”，也是爲了多賺點錢，好去爲福利院那個失明的孩子治療眼睛。

伏在她的遺體旁，他爲自己的冷漠和無知感到深深的懊悔和内疚，淚水不由得滑落，摔在地上，不知是否濺起的是遲來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