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就这样慢慢和你变老

于千萬人之中，于時間無涯的荒野裏認識她，純屬偶然。

和她從陌生到熟悉，從網絡裏的閑聊到現實中的見面，中間隔了一個炎熱的夏天、一個薄涼的秋天、一個寒冷的冬天。

雖然認識她差不多三年了，我卻很少在人前或文字裏提到過她，隻是将她的照片設爲手機屏幕上的牆紙。照片中的她，笑靥如花。每當有人問我：“她是你女朋友嗎？”我點點頭，又搖搖頭，經常把問的人弄得滿頭霧水。

也經常是因爲想起她後，想起一些優美、意境深遠的詩句，譬如：“青青子矜，悠悠我心。”，“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抑或“天上飄着些雲，地上吹着些微風。啊！微風吹動了我的頭發，教我如何不想她？”等詩句裏，仿佛有她的倩影。

如果說，她是首歌，那一定是我迄今爲止聽到過的最爲動聽的一首情歌。寂靜的深夜裏，昏黃的燈光下，靜靜地聽着陳明深情地唱：“我把我的心交給了你/我就是你最重的行囊/從此無論多少的風風雨雨/你都要把我好好珍藏/你把你的夢交給了我/你就是我牽挂的遠方/從此無論月落還是晨起/我日夜盼望你歸航/我會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心裏忽然變得柔軟起來，想她一遍又一遍，沒有憂傷，亦無愁緒，隻是覺得有她陪伴的那些夜晚充滿了溫馨、情趣，讓往後的時光都暗淡了。

至于，曾經與她牽手踏着夕光漫步長街的情景，現在我每回想起，嘴角常常浮起一絲笑意，那幸福的感覺一下子就滲滿心裏，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煙花一樣攝人心魄。在橘黃色的夕光裏，漫聲低吟：“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顔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缸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心情不悲不喜，但與她有關的記憶漸漸湧上心頭，溫暖了有些滄桑的心。恍惚間，蓦然驚覺：她細緻的愛已成了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一部分成就着生命裏一些溫暖的細節，成就着平淡生活中一種健康的慰藉。

人生的聚散，總是無常，或許因爲門前一直有南北路，所以注定人生免不了别離情吧！三、四年裏，到車站給人送行的次數不低百次，大多當時送行的情景已記不住，惟有送她到柳州搭火車的兩次情景，一直在腦海裏鮮明如故、沒有模糊。記得第一次是個飄着細雨的春日，正月初六，坐了三個小時的快巴才到柳州，心裏的愁絲像漫天的雨點一樣稠密，送她上火車後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站台上搖頭苦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後來回金城江的路上眼睛都有些濕潤了；第二次是個驕陽似火的夏日，仍是坐了三個小時的快巴才到柳州，坐在人流如潮的候車室裏，看人來人往，心底結滿了厚重的傷感，送她上火車後黯然神傷不已，在回金城江的路上，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一直纏繞心頭，經久不散。而送行兩次後，對“真個别離難，不似相逢好！”深有體會。

相思萬裏，情系心間。感情亦如天氣，并非所有的日子都陽光明媚，也曾對她有過埋怨，怨她整天忙個不停，不解風情。直到和妹妹在異鄉身陷困境的時候，方能理解她的苦楚，明白她的一片深情。原來，一直是我虧欠她很多，很多。如寸草心，難報三春晖。

偶然也會想起一些故人，第一次聽到這句歌詞：“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是從高中同學革的嘴裏聽到，這厮當時騎着一輛女士牌摩托車載個女生在公路上飛馳，時間2005年一個冬日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被灰色油漆刷過一般，蒼茫黛綠的山峰上，飄浮着一塊塊輕柔的霧團，粗糙的歌聲在風裏斷斷續續，我一點都察覺不出，粗糙的歌聲和濃郁的泥土味已悄悄地随着記憶飄進了未來。

往事如風。當舊時的記憶襲上心頭，我想，有她這麽一個人陪着慢慢變老，未必不是一件浪漫的事……